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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说他杀了佟媛媛!”崔阿姨的最后一句话就像一记炸雷在舒然的头顶炸/开!
杀了佟媛媛!
这怎么可能?
舒然被这个消息震得半天没回过神来,耳边还有崔阿姨那焦虑到撕心裂肺的哭声,连声音都哭哑掉了,她脑子里也突然像一团浆糊一样乱得找不到头绪,但这种混乱的思维没有持续多久,她暗吸一口气,一边在心里自我安慰一边出声安慰着崔阿姨,让她情绪能够安稳一些,整理好了心绪才娓娓道来。
崔阿姨说聂展云已经有两天没有来医院了,本来聂展云也跟她说过来医院不方便,尽量选择在半夜才过来,结果这两天都没来了,打电话一开始是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后来便是直接关机,她担心他,找机会去了一趟贺氏,才得知聂展云已经在一天前被警方控制了。
这么大的事情她到现在才知道,崔阿姨心里既自责又害怕,本来之前聂展云跟她说的那些话就让她莫名的恐慌,结果才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她早已失去了主见,她顾不上聂展云曾经跟她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跟舒然联系,但是她现在除了舒然,不知道该找谁!
舒然看似在冷静地听着崔阿姨的话,其实一只手已经紧紧抓住了心口的衣服,饶是她再强装镇定,但是她毕竟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她也心乱如麻,在挂断崔阿姨的电话之后,她一个电话打到了林雪静的手机上。
林雪静接到她的电话有些支支吾吾,尤其是在舒然问到聂展云的事情上时,林雪静最后支吾不住了,才叹息一声,“然然,他的事情你最好别插手,很麻烦的,你根本想象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佟媛媛死了,聂展云不仅被控故意杀人还牵扯到了经济犯罪,他的事情你没有能力再搀和了!听我一句劝吧,别再过问了!还有,别跟他有任何的来往,知道吗然然,被牵扯进去没有好处的!”
林雪静最后还跟舒然说暂时别回D市,是用近似恳求地说的,这边的舒然已经愣住了,早在贺谦寻找她的时候问的那些话就让她有了一丝不详的感应,贺谦寻说聂展云私自挪用了普华的大笔流动资金,但是林雪静让她暂时别回D市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在舒然再三的询问下,林雪静才低低出声,“警方在佟媛媛的家里找到了很多自制的手工娃娃,上面全写着你的名字,扎满里针,就连墙上也贴着你的照片,上面用飞镖戳得不成样子,还有,你前几天跟聂展云在一起的照片也被刊登了出来,他们怀疑--”
怀疑舒然跟聂展云关系亲密!
D市因为这一桩案件闹得满城风雨,而相隔在几千里之外g市的舒然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并不知情!
然而这消息却像惊涛骇浪一样将舒然打得措手不及,前几天她曾接到过聂展云的电话或是短信,短信内容很普通很简单,其中有一次的通话聂展云却说到了小时候两人一起玩的猜谜游戏,他还打趣地问舒然是否还记得那些谜底,舒然笑道考记忆力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小儿科,她连三岁的记忆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聂展云笑了笑记得就好,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提到了以前,两人的通话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应该是这大半年来两人第一次平心静气轻松的一次谈话,末了,他才轻轻地说着,舒然,如果尚卿文对你不好,你就找个好男人嫁了吧,舒然听到这句话之后顿了一下笑笑说我自己可以对自己很好,加倍的好,聂展云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停顿半响之后才笑了一声,傻瓜!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那一通电话让舒然在挂断之后有种想哭的冲动。
凌晨四点多,梁培宁听见了走廊上有脚步声和箱子被拖动的声音,他从床上蹦起来就跳下床去开门,看到舒然提着箱子已经下楼了,他急忙跟上一把拉住舒然手里的箱子。
“舒然,大半夜的你干什么?”梁培宁显然也是没睡着,所以才会如此惊醒,他看着舒然那双微红的眼睛,扯着她的箱子不松手。
“我有急事要赶回D市,工作这边的事情我会跟这边的人交代,松手!”舒然这一晚上都没睡觉,她想得很清楚,她不能像林雪静说的那样对崔阿姨和聂展柏不管不问,聂展云被看押,而崔阿姨和在病床上的聂展柏在这边根本没有亲人,他们无依无靠,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舒然,别趟那滩浑水!”梁培宁依然不松手,剑眉已经竖了起来,这世界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连他也知道吗?
