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红颜劫:惹上狼君难脱身 > 第204章离妃娘娘

“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一切世界,始终生灭……”

有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反反复复吟诵着这句话,我记得,这是我在弘福寺求到的签文。我置身无边的黑暗之中,怎么也逃不脱这如影随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破了,我尖叫一声,睁开了双眼,入目是厚厚的帐帘。

一只手捏着帕子轻轻地印着我额头上的汗珠,我下意识躲了一下,却看见明宸一脸难以名状的表情,似是无奈之中带着几分欣喜,气愤中又带着几分怜惜。

“皇上……”我刚想问他怎么会在这儿,脑中却忽然闪过彤心满是血污的脸,竟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明宸欲言又止,见我如此,眼眸中一抹受伤的神色倏忽而过,仍是伸手扶我坐了起来。被窝里脚上的疼痛隐隐传来,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此时,蒲儿端着餐盘走进来,看见我醒了面露喜色,又望了一眼明宸,后者对她点了点头。“奴婢恭喜皇上,恭喜离妃娘娘。”一时间,蒲儿带领着屋里的宫女跪了一地。

离妃娘娘?我转过脸疑惑地看着明宸,他回望着我,半晌,终是开口:“你要当母亲了,伏先生替你把过脉,一个月了。”

我怀孕了,我要当母亲了……我伸手抚着平坦的小腹,忽然难以自禁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迅速模糊了双眼。只觉得明宸的气息一近,我已被他拥入怀中。他心疼地安抚着我:“心离,乖,莫哭伤了眼睛。”而一屋子的宫女,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怕,我好怕。”我不管不顾地哭着,却不能将我怕的原因宣之于口。明宸,你别瞒我了,觉远大师说过,我命中注定无子女缘的,这个孩子……

明宸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缓缓道:“伏先生会守在玉壶居,映雪也会进宫服侍你。”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这是在防宫里的人吗?我蓦地止住了哭泣,抽抽噎噎的,心中却想:即便防得了宫里的人,防得了老天爷吗,觉远大师可从来未曾卜算失误过。我不是怕别人害我,我是怕自己保不住这个孩子……

见我不说话,明宸接着道:“你身子弱,脚上还有伤,好好将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相比没有喜讯,我觉得这个注定成为悲剧的消息更让我难耐,就像身边带着一个炸弹,不知几时触到了开关便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从明宸的怀抱中离开,我恢复正常情绪,昏迷前在挹秀宫的一切再度涨潮般涌进脑海,想起明宸对彤心的狠绝,想起彤心的死,以及他对我的种种猜忌,于是说:“皇上,臣妾想出宫,去一趟弘福寺。”

他看着我,似乎在思量着我这个请求的原因,但终究点了点头。

“臣妾谢过皇上。”我疏离地道:“夜深了,皇上回寝宫歇息吧,恕臣妾不能远送。”

他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有说不清的无可奈何:“这些日子,朕欠你一个交代。如今你怀了身孕,朕希望你能暂且放下忧思,一切以腹中孩儿为重。”

我这是母凭子贵,还是因为觉远大师的话——他说过的,我命中注定无子女缘,可若是能得一儿半女,我的命运或许会有转机。

天亮之后,晋顾昭仪为淑妃、封号“离”的圣旨传遍了整个皇宫。进宫大半年,我一再晋位,如今已是越过静贤妃,仅次于皇后之下的宫妃了。在明宸的赏赐和各宫的贺礼源源不断地送进玉壶居之时,我在映雪等人的护送下,悄悄出了宫,直奔弘福寺。

今日的弘福寺显得颇为冷清,只有三三两两前来进香的善男信女。

经殿香雾中,我闭目跪在佛前,心无杂念亦无所念。

蓦然,耳闻一人道:“命运命运,三分命七分运,各人缘法不同,娘娘无需自苦。”我睁开眼,只见觉远大师站在我身旁,却一脸慈悲地看着大殿之外的虔诚信徒。

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映雪、蒲儿等人也在其中,是我特地将她们支开的。我艰难地启口:“大师,我的孩儿会保不住吗?”

