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夕阳最后的余晖彻底消失在地平线,黑色皇冠缓缓驶进连家别墅。
连镇东闭着眼睛安静的靠在椅背上,往日容光焕发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走了,就这样,她们一个个的都走了...
眼泪顺着褶皱的眼角无声的跌落,铁拳紧握。懒
连镇东回想这些年,似乎从跟婧云结婚的那天起,他对她有的就只有恨,恨她那般强势的闯入他的世界,恨她当年处心积虑的设计自己,恨她用孩子逼走了郁榕...
所以自结婚后,他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他在用他的方式惩罚她,而她也终于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语,选择了离婚。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里只有郁榕一个人,可到了今天,他才恍然发现,或许自己的心早就不再那么专一。
“先生。”司机张叔回头担忧的叫了声,虽然先生跟太太早就离婚了,但是接到这样的噩耗,还是会令人难以接受吧。
连镇东深吸了口气,睁开眼,尽管努力的克制,但那双泛红的虎眸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今天你就先回去吧。”言毕,也不等张叔开口,连镇东就下车了。
看着前方步履沉重的背影,张叔忍不住叹了口气。
*
连镇东烦躁的扯开勒了一整天的领带,疲惫沧桑的脸在见到大厅内的人时陡然变得铁青,眼底燃气怒火,从收到那封匿名信跟照片,他就已经猜到笑笑肚子里得孩子是谁的了!虫
如果笑笑没有怀孕,那婧云也就不会回来,也不会遇到空难!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贺双城!
连镇东几个跨步冲上前,双手揪住贺双城的衣领,额上青筋爆出,“贺双城!你还敢出现在这!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究竟有什么阴谋!拉我下位,又来勾*引我的女儿!现在还害得婧云空难!你害得我们连家还不够吗!”
面对连镇东的咆哮质问,贺双城脸色微青,如果他不是连笑的父亲,他或许连碰到他的机会也不会有。
“连市长,我希望你能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贺双城声音微冷,眸光如刃。
连镇东死死的盯着他,攥着衣领的手收紧,突然笑了起来,“是!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连镇东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你这样处心积虑的来对付我!”
闻言,贺双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刚要推开他,眼角余光在瞥到楼梯口一脸惨白的人影时,黑瞳骤然一缩。
挣开连镇东的钳制,贺双城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笑笑。”
“你不要过来!”连笑双手抓紧楼梯扶手,眼眸瞪大,惊恐的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深水猛兽一样。
贺双城两条浓眉微拧,上去一步,她就倒退一步。
“笑笑。”贺双城放缓声音叫了声,但她却似乎更害怕。
强忍住身体的战栗,连笑仰起脸,盯着他,眼圈发红,就连牙齿都微微打颤了,“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闻言,贺双城脸色一沉,他不知道她这个真的是指什么,是指他拉连镇东下台,还是连镇东口中所谓的‘阴谋’。
菲薄刚毅的唇线微微下倾,黑眸加深,“你说过,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相...”
“我现在是问你,是不是你处心积虑的我爹地下台的!”连笑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怒吼出声,脸上泪如雨下,或许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相信他,她只是一直压抑着那股害怕,怕真的是他要对付她爹地才会跟她在一起。
贺双城,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不是的,你从来没有想要拉我爹地下台,也从来没有什么阴谋。
贺双城脸色铁青,盯着那张布满泪水的小脸,心像是被揪起来一样难受,原来不被信任会是这么难受感觉。
唇角微微掀起,扯出嘲弄的弧度,声音薄凉“…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相信。”
连笑一张脸早已惨白如纸,泪眼朦胧的望着他越发冷冽的脸,紧紧抓着扶梯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告诉我,是不是...”
“是。”
当那个单一纯粹的字毫不犹豫的掩盖掉她的问题,如同巨石一般砸入她的脑海时,连笑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朝身后栽了去。
*
东城从来不是个多雨的城市,像九月末的时节,沙尘天气会更多些,但老天似乎为了应景,一连几天都是阴雨连绵。
麓山墓园,
青石砖的路面被雨水润了色,变得暗沉沉的,满山的青松在灰蒙蒙的天际下也显得尤为寂寥。
一行人,穿着深沉的黑色,撑着黑伞,站在一方新立的墓碑前,有压抑的哭声嘤嘤传来。
墓园入口处,停了一辆黑色奥迪,茶色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男人犹如希腊雕塑般英俊冷鹜的脸颊,漆黑的瞳仁紧紧锁住人群中那抹纤瘦的侧影。
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头发梳理的很整齐,一朵白绢小花别在耳际,下巴尖瘦,整张小脸的颜色几乎跟她耳边的那朵小花同色。
眼底极快闪过丝疼惜,贺双城微微眯起眼,好看的眉宇微拢,才不过几天没见,她就清瘦成了这样。
“查到是谁寄的照片跟信没有?”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道侧影上,
林书和回头,看着贺双城,眼底流转过一抹为难,“连镇东收到的信件是谁寄的还没查到,但是
冯婧云的...”林书和顿了顿。
贺双城收回视线,看向他,眸光森冷。