舒然定定地看着梁培宁,“我只知道我不能对他的家人不管不问,我做不到!”
十三岁那年给予她那一碗饺子温暖的崔阿姨,还有那个经常会揪她辫子喊她黄毛小丫头的聂展柏,他们虽不是亲人,但是在她灰色的童年里却扮演着亲人朋友的角色,她做不到不理不管,尤其是在听到崔阿姨那无助哭声的时候。
梁培宁脸色都变了变,看着舒然扯开他的手,他二话不说也跟在了身后,“等着我,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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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市警局,从审讯室出来的人闷着一张脸,把手里的资料夹往桌子上一扔,“他依然拒绝开口,说有问题就跟他的律师谈,这小子的嘴巴紧,对于我们提出的那些问题都保持着一脸的淡然,最可气的是,我们说再多的话,末了他只会跟你说一句话,拿证据说话!你妹耶!”
这事让他们刑侦组特别头疼,因为他们所面对的嫌疑人是个高智商具有反侦察头脑的人物,办起来显得特别吃力。
“密室杀人证据不足我们就不能私自扣留,但是好在经侦调查组那边找到了证据,长点心吧,这人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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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展云已经被关了两天了,还没有审出个所以然来,不过那些证据是铁证如山!”张晨初摸了摸鼻子,“贺谦寻提供了普华的所有内部信息,聂展云私自动用普华资金的行为已经得到了证实,听里面的人说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把说话权都交给了自己的律师!”
他倒是个聪明人,知道在非常时期守口如瓶,静观其变!
“只是佟媛媛的死实在是蹊跷,她怎么就死在了自己家里的浴室里呢?而且还是割腕自尽,听内部人说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屋子里只有佟媛媛自己的指纹,整个现场看起来真的就是一桩自杀案件!”
佟媛媛是割断了自己的手腕血流过多死在了自己的家里的浴缸里,听说现场极其血腥,整个浴缸里都染成了一片血红,她安静地躺在血水中,死的时候很安详!
警方之所以会怀疑聂展云,也是因为聂展云是她的未婚夫,也是跟她有过亲密关系的人。
“不管他有没有杀人,但就这案子也足以让他吃定这官司了!只是卿文,邵兆莫接了贺谦寻的单子,你知道吗?”
普华就此经济案件已经找了律师,会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而普华这次找的律师居然是邵兆莫!
邵兆莫可是尚钢律师团挂了名的金牌!
一直坐在一边翻着一本书安静着的尚卿文淡淡地扬了一下唇角,“开门做生意,哪有不接的道理?”
张晨初和司岚对视一眼,真的?仅仅是这个方面的原因?他邵兆莫会接这个案子难道不是你的授意?
司岚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着,“卿文,舒然回来了,你知道吗?”
翻书的尚卿文目光微微一动,目光就像凝在了书页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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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静在机场接到下飞机的舒然时,傻眼似地看着跟在舒然身后还穿着睡衣拖鞋的梁培宁,看着那一头鸡窝似的酒红色短发,不由得抽起了嘴角,天,在机场大厅,那是百分百的回头率。
舒然快步上车,梁培宁也懒着不肯走,一路上此人嘴巴就跟挂了个油壶,穿着睡衣上飞机经过安检时被安检人员是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有人嘀咕询问怎么就穿着睡衣出来,梁培宁眼睛一眯,我喜欢!你咬我?
好在还穿着一身睡衣好吗?好在他昨天晚上没有luo/睡好吗?不然今天他可是连睡衣都懒得穿的!
上了车之后,林雪静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舒然,“冉叔叔让我转交给你的,里面有十万,你暂时应该够用!”
舒然也没有再多说,把银行卡放进自己的包里,她在出行前就跟父亲联系了,她说自己现在需要钱,父亲什么都没问,早上林雪静来接她之前去了一趟学校,银行卡是父亲给的!
舒然心里感激,父亲什么都没问就把钱给了她,舒然是知道林雪静没有多少积蓄,而她现在需要一些钱,倒是坐在后排一路上都没吱声的梁培宁说话了,“舒然,你要钱干什么?”
