我望着远处的苏宴诚,松下一口气,推开车门,便向着他的方向跑去。
“阿诚,你怎么样?”我扶起已经跪地的他,“来,先回车子上!”
“对不住,少奶奶,刚刚……”
“什么都别说了,刚才你若不恢复,死得就是我们两个了!”我阻止他说下去。
苏宴诚抬头愧疚地看了我一眼,微微叹气。
“哼,只是一只蛇胄就把你折腾成这样半死不活了吗?”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不远处出现一高一矮的身影。
是小孩!他怎么来了?
我向着他们望去,两道人影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我们百米之处。
果然是小孩和红敛!
“主子,请恕罪!”苏宴诚挣开我的搀扶,单膝跪下。
“哼,恕罪?你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孩的声音有些冰冷。
“小的没有主人的同意擅自用少奶奶的血疗伤,请主人责罚!”
我一听,连忙挡在苏宴诚的面前,露出一抹讨好的笑,问道:“你怎么来了?”我故意转移小孩的注意力。
“哼,我若是再不来,你是打算走到明天吗?”小孩对我翻白眼,“起来吧,回去再找你算账!”
最后的一句话是对苏宴诚说的,苏宴诚起身,身子还微不可见的摇晃了一下,可见他刚刚令那怪物自爆着实费了不少鬼力。我想过去为他补充,可是才走了一步就见小孩向我瞪来,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
“真是慢,知不知道本少爷等你好久了!”小孩报怨。
切,又不是我愿意,刚刚不是被设伏了吗?!我想反驳,可是看到小孩那傲娇的小脸张了张口还是把反驳的话咽回去。难得小孩肯来接我,算他还有点小良心!
“好了,走吧!”小孩招呼道。
“走?”我睁大眼,“难道不坐车吗?”
“谁来开?”小孩看向驾驶座,那里司机的尸体正伏在方向盘上。
我转头一一看过去,小孩傲娇地别过头去,红敛的目光与我对上时,摇头道:“少奶奶,小的不会开车!”
好吧,我看向苏宴诚,就见他一手捂着胸口,也是摇头,“我没开过,要不我试试?”
我立即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还不想出交通事故!”
“那就走吧!”小孩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红敛走过来扶起苏宴诚随后也跟上。
我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白色小礼服和一双高跟鞋,叹了一口气,只得跟上。
今晚还真是倒霉呢,半路遇伏不说,还得走着回去。好在回去的路上,没什么行人,否则我们这样的组合,人家不奇怪才怪。
走出几百米,路灯便亮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只留下我们几人一串影子。我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着路面上留下的影子,不禁的想,他们此刻与普通人无异,有实体还有影子,难道真是因为与我在一起有关?
我乱想着,走得也慢,直到小孩突然在前头停下了脚步,我走上去时,意外地问,“怎么了,做什么停下不走?”
小孩把一只胖乎乎的小手递给了我,小脸傲娇地别过去。
我眨巴眨巴眼,问:“做什么?”
“笨!”小孩火了,一把收回手,两个胖嘟嘟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我被他搞得莫名奇妙,疑惑地看向同样停下来的红敛和苏宴诚,红敛把头转到一边,我看到她翻了个白眼。苏宴诚勾唇一笑,叹息一声,对红敛说了一声“走吧!”,就不再理我了。
我想了想,终于知道自己后知后觉,提着裙子,几步追上小孩,一把拉起他的小胖手,讨好地道:“呵呵,走吧!”
小孩气恼地挣了挣手,我去用力地拉住,他见挣不开,也只得放弃。
我悄悄地勾唇笑了,唉,这个死小孩,还真是别扭啊!