觉远大师转过脸看着我,笃定地说:“是。”

我苦涩地牵了牵嘴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觉远大师却又说:“长离,乃传说中的凤鸟,皇上对离妃娘娘,不能不说是用心良苦了。或许,即便娘娘没有孩子,皇上也会是你命中的变数。”

“或许?”我偏过头不解地看着觉远大师。

他叹息一声:“是的,或许。娘娘的命运,这世上恐怕无人能卜算透彻。”

我心中积郁,反问他:“既是不能透彻,大师上次所说我终将重归正果又是何意?结局已定,何来不能卜算透彻之说?”

“老衲只是依签文直述。正果,未必就是皇上和娘娘所理解的遁入空门。娘娘,莫执着于窥探天机,一切尚未发生,为何不试着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我机械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似有千钧重负悬在心中。

觉远大师垂下眼,似乎在想着什么,又猛地睁眼,似乎被什么惊吓了一般。他对我说:“娘娘将有故人来,老衲再无什么能与娘娘说的,保重。老衲,该走了。”最后一句,更多似在喃喃自语。

大殿之外,高大全在和映雪说着什么,我心下狐疑,他怎么来了?“娘娘,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斗胆请娘娘借一步说话。”高大全看见我走了过来,率先开口说道。

我看着映雪,明宸吩咐她跟着我,就是为了保证每一个接近我的人都不会伤害我。只见她点了点头,我这才转身走到一边,高大全赶紧跟了上来。

“娘娘,彤心姑娘的后事已经办好了。”高大全垂目低声道。

我心中一动,我这次出来本有在弘福寺为她立一个牌位的意思,却不想明宸会做这件事,于是问:“在哪?”

高大全抬眸看我一眼,见我正灼灼地望着他,又赶紧垂眉道:“娘娘,请相信奴才,事已经办好了,娘娘便放下吧。”

“皇上的意思?”叫我如何放下?彤心必不会为了旁的事去挹秀宫的,她定然是查得到了什么,她是因我而死的。

“是。娘娘,死者已矣,这事真的怪不得皇上。”高大全见我面有怒色,又压低声音道,“奴才该死,不该妄议主子。王爷说,彤心姑娘是查到了兰烈人对娘娘另有所图,才会被嘉美人设计了,当时的情况娘娘有所不知,嘉美人抓住想把祸水往娘娘身上引,皇上才会仓促地对彤心姑娘下了杀手。”

易寒萧说彤心查到了兰烈人的意图?就是说沈默可能知道了什么,跟易寒萧通过气,高大全才会说这些话。我打量了一下高大全一阵,料想他应该是以为彤心也是易寒萧的眼线,“王爷可还说了旁的什么?”

高大全摇摇头:“王爷只说,让娘娘小心那两位兰烈郡主,也就是嘉美人和茜美人。”

“好,我知道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一点头绪也没有,看着高大全一副尽心尽力的模样,我心想,绝不能让高大全成为第二个彤心,“你在皇上跟前也小心一些,莫被人算计了去。”

高大全前脚刚走,蒲儿后脚来报,我二嫂玉人歌来了,在客堂等着我。我举目四望,蒲儿心思玲珑地道:“娘娘,映雪姑娘有事走开了,吩咐奴婢跟娘娘说一声。”

来到客堂,歌儿一见我,微笑如春花初绽,上来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说:“看见你没大碍就好,上次围场的事可把我吓坏了。脚还疼吗,平时千万要小心,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

我暗自动了动受伤的左脚,心里正奇怪,歌儿若不问,我都一直忘记这脚伤了,而且还行动自如。这会儿,又觉得隐隐作痛。按下心中的疑惑,我拍拍歌儿的手:“我没事,替我跟父亲和二哥报平安,是心离不懂事,让大家担心了。不知歌儿今日来此是……”难道是明宸让他来宽慰我的?按道理,我被封淑妃的消息应该刚传到侯府。

歌儿打断我的话,对蒲儿说:“蒲儿姑娘,侯爷给娘娘准备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材,在侯府的马车,麻烦你走一趟。”蒲儿看了我一眼,我点头示意,她便垂首退了出去。

门刚合上,一个男声从角落传来:“是我找你。”我扭头一看,是一个身材颀长、容貌清丽的绿衫丫环。进来这一会儿,我居然没发现角落里站了那么大一个人,我惊异地看着歌儿,她却对绿衫丫环说:“王爷,长话短说吧。”说着,歌儿转身走进了内室。

此时,绿衫丫环伸出右手在左耳后摸索一会儿,揭下一块薄薄的人皮面具。

看清人皮面具下易寒萧的脸,我忍不住道:“你疯了,你知道皇上让映雪随身保护我吗?”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是你的人引开了映雪?”