林书和轻叹了口气,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贺双城的神色变化,“冯婧云收到的彩信虽然是陌生号码,但是曼谷的手机号,这件事情...可能跟怀瑾小姐有关系。”
*
从墓园回来后,连笑一连几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间,不哭也不说话,起初更是滴水不沾,唐云芳担心的不知如何是好,后来打电话找来了冯微,才勉强让她吃上几口饭,但是她的妊娠反应很大,几乎吃下去就马上吐出来了。
短短两个星期,整个人就都瘦了一大圈。
冯微端着唐云芳刚熬好的粥上楼,推开*房间门就看到连笑坐在窗边发呆,阳光下,侧脸清晰的划出一道弧线,看的冯微心口发酸。
走进房间,冯微把粥放到桌子上,走到连笑身边,揉了揉她的头,目光温柔,“云姨刚熬了点小米粥,还做了你爱吃的糖醋萝卜。”
连笑收回目光,抬眸朝她看了眼,点点头。
冯微微微一笑,把粥端给她,又给她夹了两块糖醋萝卜在里面。
只是连笑吃了还不到几口,胃里就开始犯恶心了。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冯微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很担心,忙从一旁拿过准备好的柠檬汁递给她。
喝了几口柠檬汁,连笑才压住那股想要呕吐的***,面色苍白的朝冯微笑了笑,“没事。医生不也说了么,不管怎么样都要硬吃下去点东西,不然对宝宝不好。”
冯微盯着她看了好久,脸上才扯出一抹浅笑。
一碗粥,虽然没全吃完,但也吃下去了大半,只是过程未免有些太过艰辛。
“我先把碗拿下去,待会上来陪你。”
连笑点点头,看着走到门口的身影却又是想到什么,叫住她,“姐。”
“嗯?”冯微回过身,
“...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出去走走。”
听到连笑的话,冯微美眸骤然一亮,这半个月,她几乎连房门都没出过,她是真担心这丫头会把姑姑的死全揽到自己身上,如今听到她说要出去走走,她高兴还来不及。
城北区的军区大院,她是有多久没有回到过这里了。
一栋栋两层砖瓦结构,颜色斑驳的小楼被浅灰色的外墙隔开,独立的小院里种着百年的参天大树,她还记得小时候,爹地就是在那里把她架在脖子上满院子的跑,而那个时候,妈咪就已经很少回家了。
如今的将军楼已经住了别人,就像当初看守的警卫也早已换了人,连笑没有进去,只是在大院门口静静的呆了一会,回忆那些与她少的可怜的相处片段。
从脖子上掏出一块已有些年代的金色圆形挂坠,打开,里面镶嵌了一张照片,阳光下,女孩笑容灿烂的站在草坪上,一手拿着块蛋糕,一手做着V字的动作,连笑记得,那天是她十八岁的成人礼,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
而打开的金属另一侧内壁上刻了两个英文单词,My/Love。
照片与字迹在眼睛里模糊成影,连笑抿紧唇,阖上眼睛,如果不是Alice把这条项链带回来给她,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原来她一直深爱着自己…
而恰恰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她就不会回东城,更不会…
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抱膝蹲在长街上痛哭了起来。
冯微站在车旁,眼睛发红,却始终没有上前,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连笑需要的是发泄,从姑姑出殡那天起,她就没有见她掉过一滴眼泪,不哭也不闹,安静的就像个丢了魂的木偶娃娃,那样的连笑反而让她更害怕。
*
“既然都到市中心了,晚餐我请你去吃意大利菜,怎么样?”冯微开着车,朝某位兔子眼仁兄看了眼,
连笑嗡着鼻子嗯了声,冯微一直担忧的心总算放下了。
“嗡嗡嗡…”格子柜里手机发出震动的嗡鸣声,冯微朝屏幕看了眼,皱了皱眉,是个陌生号码,连笑也朝手机看了眼。
车子拐了个弯,冯微摁下蓝牙耳机。
“喂,你好。”
……
4:20,连笑皱着眉又一次朝车内的电子钟看了眼,距冯微进咖啡厅已经半个小时了。
降下车窗,对面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冯微,还有一个,是唐以默。
似乎从两人坐下开始,就一直是唐以默在讲话,冯微始终微垂着头,保持沉默,只偶尔会说上一两句,虽然听不清两个人讲的内容,但连笑看到了,唐以默在哭。
大约又过了十五分钟,连笑看到冯微站了起来,然后,搧了唐以默一个耳光...
冯微回到车上的时候,脸色不大好,连笑虽然担心她,但还是什么也没问,因为她了解冯微的性格,就算你问了,她也不会告诉你。
最后的晚餐,两个人都显得心不在焉,所以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目送冯微的车离开后,连笑才转身朝别墅走去。
心里虽然担心冯微的状况,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让连笑筋疲力尽,更由不得她多想。
连笑皱着眉刚进大厅,一股子呛鼻的烟味就迎面扑来。
连镇东坐在沙发上,整张脸几乎都被隐在了缭绕的烟雾之中,让连笑看不清他的表情。
还记得那天逼问完贺双城,她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醒来时父亲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把这个孩子拿掉吧。”
这是一句多么可怕的话...以至于让她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惊。
原本想朝他走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压下心底掀起的波涛,连笑转身朝楼梯走去。
“笑笑。”
沧桑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跨上楼梯的脚像定住了一般,有极轻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
“如果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也可以…”
身体猛地一震,连笑回过头。
连镇东站了起来,看着她的脸,眼底一半是妥协,一半是坚定,“只要你答应我,跟贺双城永远不再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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