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对峙，颇费心神。
三个人合力，在沈博雅赶到之前，暂时性地将这12个不听话的弄回了房间。
齐封原照例说一遍警告，奉劝他们别出来闲逛，很容易迷路到爹妈都不认识，估计也就个别人能听，总会有几个喜欢以身试法的。
那些人他就管不着了，在门上挨个布置警戒，全部做完，将近午夜。
唐乔扶着他回卧室，两层楼梯、一小段走廊，齐封原走得踉踉跄跄。
“我真有种老了的感觉……”他说。
唐乔脸色沉郁，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说了从刚才起就一直想问的事：“你收徒弟是想离开吧？”
离开楼上楼，离开他在做的这份事情。
身为朋友，唐乔此刻竟然也拿不准齐封原意思中的“离开”，是转世轮回的那一种，还是想当年另一个朋友那样的远游。
这也是唐乔隐约从齐封原身上感受到的，所以他这次无论集团有什么天大的事，也要请假过来。
他们这类人，生活钱财还有所谓的事业全部是身外之物。
或许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思想，才能将一个集团完整的建立起来，能在物质生活中对齐封原起到帮助，唐乔是非常高兴的。
当齐封原想离开，他就无能为力。
“如果你真的要离开，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唐乔架起他。
齐封原撑着他的胳膊，坐到床上：“当然，我肯定让你知道。”
唐乔说：“你睡吧，我在外边等着沈博雅。”
“好，唐哥亲自守夜，我放心。”
他最后看了齐封原一眼，那人盖着被子，似乎已经陷入睡眠，他轻轻带上门。
齐术在走廊中等着他，关心的眼神一直看着卧室的方向。
唐乔拍拍他的后背，两人一起去客厅里坐着。
“其实你可以先去休息了，年轻人需要多睡睡觉，平时封原会给你安排学习任务吗？”唐乔知道他不会去房间，便和他聊了起来。
齐术把平日里自己的功课按个报给唐乔听，末尾忍不住又问到师傅的情况。
而且，他有自己的直觉。
“师伯，我从一开始婴儿的状态到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师傅很信任你，我也信。”
唐乔说：“说吧。”
“师傅的力量在变弱，虽然很缓慢，但是比一个月前要弱一些了。”
“可能是最近他始终没能好好休息过，以前的工作量没这么大，和平惯了的人突然没适应吧。”唐乔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仿佛在走神。
齐术眼巴巴盯着他，唐乔对上他的视线，叹了一声：“别太担心，实在放心不下就多注意他。”
少年郑重地点点头。
沈博雅比说定的时间提早了半小时，总算是赶了过来，看到唐乔先惊喜，再听唐乔说楼上楼的30只鬼，顿时讶然。
30只，怎么搞？
唐乔说：“封原最近压力太大，精力耗费太多，你明天能留在这帮他吗？”
沈博雅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每个辖区的任务都很多，我也就今晚抽出了几小时，凌晨就得回去。”
经过他一说，唐乔才知道，不仅是齐封原这边的突然增加。
外边的各个辖区，似乎都有任务增多的迹象，有的可能是死亡人数上升，有的就是上边安排了他们哪也不能去，随时做好策应准备。
这样子有种大战在即的感觉，可依然天下太平，看不出端倪。
沈博雅想着法子怎么帮一帮齐哥，但分身乏术。
明早齐封原醒过来就得投入这轮工作，家里必须有人看着那些不听话的鬼。
刚才忘记先让齐封原把记得的名字写下来，将查询的活分出去，就能省点事。
唐乔想到高洋文、黎幸一，这些齐封原最近结交的熟人。
当晚沈博雅连夜又回去，唐乔一晚上没合眼，想着怎么办能减轻一下齐封原的负担。
第二天，外头太阳高照，齐封原差不多睡到快中午才醒。周围很安静，他略一挑眉，有点奇怪啊，简单收拾好自己，他走出卧室，就在客厅里看到围坐于沙发的老老少少。
“早啊齐楼主。”刚才厨房走出来的黎幸一看到他，打了声招呼，顺便把自己刚端出来的果汁递给他。
“你怎么来了？”齐封原刚问一句，转脸看到跟着从厨房出来的唐乔，“唐哥，这是……”
唐乔往他手里塞了片面包：“吃点东西，这些鬼基本帮你解决了，他们各自的名字，大体经过，我和黎幸一给你整理出来了。”
