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封原的神情顿时一紧,北楼虽说不是什么机密,但没点缘由和手段基本也不可能知道。
“北楼……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齐封原以退为进,反问他。
黎幸一道:“公司最近闹鬼,不是善意的,但并没有攻击力,这非常矛盾。每一次都会出现铁片,这些我是上次才看到,于是我就托关系四处打听,当然,围绕齐楼主你。”
齐封原淡笑着摇摇头:“早告诉过你,离我远点,我的事情最好知道的越少越好,你怎么还一门心思往上凑,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对我那么好奇,会影响你以后是否能进入协会的。”
听起来似乎有对他很关心的意思,其实黎幸一知道根本不是这样。
沈博雅从齐封原那里听过一些黎幸一的情况,他对北楼就是闻所未闻,不明白突然提到的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不过听齐哥的意思,这家伙可能会触到齐封原的逆鳞。
“黎先生,齐哥的事情你的确不能知道太多,对你自己不好。”
黎幸一对他点点头表示谢谢他的善意提示,还是看向齐封原,甚至说,自己关于灵魂的表情研究遇到瓶颈,暂时重新定个课题,专门研究楼上楼不知道行不行。
齐封原开玩笑地顺口说道:“研究楼上楼啊,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他但笑不语,令齐封原和沈博雅都把这句问话当成是玩笑,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因为黎幸一的表演太好,毫无破绽。
齐封原从黎幸一的眼中,看不出这个人对自己的好奇心,他更不是个自我的人,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所以对此根本就不敏感。
黎幸一聪明也聪明在此,有时候被误解了,不能急于辩解,他自己持否定态度,就不需要语言做加持,对方自然能够感受到你的态度。
成人喜欢将这种处事的方式,当做是成熟,黎幸一把这作为一种技巧。
他能够轻松驾驭这些技巧,恐怕也是上头丢给他这个任务的原因之一。
话题重新回归到北楼,齐封原避而不谈。
黎幸一道:“我查这些,并不想冒犯你,因为我也在这个公司,我当然不想公司里的人出什么状况,所以我查了铁片的缘由。”
“那你查到些什么?”齐封原保持着微笑。
“我查到的事实,其实我觉得和这次的事情关系不到,倒是在了解的过程中,发现了另外的事情。”
齐封原审度他的神色,从语态到肢体动作,再到眼中的神采,他虽没有黎幸一专业,确有两百年的经验。
“黎副,你约我来谈事情,就别卖关子了,你到底发现什么?对整件事情又了解了多少?”
黎幸一看了眼沈博雅,那意思,当着他的面说也没关系吧?
齐封原点点头,自己人,完全没关系。
他从埋葬翟希的那颗树说起,接着说到旁边住着的老人,继而说到陈老发现的怪事。
“……我确实很久没去了,很久。”齐封原陷入自己的思维中,他当时去叶晓的墓地时,看到有人对着摄像头冲他挑衅,就隐约察觉到一些,可从不肯真的往这方面去想。
黎幸一给他充足的时间,让他自己好好理清楚。
齐术和沈博雅完全是状况外,蛇皮本里藏着的叶晓,急得火急火燎,特别想出来跟他们好好科普一下。
过去十分钟,齐封原伸手取过面前的杯子,慢慢饮下这杯凉掉的茶叶水。
“有人对翟希的灵魂做了什么事吧。”他说。
当年,他抱着翟希的尸体,用蛇皮本把翟希的灵魂藏了三天三夜,死神乾七威胁他多次,最终还是师傅从中调和,但打错已经犯下,翟希的灵魂超过死神规定的时间,又达不到怨魂的程度就非常尴尬的处在中间。
往生者不收,楼上楼不接。
这几乎是最差的情况了,翟希可能要面临的是成为孤魂野鬼的结局,直到消散。
为此齐封原也付出了代价,翟希并不理解,为了救她,齐封原愿意用自己的灵力将她维护在树灵之中,达到往生者对灵魂的要求后,再将翟希送走。
那时候乾七和师傅跟他谈的条件只有一条,每天固定提供灵力,但从此不能再来看她,直到送走。
再后来就是49天后,翟希送走,齐封原的灵力几乎透支。
乾七知会了他一声,两人之间就再没什么交集。
后来,他偷偷去那颗树下看过,平平无奇,仿佛翟希的灵魂不曾存在过。
于是打那之后,他再没去过,翟希的事情也就埋在心里的最深处。
如今回忆起来,当年的事情顺顺当当,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
要说有问题,可能也是在乾七和师傅那里出现的问题,除非他们瞒着自己做了什么。
不过以他对师傅的了解,哪怕有什么,也不会藏着掖着。
乾七就不好说了,就算乾七动手脚,目的何在呢?