舒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跟林雪静说着,“就在下一个路口停一下!”
林雪静停车,舒然转脸看向了梁培宁,“你现在就给我下车!”
梁培宁一张脸给石化了,什么,现在就赶他下车,拜托,他身上除了一张登机用的身份证,没钱包没手机,啥东西都没有,他甩火腿跑回去呢?
梁培宁发怔时,旁边的车门已经被舒然拉开,伸手拽着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就往外面拉,梁培宁没料到舒然是说动就动,他一不留神就被她拽出了大半个身子,身体往车门口一倒,那张被他呵护备至的脸险些就撞在了车门上,随即一声哀嚎,“舒老师,你这以大欺小的行径也太恶劣了,你好歹看着我是你导师亲戚的份上对我温柔点啊啊啊啊啊!”
舒然可是顾不上什么温柔什么了,她现在要赶着去处理一件急事,带着他总归是不方便,可是梁培宁那厮人太高太壮,刚开始那么一拉是趁他不备才拉了一把,现在他反应过来了抱着座椅不松手,她压根就使不上力气来了。
“梁培宁,你先下车,我给你钱,你自己坐车回去!”舒然喘了口气,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只是她要去办事带着他实在是不方便,而这个家伙因为一大早跟着她从D市跑回来,睡衣都没时间换,到现在还穿着一双拖鞋,D市这大清早的也有些凉,看那样子是脚趾头都凉得发白了。
梁培宁抱着座椅不松手,“我不,你怎么把我带过去的就要怎么把我带回去,你别想干了事儿就像拍拍屁股走人!”
天啊,我干什么了我?
站在车外喘气的舒然一个头两个大,开车的林雪静被梁培宁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看向了舒然,妞,你这是对人家花样美男干过什么缺德的事情了?人家都赖上你了!
舒然最终是拿梁培宁没则,因为她拖不动他,气喘吁吁的舒然只好坐回了车上跟林雪静说了一下路线,接着便翻开了林雪静给她买来的报纸,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一目十行地翻看着。
看着看着眉头已经深深地皱紧了,把报纸胡乱地揉成一团扔在了一边,旁边的林雪静低吁出一口气,轻声说着:“然然,你也别担心,事情还在审查阶段,还没有定论的!”
林雪静这么说着,心里却为舒然这样的表情感到一丝焦虑,她怎么对聂展云还这么挂心?难道真的是旧情复燃?怎么可能啊?
而且舒然突然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林雪静很想跟舒然提个醒,毕竟前天她跟尚卿文离婚的消息才传出来,要是现在她再跟聂展云走得近了,都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出来!
至少林雪静现在听得最多的一个版本就是舒然水性杨花,跟尚卿文结了婚还在外面跟其他人乱来,再加上那一则曝/光离婚协议,还有那被人刊登出来的照片,完了,她再一次成了众矢之的!
舒然扔在旁边的报纸被靠近的梁培宁捡了起来,展开看了看,又朝前面坐着的舒然看了看,耸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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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科鲁兹径直奔向了那家僻静的高级疗养院,舒然从车里下来在门岗那边进行了反复的沟通,长达十几分钟的时间都没办法说服进去,这边梁培宁打开车门施施然走出去,穿着睡衣的他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趴在门岗的窗口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抬脸望着那位穿着制服的高个子门卫,眼睛有些蒙蒙的,身边的舒然表示自己真的是进去帮朋友办事,希望能通融通融,对方还是一脸的严肃摇头说你们不能进去,舒然气结,口水都说干了一点用都没有,这边梁培宁去嘻哈笑了一声,摆个萌样,冲着门岗笑,“大哥,借个电话打个电话呗!”
舒然都不知道梁培宁还在那边磨蹭什么,她坐在副驾驶一脸的泄气,前几天她来的时候,也是崔阿姨好说歹说让进的,这一次又不让进了,这是什么破医院?
挡在车前的铁栏却缓缓打开了,舒然怔了一下,听见后面梁培宁上车关车门的声音,一脸的诧异,转脸看向门岗,门岗对着她打了个手势,请进!
舒然诧异,林雪静转脸看梁培宁,行啊,这小子!