面前总共10个鬼，黎幸一坐回自己的位置，晃晃手中的一打纸。
“刚才趁你睡觉，已经把这些发给高队长那边了，所以最快今晚可以送走10个，楼上那剩下的，慢慢来。”
齐封原一愣，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帮着他，把事情解决了三分之一，心里瞬间暖了一下。
唐乔拉着他去厨房：“既然醒了，就过来做饭。”
齐封原刚才暖起来的心又冷回去，忍不住吐槽：“唐哥你真是……”
“外边交给我们，你好好做好中午饭吧。”
他轻笑着看向客厅里两人忙前忙后，齐术也在其中。
这是给他更多的时间休息，才把他弄过来做饭，齐封原脸上染了笑意，看着食物的眼神欧柔和许多。
几个人一起忙活，效率就翻倍地上升。
等到下午，高洋文那边的资料发送过来，已经有齐术代替齐封原和这些鬼魂一个个核对他们的信息，并且用灵力的辅助试探着去敲开他们心底的防线。
齐封原从旁指导，倒是个非常合适的机会，能让齐术开始正式接触楼上楼的事物。
他学得非常快，这些鬼魂，怨念不重，而且不是年老就是尚幼，力量悬殊大，就算会有点障碍，齐术也能应付得了。
只是他还需要学习怎么说话，怎么理解鬼魂的心，齐封原能指导的就是技术上，心理上，他所能插手的极少。
齐术虽然天资聪慧，别人觉得困难的部分，他能轻而易举学会，但是当别人觉得非常容易，习以为常的思维，对于齐术而言难于登天。
唐乔看了半天看明白了，把齐封原叫到一边，说道：“这孩子缺很多对这个社会的经历和认识，而他将要解决的就是生存与社会中的人，如果你不能让他学会那些，他很难胜任楼上楼的工作。”
“不，唐哥，他只是成不了我的风格，但是会有自己的一套的习惯。”齐封原说，“我守了楼上楼这么多年，应该换个风格了。我只希望他记住一些基本的规则，其他的，他应该自己摸索。”
想当初，齐封原的师傅教授他的那些，也不过是基本的皮毛，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师傅从没有插手多问什么，尤其是后来，在他还没有成长起来就离开。
如今楼上楼对待灵魂的态度，全部是他一个人造出来的。
这小鬼可千万别学自己的心软，该收报酬的时候就得收，总不能学到最后像自己这样，连灵魂都搭进去。齐封原想到这，猛然顿住，因为唐乔在看他。
“封原，你心里有事。”唐乔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齐封原略微尴尬：“我在担心他，希望他别走我的老路。”
楼上楼这条路的确不好走，楼上楼的秘密也没几个人知道，齐封原望向齐术，心中确确实实地担忧。
“你心里想的事儿我不清楚，但是别把我排除在外。”唐乔的语气严肃。
齐封原笑着掩过去，心如明镜，有些事注定不能有太多人知道，哪怕那个人是你可以托付性命的交情。
唐乔没继续追问，接着帮他做些外围的工作。
“你晚上是要出去和同事聚餐的吧，家里面怎么办？”黎幸一问他。
今天一到公司就听下边人说到，齐封原的部门今晚会有个聚餐，每个人都特别八卦的想知道具体情况，所以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整个公司都知道了。
“再说吧，我先去楼上看看那几个难搞的，要是一天不搭理他们，晚上得闹翻天。”
齐封原上楼，唐乔略微思考片刻还是选择跟着他，一个人在上边要是遇到麻烦没个照应会很危险。
十二个难搞的鬼和八个比楼下那些稍微复杂一些的鬼，加起来二十只，就算几分钟一个也得花上一小时的时间，齐封原从那八个中再筛选出五个带去楼下。
其余的三个并到那十二个里，一共十五只，需要慢慢应付。
总算在太阳落上前，完成了这十五只鬼的二次交谈，难搞的就用气场震慑，能说话的先放一放。
齐封原觉得今晚可能吃不了饭，临时跟同事那边取消了聚餐。
毕竟有十五只鬼，今晚等着送走。
楼上楼的门一次只能送一只鬼，若是两只三只，除非他们之间有联系，比如上回的一家三口。但是昨晚到的这些全部没有关联，所以面对这十五只等着上路的，齐封原只能一次次的打开阴界之门。
开阴界门，可不是想开就能开的，需要用灵力辅助。
齐封原自知今晚过后又得睡上一天半，索性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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