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苏靖惊讶地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自己，刚才那句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他这幅样子反而更让楚苏靖心脏一阵抽痛，把本来准备否认的话吞了下去，换成了一个轻轻的“嗯。”
商诺羽没有给出反应，她也没期望他回答，就像她也只是在自言自语，和他人的情绪无关。
说完楚苏靖便重新翻起了书页，商诺羽也拿起剧本，终于真正地看了起来。
之后直到傍晚时分，商诺羽和楚苏靖的对话总共就只有四句话。
“吃饭了。”“嗯。”
“我走了。”“嗯。”
商诺羽去拍夜戏，楚苏靖没有跟去，她结束自己手中的书，伸了个懒腰，进了卫生间想洗个澡。
但是脱衣服时，衬衣的右手袖扣却怎么都解不开，楚苏靖解着解着，就感觉心中那股压抑的情绪一直往上顶，她咬着牙拼命忍住这烦躁不安的感觉，但越是压那股情绪翻到得就越狠。
最终楚苏靖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用力扯了一把衣袖，袖扣“啪”的一声弹在墙上又在地上蹦了几下后，静静地躺在楚苏靖的脚下。
楚苏靖盯着它看着看着，就感觉眼前开始模糊，有什么热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下。
她伸手抹了一把脸，指尖触及一片湿润，她脸上的漠然里交织着不解，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
她不停地用手擦着眼泪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干，终于在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呜咽后，楚苏靖的情绪崩溃了。
她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腿轻轻颤抖，但她很痛苦，但是却哭不出声音来。
明明小时候哭起来时总是嚎啕大哭，生怕有人不知道自己的伤心。但是随着自己逐渐长大，哭声却越来越小，直到两年前她彻底丧失了一边哭一边喊的能力。
即使想喊出来宣泄情绪，也只能像丧失了语言功能一样张着嘴默默地流泪。
她很害怕，很害怕再回到两年前的那个状态，所以她抖了一会儿便连滚带爬地冲到淋浴底下打开开关。
她不敢侧头看镜子里的倒影，她怕再看到之前那双空洞的眼神，她任由热水从自己的头上淋下，眼泪和水混在一起便再也分不清悲伤。
也许是因为无法再确切地感知到眼泪的存在，她的大脑终于放过了她，暂时移走了压在她心上的那块叫做悲伤的石头。
楚苏靖感觉自己终于能呼吸了，但又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被浴室里的水蒸气呛得咳嗽。
咳着咳着她就笑了起来，带着自嘲的神情，费力地脱下已经湿透的衣物扔开，转头看向镜子里那个双眼通红却勾着嘴角的身影。
她和“她”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伸手抓起一把齐胸的长发提高，笑了笑后又放下，眼里闪着下定决心的光芒，转过头认真地将自己清洗干净。
洗完澡后，楚苏靖将刚才换下的衣物全部洗了晾干，又将刚才掉落的袖扣捡起放到了外面的桌子上。
然后她关了灯，打开窗帘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一片漆黑，她知道，那里是大海。
看着看着，视线就从远处移到了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楚苏靖努力地辨别着自己的影子，却只能看清那双眼睛。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楚苏靖闭了闭眼拉上窗帘，转身回到床上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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