“我跟他说,我爷爷是XXX军区的首/长,我爸爸是XXX医院的老大,额,我妈妈是XXX的省/委书/记,我哥哥是XXX的负责人,我姐姐是XX家的长媳,我侄子是XX家唯一的继承人。。。。。。”
梁培宁说的这一长串的话把前面坐着的两人震得目瞪口呆。
末了,梁培宁嘿嘿一笑,“我扯淡的!”
前面的两人,同时抽嘴角,这孩子,脑子有毛病了!
舒然进了医院先去了楼上,找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进去的时候第一句话就说着:“医生,我是聂展柏的家人,他的医药费我来支付!”
昨天晚上崔阿姨电话打过来,医院通知了她,聂展云所有的帐号资金被冻结,医疗费这一块需要病人的家属尽快来解决,舒然之所以这么着急地从g市赶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林雪静在看到病房里的人,看着憔悴的崔阿姨抱着出现的舒然放声痛苦的场景也呆了呆,当她知道那个躺着的人是聂展柏的时候,惊愕得不可思议!
她也知道聂展云的这个弟弟,比她年纪少一些,但是人长得帅气又阳光,在她们高中部就一个妖孽祸害,他们聂家的两兄弟个个长得一副好皮囊,聂展云当年也是她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哥哥才刚进大学,弟弟便也出类拔萃得令人发指。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林雪静都不敢相信,躺在床上那瘦得不成人样的人是那个聂展柏!
病房里的崔阿姨由痛哭转变成断断续续的低泣,说她想去警局看看聂展云,可是她又怕给他添麻烦,心里着急到一时都没有了主见,这边医院也通知了缴费的帐号被冻结了,她急得确实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舒然冷静下来安慰着崔阿姨,告诉她不要着急,医院这边的事情她来处理,一个一向以儿子就是天的女人一遇到事情就容易失去主见,她会害怕会惊慌失措会恐惧都在情理之中,更何况这些年因为小儿子的生命时常在鬼门关徘徊,精力憔悴的她是经不住这样的打击的!
舒然在安顿好崔阿姨的情绪之后便主动找到了主治医生,仔细地询问了聂展柏的身体状况,因为五年前的那场大火,聂展柏的肺部出现了退化的现象,现在得靠着呼吸机才能正常呼吸,他的身边不能缺人,因为怕他肺部出现异常就如一口小小的痰没有及时吸出来都有可能咔在喉咙里要了他的命,医生提议是让舒然找个护工来护理,因为最近他们发现病人的家属,也就是崔阿姨的精神有些异常,舒然心里也明白,崔阿姨因为担心聂展云,思想负担太重,今天看她的神情就很不好,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连林雪静刚才都在背地里跟她悄悄的说,怎么觉得崔阿姨神情不太对似的!
就崔阿姨现在的情况怕也是不适合照顾病人,所以医生提议让舒然请个护工!
舒然思考再三便点头应允,医院很快安排了专业的护理人员,只不过这费用是相当可观的!
舒然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崔阿姨跟她离开医院,她去酒店收拾了崔阿姨的行李,最后决定把崔阿姨安排到自己租住的地方,也就是舒童娅现在住的那套房子。
舒童娅虽然没有异议,但是在帮着安置好了聂母之后,关上那扇门,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女儿,轻轻叹息一声,“希望你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舒然很感激母亲的理解,晚餐是两人一起做的,聂母因为精神不济在房间里休息,而在厨房里的两母女也有了说话的空间,舒童娅看着围着围裙的女儿,问了那句很早就想问的话。
“然然,你这么做,如果尚卿文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不成样子了,尤其是那一张聂展云亲自送舒然离开机场的那张照片。
很多人都在谴责舒然的不是,尚卿文车祸伤势未愈,而她却提出了离婚,这边字还没有签,舒然已经跟前任男友的关系如火如荼。
就站在舒童娅的观点来看,怎么说,避避嫌是应该的,好歹也再过一段时间。
虽说女儿的事情她不想干涉太多,但其实她心里也是想着舒然最好不要跟聂展云走得太近。
切菜的舒然手顿了一下,垂下来的发丝在脸前飘动着,半响才轻轻一笑,“妈,你忘记了,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离婚之后的男女是没有权利去干涉对方,她不想干涉他的生活,也不希望对方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舒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但听在舒童娅的耳朵里却是一阵淡淡的苦涩意味。
爱情世界里,两个人都承认了才能在一起,但是分手时只要一方退出,那么这段感情就不再存在了!