半小时之后,我们才走了四五公里,而梁宅至少还在六七公里之外,苏宴诚受了伤,虽然之前有我的血液的补充,但毕竟耗损太多,他此时靠着红敛才勉强能走。而我更是惨,高跟鞋在这半小时内让我吃尽苦头,我索性脱了鞋子提着礼服走。
这时,我的白色礼服已经脏得可以,若非我们走得越来越偏僻,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我非得被人取笑不可。此时的我已经可以用‘狼狈’两字形容。
这一路上,苏宴诚再度用了一次洒豆成鼠的术法,因为刚刚我在车上看到的那个惊鸿一瞥的鬼将军一直没有出现。
不过,就算再怎么准备充足,也不可能在方圆百来里都设下埋伏吧?苏宴诚既然已经施法,就证明这附近确实有东西存在,这可大大超乎了我的想象。
这个时候,我一再在心里埋怨,梁宅为什么会建在半山腰那个所谓的富人区,虽然平时出门都有司机送,可是这次回去得用双脚走的,累得半死不说,还得时刻警惕着随时会出现的埋伏。
越接近梁宅的方向越是山路,山路的两边都是林子,高大的树木在路灯的映照下黑黝黝,如一个个高大的巨人,躲在阴影里,张牙舞爪的,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般。
走在这样的林子里,我心脏都有些绷紧了,明明知道身边跟着三位会法术的高人,自己的手还牵着小孩,但是恐惧依旧不请自来。
这里太黑了!其实按道理说,树林不算茂密,天上的月光也隐隐可见,还有道路两旁的莹白色路灯,怎么也不该觉得黑才对。
然而我眼前却像蒙上了一层黑布,似乎什么都看不清了。
现在别说是远处的树林,我就连身边几人都有些看不真切了,这片树林里弥漫一种像阴气的东西,是这东西正在剥夺我的视力。
这种情况是前所未见的,哪怕之前那个蛇胄出现的时候也没出现这么离谱的效果,难道这就是那些鬼将军带来的独特煞气?我的心不禁沉下去。
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土路上,我早就不得不将手里的鞋子穿上,属于树林的腐朽味道渗入了骨髓,风吹树枝的沙沙声响则在耳畔回荡,伴随着若有似无的沉重呼吸声,令我感到本就收紧的心脏越发慌乱起来。
突然之间,我的手上一空,小孩的手在我的手只失去了踪迹,我觉得自己似乎迷失了,不知是身处梦境,还是真实的世界之中,眼前的景象变得熟悉起来,就像曾经见过一样……
我想大声的呼喝,声音却像是堵在嗓子眼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我开始紧张,不知该怎么办,脚下也停了。
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我,我醒过了神来,只见身旁站着的小孩递给我一张符纸,示意我贴在胸口,又冲我轻轻摇了摇头,朝前方扬了扬下巴。
这是怎么了?我困惑地看向前方,只是一眼,我的身躯就僵住了。
原本空荡荡,漆黑一片的树林里多出了些东西,初看只是一排幽蓝色的鬼火,星星点点,如黑幕中的荧火,泛着幽蓝的光,冰冷而阴森。渐渐地,那鬼火显出了轮廓,一队士兵出现不远处的密林间。
只从装束上看,分辨不出是哪个时期的兵马,每个士兵脸上都是一片血红,污血顺着五官流淌,隐盖了他们的面孔,这些人的肢体也是残缺的,或是断手断脚,或是开肠破肚,甚至还有人若无其事的拎着自己的首级。他们密密麻麻排成了阵列,沿着山路朝这边走来,就像正在行军。这么多的人却没有一点声音,一切如同无声的电影。
“是阴兵!”小孩在我的身边小声地说,他的声音透着认真严厉,似是在戒备着前方的队伍。
“阴兵?”
“所谓的阴兵,是没法超度,也无法消散的战场冤魂。”小孩小声地解释着。
我闻言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旁边小孩却轻轻的拉了我一把,让开了那条通道。身后的苏宴诚和红敛紧接着也做了同样的动作,让出路来站在了边上。
几乎是一眨眼间,这些士兵已经到了面前,他们悄无声息,缓缓地前进着,从我们的眼前走过,他们就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四个大活人一样,静静的远去,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彻底消失不见。
直到这一刻,我才敢喘出憋着的那口气,胸前的符纸就像烧着了一样,轻飘飘化作一抹飞灰。小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掏出了一把符纸递给了众人,等所有人都装备好之后,我跟在小孩的背后,继续朝前走去。
我咽了口唾液,这本该是让人腿软,再也不敢前进的恐怖景象,可是我心中竟然舒了口气,就像久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不过就是几个阴兵而已,别怕!”小孩的手回握我的。
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阿弥陀佛”,又捏了捏小孩的掌心,示意自己没事,深吸了口气,拽着对方向前走去。
小孩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才像是放下了心来,挪开了视线。
几人开始走回去,走走停停,就在我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要断掉的时候,前面的小孩终于停下了脚步,就听他轻轻吁了口气:“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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