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幸一的宝马在这片小区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齐封原也说不准王逸清的住处。
叶晓幽幽地叹着女人心海底针，她还以为齐封原是在公司都完全能通吃的类型，结果连自己部门领导住哪里都不清楚。
对此齐封原提出了不同意见，有几个领导会让员工具体知道住址的，更何况王逸清这个人跟正常人不一样，你问她住哪，她能给你编七八个地方出来。
而且，各个都是高档小区。
至于她究竟住哪里，谁知道呢。
齐封原给高队长打了个电话，问他知不知道王逸清的地址，高队长奇怪，他和叶晓的想法一样，都反过来认为最应该知道的人是齐封原。
“我这边暂时没有将王逸清列为相关人，所以没有针对她进行调查。你那边什么情况？”
“普普通通吧，我自己先查查。”
黎幸一把车停到路边，看着他：“你连她住哪里都没搞清楚，现在来干嘛，靠小鬼自己找吗？”
他们的目光聚集在小鬼的身上，小鬼眼神无辜，齐封原联系了几个有可能知道地址的同事，最终只能把目标锁定在其中一个高档小区后边的中档小区里。
比不上前边的，倒也不差。
叶晓摇摇头，统共有四十栋住房楼，总不能一个个找过去啊，她怀疑以前齐封原的工作效率是不是真的这么低，简直令人发指。
这么多年，可怜那些怨灵被他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你心里肯定又骂我了吧。”齐封原眯起眼睛观察她，能把她的心理摸得透透的。
叶晓望天，就差说出今天天气真好的话来。
齐封原貌似挺自信，他去小区的保安室跟几个保安聊了聊，等再招呼黎幸一他们过去时，居然还真让他搞到了具体的楼栋号。
叶晓的眼神带着猜忌，严重怀疑这个人用了非同寻常的手段，好吧，就是作弊。
反正他有那种能力，随便逼一逼，做做手脚就能套出话来。
黎幸一问他专业性的东西，尤其是想知道齐封原是用什么方法问出的答案。
“很简单，我了解自己的经理，她什么风格能描述出来，而且那么有特点——”
“你是给保安看了照片吧。”
呵呵……齐封原干笑两声，居然被黎幸一这么干脆的拆穿。
叶晓捂着嘴笑，看齐封原吃瘪总会非常高兴，齐封原的目光扫过来，叶晓还丝毫不怕，仰着脸用眼神怼回去。
谁怕谁！
黎幸一皱皱眉，仿佛又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小鬼就有点可怜，融入不进他们的话题，感觉特别落寞，齐封原注意到他微妙的变化，笑着一把揽过他细痩的肩膀。
幸亏是晚上，黎幸一不动声色的错开一步挡住齐封原的动作，免得被身后的保安看到。
“你多少注意点，普通人看不见鬼，你的动作就很奇怪。”
齐封原笑笑：“听他们尖叫挺享受的。”
中档小区在大多数人看来已经足够好，叶晓就表示她更喜欢刚才那个老奶奶住的地方，有家的感觉，是温馨的。
这里就是中规中矩的绿化和分割，看不出新颖，体会不出家。
“说真的，我本来没抱希望，因为王逸清这个人嘴里很少有真话。”齐封原随口说着，“黎副来了有一个多月，感觉你应该能看出来。”
叶晓努嘴，她一个女人对这种事情最为敏感，见王逸清的第一次就感觉到了，是个虚伪的家伙。
黎幸一相对说得会更加偏重于论证与分析，他起初并没有在意王逸清，但是这个人会主动贴上他，而且从齐封原他们部门的员工的脸上就能看出这个领导的好坏。
“最直接的一次，我是在财务室听到你们的人在讨论。”
叶晓一副急于想听八卦的模样期待着，齐封原揽着小鬼，慢条斯理地教导他千万别学后边那个女人。
此时，正前方走过一对散步的年轻夫妻，他们见到齐封原一只胳膊诡异地架在空中还有模有样地说话，噗嗤就笑出声，快步从他们面前走过去，随后还指指点点地回头望。
叶晓听着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表面上和齐封原总是吵吵闹闹就算了，真看到这些人不明就里地对齐封原嘲笑，还是会站在他的立场上抱不平。
黎幸一叹口气，摇了摇头。
有些话不可说，有些画面不能看。
来到楼下，齐封原驻足，他幽幽地说：“我只知道在25栋，不知道在哪一层。”
他望向眼前的高楼，其实还好，十几层而已，爬得过来。
领着小鬼一层一层的在门口转悠，齐封原到这一步了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把握，他的想法可能很现实，没什么悬念。
剩下的只是让小鬼来证实，但事情总有意外。