舒童娅看着女儿再一次拿起菜刀切着案板上的菜,看着她那清瘦的身影,心里也有着一阵的泛酸,看似一句轻松的话却像被压上了沉重的气息,她很想说一切的过往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能一扫而空的,因为你爱过,你爱过那个男人,为他走进婚姻的围城,还为他怀过孩子,你曾幻想过和睦而温暖的家庭,但是这一切都戛然而止停在了一个节点。
舒童娅心里微微一叹,在旁边洗着水盆里的菜,柔声道:“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了,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你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活!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垂着脸的舒然听着母亲变相的安慰和鼓励,心里感动得发了软,她的父亲在她需要帮助时慷慨地直接把银行卡拿给了她,而母亲平时言辞犀利,但却在这个时候给予她诚心的鼓励支持,其实她在做决定的时候也很有过犹豫,怕家人担心,怕他们反对,若是以往她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只要觉得自己是对的就会义无反顾地坚持,但是现在,她心里终究是多了一份牵挂,怕父母担心,怕家人忧心!
坦白说将崔阿姨从医院接回来之前她给舒童娅电话联系了,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舒童娅在电话里有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说让她带过来吧。
毕竟曾经是邻里关系,也有过那么几年的友好相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能帮的她还是会尽量帮。
舒然又跟舒童娅谈了一下展柏的情况,舒童娅为此也很犹豫,沉默了半响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找个合适的时间给展柏另外换一家医院!”
舒然发愣,虽然是极为不喜欢去那家医院,因为就简单的进出都是个十分让人头疼恼火的问题,而且她今天才刚续交了半个月的费用,没错,父亲那十万块也就抵半个月的时间!
今天去缴费的时候,舒然才知道,展柏的医疗费用高得吓人,因为需要特殊的医疗器材续命,那器材是按小时计算的,一个小时多少钱,她在划卡的时候耳边就是一阵刷刷刷的钞票飞走的声音,真的是天价!
舒然无法想象这五年的治疗到底花掉了聂展云多少钱,那简直就是无法计算的!
舒童娅看着女儿那高耸的眉头,幽叹一声,“实在没钱了就跟我说一声,你的嫁妆还在我这里!”
舒然想起了之前舒童娅叫她有时间来把秦叔叔留下的东西取回去拿给尚卿文,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却不想,再次提起时,已是物是人非。
舒然低着头暗吸一口气,咬了咬唇瓣,舒童娅说得对,既然做了选择就要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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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的D市泛着初夏的凉,从警局出来的男人低声跟身边的人交谈了两句,走到门口又跟对方轻轻握了一下手,走下台阶时,光洁的皮鞋在灯光下泛着黑亮的色彩。
关阳走回那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旁,微微倾身,低声说了几句,坐在车里的人轻轻点来点头,等关阳上了车,听见身后的响起的关切声音,“要不,我来开车吧,你还需要休息!”
关阳已经系好了安全带,转脸看着尚卿文,“别,大少,我都在家被强/制躺了一个月了,再不活动我都要退化了!”
尚卿文听着笑了笑,也就由着他去,关阳发动了车,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轻声说着,“大少,刑局说那件刑事案件没有证据指控是聂展云杀了佟媛媛,因为聂展云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现场勘察的结果也是,死者死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挣扎,而且家里面也只有佟媛媛一个人的指纹,不排除是自杀!”
坐在后排的尚卿文淡声说着,“任何一种死法,人在死之前都会感到痛苦,但她却没有一丝的挣扎,你不觉得奇怪?”
