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愈来愈大了。
黄子韬侧坐在龙榻前，手里是一碗熬的浓浓的黑色药汁。他动作轻缓的用汤匙舀了一勺汤药，吹凉后喂给榻上那人。
屋子的四角都摆着烧的正旺的炭盆子，熏得人暖烘烘的。
喂完一碗药，黄子韬用了条明黄的帕子将吴凡的嘴角拭净。将空碗递给一旁的丫鬟，又端了一碗白水来给吴凡去嘴里的那股子苦味儿。
“刚才接了赵将军的八百里加急，年关将近，突厥闹的倒是更厉害了。”
吴凡啜了一小口水便示意边上的丫鬟将水碗拿走。
“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东西。西北严寒，如今这大雪封路对敌我来说都是难熬的时候。且让赵卓年多抗一会儿。熬过了年，朕便亲率大军，一绝他造反的念想。”
黄子韬看他说的亢奋，本来苍白的脸也染上几分红色，就伸手轻柔的拍了拍吴凡的后背。“行了行了，你这身体且得养着呢。”
他抽出吴凡身后靠着的的软垫，扶着吴凡躺在床上，替他掖好被角。“你安心睡，李年那个老头子最近也不安生，这会儿正跟太和殿外头跪着呢，我去见见他。”
吴凡笑了一下，拽着黄子韬的手，在他指尖轻轻一吻。
“去吧”
黄子韬从养心殿出来便被一阵冷风打的一哆嗦。旁边伺候的小太监极有眼力见儿的将腕上搭着备用的虎皮大氅抖开，躬身替黄子韬披上。
路上的雪刚扫干净便又铺上厚厚的一层，踩在脚下嘎吱嘎吱的作响。抬轿子的下步都万分小心，生怕惹了主子的不顺心。
“小喜子，我之前说的让你们寻的那个人，可是有着落了？”
李连喜弓着背跟在轿子外头走着，这会儿听到黄子韬唤他，便挺直了腰板。“回将军的话，人昨儿个就被带回来了，安排在了西暖阁候着呐。”
“那咱们先不去太和殿了，去西暖阁。李年那个老狐狸，让他多等会儿吧。”
“喳。”李连喜应下话，便捏着嗓子对轿夫喊，“咱们将军有领，摆驾西暖阁。”
西暖阁的炉火自然是比不了养心殿的。
黄子韬紧了紧手中的暖炉，抬眼打量着身前这位传说中的神医，陆莫。
年纪不大，倒是长得一表人才。
他没急着问话，拿起桌上的茶水轻呷了一口，方才开口问。
“听闻陆神医，医术高明，华佗再世。圣上的病，你可能治？”
陆莫倒也并不怯场，不卑不亢的朗声回答。“神医之名，陆某愧不敢当。不过，圣上的病情陆某在途中虽有耳闻，却也要在亲自把脉观察之后，才敢定夺。”
“如此的话，”黄子韬挥手招了身边的李连喜，“你去安排下，让陆神医明日去给皇上瞧病吧。”
“欸——”陆莫却开口打断了黄子韬的话“我想黄将军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他嘴角衔着三分笑，“我陆某不过一介草民，如今天子找我医病，我自当竭尽所能决不推辞。不过陆某也是有原则之人，江湖上都知道，我陆莫出手医人，不为金银，只求一个故事。若能打动我，陆某自当分文不取治病救人。”
“陆莫也知在黄将军面前讲条件有些不妥，但是陆莫命可以不要，规矩不能破。”
依然还是处事不惊的淡薄表情，黄子韬打量着眼前的陆莫，又呷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
“冷了。”他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一旁的丫鬟便马上撤下了桌上的杯子，换上了一盏热茶。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黄子韬眼皮也没抬的挥了两下手，“我跟陆神医有话要讲，没我吩咐就不用进来了。”
那天晚上，黄子韬在西暖阁待到三更天。
雪终于有了要停的迹象。黄子韬坐在轿子里也觉得有些乏了。他捏了捏酸痛的眼角，吩咐给李连喜“等天亮了，叫带着陆莫去给皇上瞧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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