不需要小鬼，齐封原和黎幸一踏上第八层的楼梯，直接在门口撞见了王逸清本人。
这TM就贼尴尬了。
齐黎二人屏住呼吸，王逸清盯着他们，除了惊讶还猜忌。
而小鬼，看到王逸清的时候，整个呆住。齐封原紧张了几分，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转脸对叶晓使个眼色，让她把小鬼先带进楼梯那边。
趁小鬼目前呆愣的状态，首要的是避免直接冲突。
王逸清勉强笑了一下，她刚才是蹲在门口的，样子很颓废，此刻突然看到齐封原和黎副，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
但她从来都是非常会说话的人，不过这次，齐封原先开了口。
“经理，你不会也住这吧？”
王逸清下意识地点头，听他的意思，他也住这？还是两个人？以前怎么不知道他们俩关系这么好。
“我和黎副就住楼上，刚才打赌，一层一层地爬，到这累了就想着歇歇，没想到会看到经理你。”齐封原撒起谎来不打草稿，脸上还担忧地看着，“经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直接承认，然后正好借这句话就要开门回去休息，末了也客气地让他们早点回去睡。
门关上，齐封原默默回到楼梯间。
王逸清很反常，和她在公司的状态完全不同。
他盯着面前的小鬼，就算是只鬼，齐封原还是能看出他神色的细微差别，那是种夹杂着仇恨和抵抗的矛盾情绪。
黎幸一能直观看出来，齐封原就要靠灵魂上的感知，他本就靠这能力吃饭。
“嘿，小鬼。”齐封原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放柔了声音，“叫我一声，别发呆。”
小鬼不似之前那样聪明的反应，被齐封原这么一拍倒是猛然回过神。
一瞬间！只在一瞬间！
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压缩，所有的人鬼全部被小鬼猛然炸裂的阴气包围住，这股子阴气来势汹汹，还不断再向外部扩张。
黎幸一感觉如坠冰窟，这种感觉比之前李树建的心墙还要寒冷几倍，他已经开始打颤。
这种阴气的冷，不是南北极那样自然的寒冷，阴冷能够渗透身体，直抓灵魂，灵魂的寒意能从意识的最深处摧毁一个人。
呼吸沉重着，黎幸一艰难地转头看着齐封原，才发现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颜色。
暗暗的橙色，闪着幽光，不似鬼魅，吓煞鬼魅。
黎幸一的脑子飞速运转，这种异色的瞳孔结合楼上楼的传说，他似乎在某本书的残页上读到过。
卖掉灵魂的人，眼睛里是没有神采的，失去灵魂的人，眼睛却会发光，颜色越亮，失去的部分越多。
他暗暗心惊，齐封原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晓不懂其中的道道，她每次只会觉得这样子的齐封原特别有魅力。
齐封原从身体深处放出一种压力，不同于唐乔的压迫力逼人，更像是一种包容的吞噬。
缓缓漫漫地吃掉周围的黑暗，光亮在他撕裂黑色包围的刹那透入。
月光穿破黑暗，齐封原的双手同时抬起，无形的屏障逐渐罩在小鬼的身体周围，这更像是用精神铸造的牢笼，把小鬼圈在其中。
小鬼的瞳孔早就不该是婴幼儿时期的纯黑色，但是他的失控就让眼睛从里往外地迸射出阴寒的黑气。
此刻，齐封原的精神力一点一点地包裹周围的黑，很快额头出现薄汗，叶晓能听见他的喘息也在加重，眼中更是担忧。
“该死，我就应该让唐乔晚几天再走……”他低喃一句，手上发狠，喝出一声借此加重了力量，还震慑了已经犹豫的小鬼。
总算是把人拽回来了，齐封原松口气身体就往后晃，叶晓和黎幸一立刻扶住他，可这还没完，小鬼不会轻易就被控制。
没办法了，齐封原推开他们，过去一把抱住小鬼。
黑气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墙面和齐封原的身体，但是那些形态话的黑色迷雾缓缓散去。
“你这熊孩子真是，早知道这方法最管用，至于我浪费那么多力气吗。”齐封原半开玩笑半显得无力。
叶晓上前几步，扶着他的胳膊。
齐封原摸着小鬼的脑袋，拉起他踉跄地走回王逸清的住处门口，叶晓勉强跟上。
“小鬼，屋里那个人，是你的妈妈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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