尚卿文的话让关阳怔了一下,说得也对,而且初步的尸检结果测量她的血液和胃液,里面也没有安眠药的成份,即便是真的自杀,也应该有痛苦挣扎的痕迹才对。
关阳响起了刚才在局里看到的那些侦查现场的内部图片,整个浴缸里全被血水染红,尸体就睡在浴缸里,那画面就跟一部鬼片的宣传画面一模一样,血被放空了,尸体的脸色苍白如纸,看着那照片把作为男人的关阳都看得心里一颤。
关阳低吁出了一口气,觉得大晚上一想起那张照片,今晚上还有可能睡不着觉,正要准备将车开出车位,就见一辆轿车正好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口,挡住了他的前路,他只好关掉了大灯,打算等对方离开之后再启动,但当他看清从车里下来的人是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接着便转过脸去看向车后面的尚卿文。
“大少,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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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你慢些!”舒然一下车就拉住了急着要走进大厅的聂母,开车的舒童娅将车开到前面的车位上停好,而舒然则和崔阿姨站在门口等着停车的舒童娅。
聂母晚上食之无味,舒然看着她心里也很难受,便让舒童娅想个法子来警局看一眼,舒童娅想了想答应了,毕竟之前秦叔叔在的时候跟里面的人也很熟悉,有人就好办事了。
舒童娅把车停好,下车踩着高跟鞋提着包往门口走,却在那辆奔驰车车前停了一下,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关阳早已把车熄火,只是想不到,舒童娅却在他的车前面停了下来。
舒童娅的目光静静地扫视了一眼,听见那边舒然的低唤声,便收回了目光不动声色地往那边走,而坐在驾驶座的关阳却被刚才舒童娅那淡淡的一扫弄得心慌慌的,感慨,好犀利的眼神啊!
这么晚了来这里,而且还带着聂展云的母亲,不用想也知道她们过来的目的了。
关阳想起了那报纸上刊登的大少跟少夫人离婚的消息,就跟一记炸雷似的,让他是完全没这个心理准备,在他修养的这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两个人怎么会闹到离婚的地步了?
关阳转过脸去,想询问一下尚卿文的意思,要不要也跟着进去一趟?他转脸正好看到了尚卿文目光看着车窗外大门口的那一幕,脸色不变,目光依然是淡淡的沉。
下午的时候关阳就得到消息,说从g市赶回来的舒然给聂展云的弟弟聂展柏缴了半个月的医疗费,并把聂母从医院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关阳还特意看了一下尚卿文的脸色,大少的情绪一向收放自如,除了眼神暗沉了一些之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此时他却明显感觉得到车里的气压在慢慢地降低。
直到那大厅门口的身影消失之后,他清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跟里面的人说一声,我要尽快看到佟媛媛的尸检报告,要最详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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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在审讯室里见到了聂展云,聂展云看到她来,先是微微一怔,看着母亲那张苍白的脸和红通通的眼睛,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放,他的神色从微怔中回了神,看着站在对面的舒然,憔悴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sugar,谢谢你!”
舒然看聂展云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人也憔悴了不少,她刚才来之前舒童娅提醒她带两套换洗的衣服过来,她把手里提着的衣服递给站在旁边的看守人员,请他检查,那边崔阿姨拉着聂展云的手不放,哭着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聂展云拍了拍母亲的手,低声安慰到没事儿,他很快就能出来,让母亲别担心。
探视的时间毕竟有限,走之前聂展云跟母亲低低交谈着让她别再过来看他了,并叫住了舒然,“sugar,你别再来了!”
舒然扶着崔阿姨站起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面对着坐在那边的聂展云,她动了动唇瓣,点了点头,“你放心,医院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聂展云听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忍,对视着她半响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苦笑一声,“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走出警局大门,舒然心里别提有多复杂,因为聂展云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愧疚和感激,她其实很想问问他,到底佟媛媛是不是他杀的,可是看着他那憔悴的样子,她始终没有开得了那个口。
走在身后的舒童娅却一声低呼,把过去开车的舒然被吓住,转身便看到晕倒在地上的崔阿姨。
舒童娅惊呼,“赶紧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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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久久没有等到那辆车回来的张晨初拨通了关阳的电话,拨通之前还嘀咕了出声,这两人都是伤患,却没有一点伤患的自觉。
电话拨通了,接电话的关阳好像是在开车,张晨初询问尚卿文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边邵兆莫都等了大半天了。
关阳低吁出了一口气,“张少,你们别等了,大少今天晚上住风尚嘉年华那边,不过来了!”
不过来了?
张晨初低叫一声,“不过来了?”这话正好被下楼的润哥儿听了个正着,伸手把张晨初的电话给夺了过去,凉悠悠地说着,“今天的药也没吃,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接电话的关阳忍不住地抖了一下嘴角,那个,这也不能怪他啊!