易寒萧点了点头:“我是替沈默来的。”听到这话,我第一时间反应道:“和彤心的死有关?”

“你还记得花朝节顾媞和基维合谋的事吗,”这个问句他并没有等我回答,自顾地说着,“虽然基维被你父亲扣住,噬魂洞的人又来作祟,但是你额上印记显灵一事却在基维的算计之中。原本他借顾媞的手让你当上花神子,正是图你的身份不凡,待你在玄洲或者说天仪名声大噪之后再将你掳走,让你当他的太子妃,巩固他的太子之位。”

我不解,问他:“难道他的太子之位不稳?”

易寒萧看了我一眼,眼神竟似乎有一丝惋惜:“这你有所不知,成为名正言顺的兰烈君王有两个条件,一是嫡子,二是务必取一个有异能的异族女子。会有第二个条件,是因为登基之时需要兰烈皇后将护国神器对新君的庇护力量启封,否则就是一个不受护国神器认可的君王,基维的父亲正是这样的君王。基维不甘于此,所以他才会屡次以身犯险来天仪寻找这么一个有资格助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如此说来,基维在侯府对父亲说的话都是扯谎,说什么皇室血脉一点也不重要,他只是看重我,什么不舍得为难我。我心内忍不住自嘲一番:顾心离啊顾心离,如果没有额头这个谶记,你便什么都不是了。比如对沈默当初的病情,比如对基维,毫无利用价值。

“这就是沈默让你带来的话?”我眉心发紧,如果是这样,基维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但易寒萧却说:“不,这是我查到的,接下来才是沈默的消息。他的人查到兰烈人和国丈有接触,而彤心也发现了皇后和宫里的两位兰烈美人合谋对你不利。彤心的死是皇后设计的,她留下假线索将彤心引到挹秀宫,和兰烈美人里应外合,置彤心于死地。”

“青鸾一直奉命在皇后宫里暗中保护皇子,难道她没发现这些事吗,她不可能向皇上隐瞒这些事的。”我愈发迷糊了。

易寒萧沉吟道:“这个……或许他不知道,毕竟青鸾的重点是保护皇子,又或许皇上知道,只不过是装糊涂将计就计而已,圣意难测。”

如果明宸是将计就计,那么我也是他棋盘上的一子,我的角色是什么?正想着,门被砸得砰砰作响,蒲儿从来没有过的焦急声音在门外传来:“娘娘,禅房那边走水,外面乱成一团了,映雪姑娘让奴婢来……”

“娘娘,映雪来护送您回宫。”是映雪淡定的声音。

我心中一跳,回头一看,易寒萧已经戴好人皮面具,变回那个清丽却毫无存在感的绿衫丫环,歌儿也走了出来。易寒萧打开门,退到歌儿身后,映雪和蒲儿走了进来,前者扫了一眼歌儿身后的人,对我说:“娘娘,映雪送您回宫。”

我强自镇定,说:“走吧。”从客堂出来,与歌儿分道扬镳,直奔马车停靠点。果然一路上人群纷乱,僧人们有忙着疏散香客的,有忙着提水扑火的,原本的清净无尘地一下入俗,方才弘福寺不还是很冷清的吗,我都不知道这些推推挤挤的香客几时冒出来的。

忽然,一个僧人打扮的人从一边窜了出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映雪反应极快地挡在我跟前,那僧人指着我道:“觉远大师圆寂了,是你逼死他的,不许走!”

觉远大师圆寂了?我惊愕地看着映雪,后者也显出颇讶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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