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名叫钱丰,从祖辈上就一直居住在这。当然了,当时这里还不是城市。
据说他家早先是巫医世家,家传的手艺。
后来传到他这辈上,赶上了文革,直接给他扣上了个牛鬼蛇神的帽子,被整的够呛。
老婆儿子都和他划清了关系,文革后也没再联系。
后来因为社会上唯物风气的盛行。他的这家传的买卖也就没什么人信了。
不得已,他只好该自己打了个中医的招牌,当然是没行医执照的那种。
给街坊们看看小病,这几年似乎老东西又开始有人信了。所以他的买卖也就变好了些。
有时候也给人看个风水驱驱邪气什么的。
不过主要还是以骗居多,没少让人给捅咕到警察局里去。
一来二去的,他在我们市局里也有了点名气。
齐曜是没和他打过交道的,而且也不怎么信这个。
可自从上次在王飞雄楼里出了那件事后,齐曜似乎对这类事情的态度就开始有点转变了。
昨天在局里查了半天挡案资料,实在是没找着我们市里有什么高人能懂蛊这回事,最后才着到了他头上。
这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上了门来。
钱老头一听齐曜的身份和来意,就连连摇手:“警察同志,我早就不干那骗人的营生了,你们可是找错人了。”
“你看看这个。”齐曜也不多说,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那上面录有昨天我们看到的那个古怪寄生虫。
钱老头一瞧脸色都变了,愣怔了半晌才说:“警察同志,您这里头这个,是啥新电影么?”
齐曜见他脸色数变后开始装糊涂,对着我使了个眼色。
我立刻把提在手中的塑料袋子打开,从里头抄出几瓶二锅头。看着齐曜问:“齐队,钱大爷啥都不知道,咱这见面礼怕是用不上喽。”
我们来前齐曜就仔细查过钱老头的资料。知道这个人是个好酒成癖的主儿。并且就好二锅头这一口。
所以我们来时顺便找家小超市买了两瓶子酒和一点熟食。
钱老头这几年经济状况特别的不好,他自从和老婆孩子断了联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没人给他养老,而且又没个正经营生。
前些日子还能帮人看看风水什么的骗骗钱,但他看的其实也不准。时间长了,谁也就不信他的了。
再加上最近市里对医疗这块管的挺严,人们的文化水平也渐渐上来了,谁还信他这套东西?
又病肯定都是上医院。
基本也就算断了他的营生,他年轻时候又没什么存项。
这么着,这老头过的就越发的拮据,如今别说是酒,就是一天三顿饭辙都得去老年社区里吃便宜的。
还得伺候家里头的两笼子鸟,这鸟可是他晚年唯一的伴儿了,不舍得饿着了。
在这么个情况下,他是有日子没见着酒了。
瞧不见也就罢了,这会瞧见了,哪还忍的住?
连连咽了几口唾沫。直愣愣的瞧着我手里的酒瓶子。
我忙趁热打铁:“哎,钱大爷,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喝点?”
“喝点!喝点!”
钱老头眉毛都是笑的,把我们两让进屋里。
这是一间挺旧的房子,看样子起码得比我岁数大个两轮朝上。房子的布局简单,家具也有数,除了个旧电视,几乎瞧不出什么现代气息来。
钱老头似乎挺激动,不知去那抄出一张挺破的木桌子出来。
齐曜也不嫌弃,提个脏呼呼的凳子就坐在了钱老头对面,两人开了酒,就着我们买来的熟食就开始吃喝。也不谈正事。只是东拉西扯。
我戳在房门口有点无聊的瞧着他两闲扯,想不到平时老板着一张脸的齐曜也这么能侃。
两人说着说着,齐曜就把话题又引回那古怪寄生虫的身上。
钱老头沉默了一小会,大口灌了一口酒,伸出一根油呼呼的手指晃悠着:“这位警官你可能不信,这世上真有些咱们不常见着的东西呢。”
齐曜顺着话头接茬:“瞧您说的,我们要是不信能来找您么?”