他总不能告诉郎家二公子,说尚大少因为心情不怎么好,今天晚上想独处一室。
挂了电话的朗润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他这天天盯着尚卿文吃药的,话没少说,可他倒好了,平日里忘记了也算好的,今儿个干脆不回来了。
岂有此理!
朗公子把手里拿着的杯子往茶几上一放,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面走,这边张晨初‘哎哎啊’地想要叫住他,他头也不回,嘴里却恶狠狠地说着,“今晚上敢不吃药老子非废掉他不可!”
赶出去没拉住朗润的张晨初听见他的话,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那个,你确定真要废掉他?
张晨初脑海里响起了朗公子那把雪亮的手术刀,想象着平日里拿惯了手术刀的郎家少爷切牛排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快准狠,就那手术刀对准那玩意儿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张晨初就嘴角就忍不住地抖了起来,讪讪地停下脚步,他还真怕这么冲上去拦润哥儿,润哥儿怒气没地方发泄,在废尚卿文之前先把他给咔嚓废掉了!
暴/怒中的冷血屠夫,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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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尚嘉年华,公寓的门口,尚卿文看着熟悉的门,很久没有过来了久到他在进电梯按楼层的时候都有了一丝迟疑,到底,是不是这一层!
尚卿文让关阳先回去休息,而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此时时间也不算晚,正是晚餐后散步的时间,在他走出电梯时,正碰上了一对推着婴儿车散步归来的老人,老人一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人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惊喜的笑容,“都好久没见你了,可算是看到你了!”
热络的招呼声让尚卿文愣了一下,身后站着的老爷子身体也硬朗,手里正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宝宝,看到尚卿文也笑着打招呼,他们就住在对门,以往也有见面,所以也算是认识。
“这是我外孙女,八个月了,刚跟她爸爸妈妈回国,来,颖颖,这位是叔叔!”
老爷子一脸的幸福,要跟人分享,尚卿文对这图突如其来的一幕显然是没有心理准备,在老爷子抱着孩子靠近的时候他高大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直,尤其是那孩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他看的时候,小手塞在嘴里吸啊吸的,他的眼底投影出宝宝的影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反应明显是有些尴尬,他双肩有些发僵,却还是忍不住地伸出了手臂,唇角轻扬起来,“叔叔抱抱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的!来!”老爷子把孩子递过来,尚卿文伸手接过那软软的一团,感觉是自己的手臂太僵硬,而手里的小东西又是那么的香软,他的高大和孩子的软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抱着先是有些不适应,但怀里的宝宝却很乖,瞅着陌生的叔叔眨眨眼,好奇地把沾着口水的手拿出来往他脸上摸。
孩子一点都不认生,又或许她压根就没有陌生人这个意识,尚卿文抱着孩子的姿势有些生硬,怀里的柔软就像一道强化剂,在嗅着宝宝身上那浓浓的奶香气息,手心里的柔软是恨不得让人捧在心尖上好好的疼爱,这就是一个小生命的伟大力量,让人忍不住地发自内心的去喜爱。
尚卿文的脸不经意地靠在孩子的脸颊上,孩子的小嘴动了动,脸上露出一脸要哭的表情,好像是被尚卿文下巴上的胡桩给扎得要哭,老两口看尚卿文抱着孩子姿势虽生硬但看得出来很欢喜,因为他脸上浮起了一抹暖暖的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老爷子便笑着打趣说既然喜欢孩子也赶紧跟你太太合计合计,趁年轻养一个,那边开门的老太太也笑了说对啊对啊好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你太太了,说着还沉思了一下,说好像有好几个月了吧!你们难道不住这里了?
抱着孩子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了,心里突然涌出一丝莫名的感触,直到他把那孩子送回她爷爷的怀里,目送着他们离开,站在楼道上的男人才怔怔地扯动着自己脸上的表情。
其实,心里刚才涌出来的那种感触,叫做--‘难过’!
尤其是在推开门,望着空空荡荡的屋子时,那种感触在脑子里瞬间炸开了,涌出来的情绪好似决堤的洪水将他淹没掉。
对,突然之间,很难过!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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