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盯得人发毛，黎幸一此刻的体会和叶晓一样，小鬼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一旦对视就难以控制。
漆黑如夜，暗沉沉中似乎有暗潮涌动，小鬼的眼睛是活的？
齐封原注意到这边的异常，抬手挡在两人视线之间，“这小鬼的怨气太强，你们少看他的眼睛，之前说过的。”
黎幸一捏捏眉心，点了点头，大意了，没想到小东西这么厉害，自己竟然也差点着了他的道。
“叶晓，你在车上和小鬼对视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眼睛里有东西？”他问。
“忘记了，反正整个身体不能动，就想一直贴近他，眼睛挺吓人的。”
齐封原听到他们这样说，就把小鬼抱到近前盯着他瞧。
小鬼忽而兴奋的手舞足蹈，吾吾啊啊的叫唤。
只是……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齐封原上网搜索，婴儿按照天数和月份来算的大小，和眼前的小鬼做对照。
小鬼安静的趴在他身上，脑袋左右看看，叶晓和黎幸一都拒绝和他发生对视，小鬼就显得特别无聊。
黎幸一说：“他难道以为刚才是在和我们玩吗？心还真大。”
叶晓努嘴：“谁叫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估计真把我们吃了还觉得好玩呢。”
齐封原查了对比着看了半天，把他们叫过来一起研究，最终得出结论。
这小鬼长大到一百天的样子了。
两天而已，长成实际婴儿三个月的模样，这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能满地跑，追着他们屁股后边喊爸喊妈？
齐封原摇摇头，把脑洞收回来，话题重新放到小鬼这，可他们一步都迈不出去。
黎幸一道：“白夜说‘无生’，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找一下高洋文，这样的婴儿死亡，麻烦他查一下警局的报案系统吧。”
他只想继续回床上睡一觉，不能全靠止疼药。
无生会不会是生无可恋的意思，晚上还得出去给死神当白工，白天在这里对着鬼婴焦头烂额，人生了无乐趣。
齐封原给高洋文直接打了电话，没说多详细，就麻烦他帮忙查询一下，是否有最近一个月内，符合条件的死婴。
男孩，刚出生，失踪或者死亡。
即便如此，范围还是很大，高洋文听完后没说别的，只让齐封原等他的消息。
黎幸一暂时留在别墅中和叶晓做表情研究，齐封原打声招呼，回去睡觉。
小鬼不肯留在客厅，他就带着一起睡。
“你自个儿小心点，我说不定翻个身就压到你了。”齐封原随意地提醒一句，明知道对方听不懂。
齐封原睡着后，小鬼还是张着眼睛盯天花板的骷髅头灯。
昨晚他是在楼上楼准备的房间中休息，现在是在齐封原自己的卧室，这种感觉挺新奇。
小鬼伸展着手臂，自己翻了个身，鬼婴和普通婴儿不同，他发现了翻身的技能后，冲着本能往齐封原的位置蹭。
他用起自己的胳膊踉踉跄跄爬动，坚持了几秒钟，扑倒在齐封原的身上。
齐封原睡梦中，抬手按住他，就这么揽着小东西继续睡。
小鬼呆愣愣地看他半天，自己迷糊了，歪在他臂弯里跟着睡。
几小时后，齐封原被电话铃声吵醒，比他先醒的是小鬼。
起床气作祟，小鬼凶狠地瞪着声音来源，阴气迅速逼近床头柜上的手机，齐封原意识到要遭，已经晚了一步。
眼睁睁看着手机被小鬼的阴气包裹住，迅速扭成一团，电流霹雳卡啦响，屏幕爆碎。
“你——”他还能说什么！上次没能追着成年鬼要赔偿，这次还能追着个婴儿鬼要手机吗！
世风日下，鬼心不古。
齐封原沉重地叹口气，拍了拍起床气没散的小鬼，小鬼仰脸，眼底的凶狠尚存。
他盖住对方的眼睛，顺便揉揉他的额头，过了会抬起手再看，小鬼的神色恢复白天的样子。
一把抄起他，走出卧室，黎幸一还没走，这时候正和叶晓在客厅里做晚饭，刚到切菜的步骤。
齐封原张了张嘴：“我走错房间了？”
黎幸一饶有兴味地看看他，叶晓毫无所觉，看到他还开心地把手边榨好的果汁递过去。
他接过来喝了几口，就要拉着黎幸一出门，叶晓想跟，齐封原把手中的小鬼丢给她。
小鬼感觉天旋地转，再回神已经落到叶晓的怀中，眨了眨眼睛。
叶晓赶紧抬头不看他：“喂，你不怕小鬼闹腾吗！”
齐封原摆摆手：“只要他不哭——”
“呜哇！”小鬼嗷嗷直哭。
