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好像快要下雪的样子。
这样的天气里,黄河两岸不见一个人的踪影,凄凉死寂。
蓦地。
一股狂风猛不冷丁地冲天旋起,卷起了尘土,刮倒了荒草,暴露出了一个忙碌的人影。
他正在全神贯注地摆弄一架测绘仪器。
一边不时地调整镜头,一边又不停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看到眼前的这副情景,蹲在不远处一块大石头后面拉屎的吕厚富被吓了一大跳。
今天中午。
一向勤俭的舍不得多花一分钱的婆娘居然杀了一只老母鸡,又熬成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
还嘻嘻嘻地说是改善生活,让他养好身子骨。
吕厚富知道,婆娘这段时间里的心情很好。
在那场关系到野麻滩生死存亡的特大鸡瘟中,为了多得到几个救灾款,她谎报了死亡的鸡鸭数目。
后来。
石塘镇镇长孙怀礼以此为借口,派自卫队队长吴晓雷抓走了吕厚富,妄想从他嘴里套出王明岚的真正下落。
可是。
在省民政厅当处长的吕家三小子也是这次赈灾专员吕起荣的干涉下,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不过。、
吃一堑长一智。
通过这件事情,吕厚富明白,他已经被孙怀礼这伙人盯上了。
为了不暴露身份,目前只能深居简出耐心蛰伏。
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再完成那天晚上王明岚交给他和赵光成的任务。
那就是想办法查清楚那个走街串巷收购各色古董的南方人娄宏的真实身份。
同时。
尽最大可能地搜集有关骑兵团的布防情况,及时送达上级。
也许是饿了,也许是婆娘做的那锅鸡汤太香了,也许是两者都有,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很多。
时间不长。
就感觉到肚子不舒服,便提着裤子跑出来拉屎。
拉完后,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心情也随之由阴转晴。
就不由自主地在空旷清冷的田野里毫无目的地转悠了起来。
转来转去,转到了黄河边。
这时。
又感到肚子一阵咕咕乱叫,就像里面有一只老母鸡,便找了一块大石头,躲在后面急急解开了裤腰带。
一泡稀屎还没有拉完,一股狂风突然袭来。
吕厚富顿时感到屁股发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心里禁不住咒骂了一句,该死的老天爷,拉屎也不让人拉个痛快。
也就在这一瞬间。
他不经意地抬起头,一眼看见了那个在一人多高的荒草丛里忙碌的背影。
这么冷的天,不在家里睡大觉,跑来黄河边的荒草丛里做啥呢?
怀着这样很浓烈的好奇,吕厚富拉完屎,系好裤带,悄悄走到了对方的身后,想看个究竟。
然而。
他没有想到,却猝不及防地被一脚重重地踢倒在地上。
那人转过脸,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灰色围巾,只露出两只凶狠的眼睛。
厉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野麻滩人,叫吕厚富。”
“你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在做啥。”
吕厚富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解释道:“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啥意思。”
那人忽然笑了起来,目光柔和了许多。
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闲来无事,出来看看黄河风景。”
吕厚富走上前,目光紧紧落在对方的笔记本上。
只见上面画满了山川地形,河流树林石山以及岸边的那几座烽火台,一样不落,栩栩如生。
便忍不住赞叹道:“你画的真好看,就跟真的一模一样。”
又紧盯着那架仪器问:“这时啥东西?”
“测绘仪。”
“干啥用的?”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那人很热情地邀请吕厚富走到测绘仪跟前,让他闭上左眼,把右眼紧贴在一个透明的小孔上瞭望。
天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黄河边的一切景象都从那个小孔里扑了过来,有鼻子有眼睛,就连天上飞的几只麻雀也能够伸手抓得住。
说句大实话。
从娘肚子出来到今天,活了三十多岁,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连声赞叹道:“这太神奇了,太有意思了。”
那人说:“是很神奇。”
“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东西?”
那人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变了话题。
问:“吕掌柜的,野麻滩再有没有更好玩的地方?”
说着话,掏出几块银元递了过去。
吕厚富接过钱,眯着眼想了一会儿,说:“有个地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在哪儿?”
“距离这里不远。”
吕厚富指着上游乌金峡的方向,继续说:“那儿有个回水湾,有大怪鱼出没。”
那人很有兴趣地追问道:“你能不能带我去?”
又说:“如果见到大怪鱼,我再给你几块大洋。”
吕厚富掂量了几下手里的银元,不假思索地就很痛快地答应了。
“我现在就带你去呀。”
说这句话的时候。
他想,中午刚刚吃了婆娘做的鸡汤,下午好事就自动找上们来了。
天空中飘起了雪渣子,风更大更冷了,发出呜呜呜的嘶鸣声。
回水湾位于野麻滩的西面,是河边凹进去的一块地方,水流方向相反,比较缓慢。
吕厚富记得很清楚。
小时候,他和赵光成等人经常来这里玩耍,直到有一次淹死了一个小伙伴,才不敢再来了。
那个时候。
他们在这里确实见过几次有大怪鱼时常出没。
架好测绘仪,那人便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顶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寒风冷雪,吕厚富站在河岸边的一块石头上。
目光紧盯着缓慢流动的水面,极力搜索着那条神秘的大怪鱼。
如果今天能够捕捉到它,那可就走狗屎大运了。
时间慢慢过去了。
吕厚富的期望越来越渺茫,失望却一点一点地像大雾在心中弥漫开来。
这时。
那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冷声说:“吕掌柜,天黑了,我们该回家了。”
“是该回家了。”
“让我送你回家吧。”
话音还未落地,就张开强壮有力的双臂,从身后死死掐住了对方的脖颈。
吕厚富还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软塌塌地像死狗一样倒在了地上。
那人又使劲地踢了一脚,很鄙夷地骂了一句。
“不知好歹死活的东西,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骂完,提起吕厚富的两只脚,像扔死狗一样地毫不迟疑地扔进了回水湾。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完成的非常娴熟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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