钱老头打个酒咯笑了:“嘿嘿,你也不用这么说,其实我要不是小时候真的见过一次这种邪门东西,我也不信。”
“你见过这个?”齐曜有些激动,声音略高了一些。我也将目光放回钱老头身上。
“不是这个,是别的,但也是那种邪门的东西。”钱老头晃摇着脑袋:“我跟你说,那当年……哎,不说当年了,还是说这个。”
钱老头到底是做过神棍骗子的人,还是会看人脸色的,瞧见齐曜不耐烦,赶紧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你给我看的那东西,我没见过,不过我听我爷爷讲过。他是见过的。听那描述,就和你手机里这东西一样一样的。”
“哦!那这到底是什么?”齐曜有点激动,终于摸着点门道了。
“含沙射影,你听过没?”钱老头笑看着齐曜,齐曜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接口。
“那是一种怪物,名字叫蜮的怪物。”钱老头捏着酒盅又灌了自己一口。
“蜮?含沙射影?你说的是鬼蜮伎俩的那个蜮?传说中的怪物?”齐曜脸上有点诧异。
他虽然对超自然的现象现在有了点概念,但其实心中还是有点抵触的。
别说是他,就连我也听得直皱眉。
含沙射影的蜮我也是知道,相传那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怪物,它平时隐藏在水中。
只要有人经过的时候,它就会含上一口沙子喷那个路过的倒霉蛋。
被沙子喷中身体的人会浑身长烂疮,就算没被喷着身体,只被喷到了影子,也会大病一场。
这老头竟然说那古怪的寄生虫就是蜮吗?
“是,你给我看的这东西就是蜮,或者说是蜮的幼虫。”钱老头不理会我们的诧异,继续说着。
“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讲过,早些年里,咱们这就闹过这东西。它和传说中不太一样,本身长的跟个大毛毯是的,平时就趴在地上不动,恩,一般是趴在水边的地上。因为那能更好的隐藏,让人瞧不清楚。”
“它的移动速度很慢,几乎无法捕捉到任何活物,所以只能隐藏身形趴在地上,一旦有人踩着它了。它就会把那人包裹起来。然后就吃啦,血肉骨头全不剩,但有一点好。它不吃衣服,所有的衣物都会被吐出来。”
“所以啊,当时只要见着野地里只有衣服没有人的情况,就是被蜮给吃啦!”
“这还不算什么,毕竟蜮这东西动作慢,也有人从它嘴里跑了活命出来,但这一跑,可就更坏了。因为只要被蜮咬过的人……”
钱老头说到这,声音有些低沉,表情也阴郁了下来。似乎是想要吓唬我们一下。
“体内都会被它产下大量的卵!”钱老头终于说出了结果。
还别说,倒真是把我吓着了,倒不是他的语气多吓人,而是那场景,让人一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齐曜出奇的沉默,撮着下巴想着事。
我却不屑的撇撇嘴,真是个老骗子。那王巯凌都说了。他是被一个人咬了后才这样的,哪是什么蜮啊。这老货八成又在开骗呢。
可钱老头却继续道:“被产卵的人会浑身痒痒,直痒到想死!所以他们就会去咬别人,把自己身上的卵传到别人身上。他每传一个,他就能舒服的不痒几天。但之后还会继续痒,他就只能去继续咬别人……”
“恩!”听到这,我和齐曜齐齐的叫了一声。彼此对望一眼。
这就对上了!
我这回是真的有点惊讶的看着钱老头。
我和齐曜所查的王巯凌案件,根本就没对外公开过。也不会有什么人知道案件的内情。
但这个钱老头所描述的,居然和案件如此吻合!难道真的是那个什么蜮在做怪!
“然后呢?当时是怎么处理掉那东西的?”齐曜有点着急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钱老头却是将两手一摊:“我也是小时候听我爷爷讲的,当时就是当个故事听。也没怎么往心里头去,也没多问,不知道那东西最后是怎么被收拾的。”
“你在好好想想。”齐曜沉着声追问。这个钱老头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
“我真的不知道。”钱老头也有些无奈。
他今年都七十多了,哪可能还记得清楚小时候的一个故事?
“来,来,您老别着急,喝口酒慢慢想。这忙您可是得帮啊,不然任凭这东西在咱们市里闹起来,咱们还怎么过日子啊?”我忙上前给他又满上。给他分析厉害。
钱老头又灌了一口,搓着自己下巴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有了,我是记不住了。可听我爷爷说,这事当年可闹腾的不小。你们要是去查查县志,应该能有个影子。”
“查县志?”我和齐曜对望一眼。
开着车出了钱老头家,我们直奔市图书馆。
我们市是近三十年搭改革开放的风才升级成市的,以前一直就是个县城。
所以要想知道以前的事,还就是得去找找县志。而这种东西,一般都存放在市图书馆里头。
到了地方,我们出示了证件后,说是查案需要,还算顺利的接触到了县志。
算算时间。钱老头今年75岁,以前人结婚生子都早。那他爷爷和他之间的年龄差应该在34——40岁之间。
而这件事钱老头又不知道具体是那年发生的,但肯定是他爷爷亲身经历过的,所以我们就只能把时间段再往前提,检查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县志。
还好,我们这里毕竟是小地方,不多久,就被我们给找到了……
1926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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