叶晓噫了一声，把小鬼递回去。他无语地抱过来，小鬼居然不哭了，一人一鬼互相瞪着，齐封原放弃。
出个门又是浩浩荡荡四个，齐封原睡了一觉刚舒服一点，小鬼又是赖在他怀里。
他很想哀叹一下自己真的扛不住啊，骨头还有条缝，就算不至于影响平常的行动，也负不了重。
跟小鬼打商量，这家伙就歪着脑袋装出一脸无知。
不知道为什么，齐封原非常肯定这货是装的。
黎幸一把车停在商场的地下室，齐封原光速上楼买了个手机重新补办了卡就跑回来。
小鬼刚才很给面子，因为齐封原似乎掌握到诀窍，跟他好声好气地商量，小鬼真的肯安安静静待在叶晓那边，不哭不闹。
新手机拿到手，齐封原瞪着小鬼咬牙心疼六千元的大钞无辜陨落，叶晓打趣：“你在那公司能力出众，还怕这点支出吗？”
“如果没这小鬼，我的手机不至于报废，还准备用到后年，跟你说这个手机经常换并不好，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好面子。”
“打住，我和你这个老年人说不到一块去。”
叶晓趴在黎幸一的座位后边，看着他给高洋文打电话。
“抱歉高队长，刚才手机出状况，你那边查到东西了是吧……好，那南区呢……行，我知道了，谢谢啦。”
齐封原挂断电话把小鬼接到自己怀里抱着，指着他数落。
云都市这一个月上报的死婴有145个，男婴65，失踪的男婴23个，这数据太大了，高洋文告诉他其中还没有包括那些在小诊所、私人医院接生而出了事故的。
并且没有周边农村的具体数据，很多时候，他们不会选择找警察上报。
这组数据也就是官方有用，对于齐封原而言用处太小。
像小鬼这样的怨魂，十有八九就是被私自处理的。
但谨慎起见，齐封原刚才还是麻烦高洋文排除了一下普通死亡的，让他再找找这其中有没有因为意外事故造成的死亡的婴儿。
不管大小，哪怕是疾病突发，有争议的，也全部算在内。
半小时，高洋文电话追过来，符合第二轮条件的有四个，其中两名婴儿是早产被遗弃，一名是被保姆虐待致死的，另一个就是这个月发生的一次恶性杀人事件。
齐封原看看手表，时间还早。
按民间的习惯，夭折的孩子通常直接土葬，火葬场是不烧5岁以下的孩子的。
而且恐怕如今很多人还用着这种习俗，对于早夭的孩子还有的地方是要求父母亲人都不能碰的，要一个不相干的人把尸体带出去随便掩埋。
所以，他完全不抱希望。
当晚赶去警察局，齐封原和高洋文再次见面。
高洋文看起来比上次见到精神更好，他的眼神明显在问，齐封原的身后应该还跟着别人吧？
不，应该说是鬼魂。
齐封原笑了笑：“还是叶晓，不过多了个新鬼，就是这次麻烦你帮忙的。”
高洋文略一思考就猜到是婴儿，不免有些惊异。
“你现在千万别问我具体情况，因为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其实差不多。”齐封原说，“你没法让一个婴儿跟你开口说话。”
高队长神色恍然，下一秒就有些低沉，毕竟这次的怨灵是个婴儿。
他带着齐封原去接待室，路过的警员有认出齐封原的，还挺纳闷，上一次这个人是作为嫌疑犯被带进来，这次倒像是他们队长请来的。
黎幸一永远是话最少的那个，跟在队伍后边很容易被忽略。
几人坐定，高洋文将门反锁。
齐封原点了一下他的太阳穴，高洋文立刻看到面前的叶晓和她怀里抱着的婴儿。
“这就是那个怨灵？按你的说法。”
点了点头，齐封原道：“但是你还是避免和他对视比较好，这小鬼阴气重，我其实来麻烦你还有个原因，因为我这段时间身体实在撑不住，这小鬼刚到我那就把我撞伤了。”
他现在是工伤，得自己受着，再不找外援肯定会忙疯的。
高洋文对齐封原的态度现在很微妙，他自从知道齐封原做的事情后，整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脾气虽然还是那样又臭又硬，起码不会因为怀疑找麻烦了。
具体的资料情况高洋文不会冒着违规的风险拿给他看，只会将每一家大体的情况告诉他，并且留了地址。
齐封原拿到这个已经非常开心：“再帮个忙，我去找他们聊天的时候，您跟我一起呗，我心里有个底，踏实。”
得，又来了，这人一求起人就变得嘴甜。
两方谈得很愉悦，齐封原的pad传来简讯。
今夜往生魂：张辉志
齐封原盯着名字和照片愣住，张辉志就是MSE的总经理，张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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