翟希的灵魂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黎幸一说:“你记得当时有个人吗?他曾经是你们的执能者,后来做了别的,那个人在北楼的死亡名单上吗?”
齐封原皱着眉头,似乎是努力回忆的样子,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难怪说,那个追着他报仇的神秘人又熟悉又陌生!
是他?
沈博雅看他脸色的变化,估计到黎幸一可能说到重点了。
“那个人的信息我费了些功夫,但还是查不到,只能看你自己是否能想起来了。”黎幸一说完,就等着他接话。
对此,齐封原确确实实花了半小时的时间去回忆。
这种特殊的人,他印象不深,因为交往不多,所以真的可能只在北楼当时有过一面之缘。
忘记也非常,他可没有那么厉害的记忆力,能记住一百多年发生的事情细节。
再说了,要是更翟希没有直接的关系,他甚至都不会往脑子里面放。
“如果你能想起那个人,想起你做过什么惹到他的事情,估计就能把他揪出来了。”黎幸一说。
然而症结就在于此,哪怕现在已经把怀疑的圈子缩小这么多,想不起来还是白搭。
他甚至觉得那个人可能是迁怒,这种想不出结果的问题令他烦躁。
“真是个胆小鬼,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营造气氛,是不是美国大片看多了?站出来跟我挑明问题,才是解决之道吧。”齐封原有感而发。
算起来,他的脾气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还能耐着性子一点点查。
这复仇的家伙再不做点实际的行动,他可都看不下去了。
黎幸一说:“如果他对你在的公司那么情有独钟,你还是行动起来,设下套子等他跳进来吧。”
在这么耗下去,公司弄得人心惶惶是非常恼人的。
而且公司里都是普通人,行动也不方便。
齐封原想了想,原本还是等着那人自动找上门,看来不行了。
必须主动出击,早点把这个复仇者找出来,早点了解了它。
末了,齐封原斟酌着说:“北楼那件事是历史中确实会发生的,我并没有阻止,虽然我想,但最终还是没有出手,我是看着翟希被害的。”
蛇皮本中的叶晓呆住,这句话就是说,齐封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别人杀死,他是怎么忍住的?
他缓缓说道:“这是规矩,我不能打破,而且,最后那时候师傅出现了,他站在我的面前,就算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也将阻止我。”
黎幸一疑惑:“可你刚才说,你把翟希的灵魂带走了。”
“但我没有阻止翟希的死亡。”
死亡和灵魂,是两码事。
死亡是固定的,不能改变。灵魂将被往生者收走,送入轮回,他却插手延迟了这个时间。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他的确仗着自己的能力,额外管了这码子事。
而乾七看在师傅的面子上,又多给了他三天时间。
直到最后,违反规则的后果,报应在了翟希的身上,他才彻彻底底的看清,规矩不管有没有人说,都是存在的,违背了就会遭到反噬。
他怀疑,师傅和乾七一定是知道这种结果的。
但他们没有为此多费唇舌的解释给他听,因为师傅知道,就算解释了,他任然会一意孤行。
所以不如直接吃到教训,这比任何人的劝说都要管用。
齐术坐在齐封原的身边,深深的担忧,他体会到齐封原内心的波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齐封原笑着呼噜他的脑袋:“几辈子的事了,我现在早就没事了,只是曾经犯的错误,让我对翟希十分愧疚,我没有送她最后一程,是我永远的遗憾。”
叶晓在蛇皮本中,齐封原的话说得轻飘飘,可她却能体会到其中的沉重。
越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越表示当年的刺激有多大。
他到底是看开了还是没看开,只有他自己知道。
“算了,不说这个,我们还是花点时间考虑下怎么把这作妖的人给捉出来。”齐封原长舒口气,“我可是很久没做这种事情了,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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