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齐曜办公室，原本还有点尴尬的心情在见到齐曜后就烟消云散了。
他还和以前一样，桌子上摆着永远看不完的卷宗。见我来了，只是抬头对我温和的一笑。
态度似乎比以前还要自然了很多。我心里的那点忐忑也一下就不见了。坐到齐曜的对面，他推过来一摞案卷给我。
我打开一瞧，那是关于李成的笔录。
李成从小就遭受严重的家庭暴力阴影，他的父亲无论大小事情，只要心情一有波动，就会殴打他的母亲。
终于有一天李成母亲再也无法容忍，悄悄的逃走了。只把李成和他的父亲留在了家里。
失去了释放怒火对象的李父开始把目标转移向李成，种种的殴打让年纪还小的李成明白了什么叫做恐惧。
而他的父亲也终于在一次酒后中风瘫痪了，李成则亲手将坐在轮椅上的父亲推进了河谁之中……
之后他就开始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原本以为一切都应该变的平静了。
可当李成第一次见到因为夫妻间游戏而带着伤痕的周辰辰时，他再也压抑不住童年产生的阴影。
开始了疯狂的杀戮，只要是有过家庭暴力的男人，都是他的目标。
齐曜看我基本上看完了，这才说道：“已经拉李成去做精神鉴定了，他疑似有精神分裂的状况。”
我有点遗憾的把卷宗合上：“精神分裂啊，那就是无罪咯？我真是白挨炸了。”
齐曜摇头：“没那么简单，还要鉴定他在案件发生的当时是否有自主的行为能力。他在咱们找到他时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炸弹，这一点，就够的上主观判断无问题的了。我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松就脱罪的。”
我点点头，可不是？那李成可精的和鬼一样，直接把我们两警察给算计了，说是疯子谁信呐？
齐曜忽然在我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他……在么？”
我一愣，知道他是在问容御，于是看着站在一边的容御冲他点点头：“在呢，他一般都在我身边。”
齐曜好奇道：“那次剧烈的爆炸中你之所以没受伤……”
我点头：“全靠容御的保护。”
齐曜轻轻叹息没再说什么，我和他对着沉默了一会告辞出来了。
“还是有点尴尬呢。”我小声嘀咕着。
容御在一边笑道：“你不用尴尬，他只是在感慨罢了。”
我们刚回到米岚这边，就看见米岚和苏飞几人正凑在电话边，见我进来了忙对我召手示意我过去。
我忙凑过去一听，电话里正有一个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我在也忍受不了良心的斥责了，所以我选择说出真相。你们……”
那人的声音略微有点不清，说话的逻辑似乎也很混乱，我知道这是在极端的自我矛盾情绪和不安之下才会有的现象。
于是我连忙拿出本子开始纪录。
米岚轻声道：“您不用紧张，慢慢说。”
“我……”
米岚：“您现在说话不方便么？如果是的话，您可以不回答我这个问题。”
“不……并没有……不方便。”
米岚：“那么，您可以慢慢说，不要着急。”
“我……我们犯了个错误，不可挽回……太晚了！”
米岚和我对视一眼，我冲她比嘴形：“紧张，颤抖，声音不清。安抚，诱导。”
米岚点点头，她明白我是再说这人可能是因为过度紧张导致的颤抖和声音思维不清。
米岚又轻声道：“您不用着急，可以……”
那声音却忽然激动起来，打断了米岚：“不！着急……我要……死了。他已经……消失……失控……孩子们……失踪。”
我要死了和孩子们失踪这两句话严重刺激了米岚。她一下就把这话和这些天一直困扰着她的幼儿园儿童失踪案联系了起来。立刻就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我扯住。
我摆手示意她现在不要说话，因为我能听到电话那边人剧烈的喘息声。
这并不是人受伤时候的喘息，应该是情绪处于极度亢奋之下的反应，他应该是就要说出一个在他心中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个时候不应当打断他，要让他自己下定决心。
“呼……呼……你们听着，又有人失踪了，孩子，老人，我的同事，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制造出他来！他也消失了……我也……”
米岚飞快的笔了个手势，苏飞立刻在一边开始调阅最近的人口失踪案。
我比划了个舒缓的手势，米岚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肌肉放松，轻声道：“您不用紧张，请慢慢说，一切都会解决的。”
“好……好的，我们进行了一项试验，一项不该进行的试验！我们制造出了一个恶魔。他……啊！你来了……是你吗！不，不，是我吗？原来是我吗？别……啊！哈哈哈……”
电话中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过了一会才变成了茫音。
米岚和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我最讨厌这个了！又不是拍电影！为啥每次有人提供线索就在最关键的时刻断了啊啊啊！”米岚开始在办公室里低吼。
我上前抓住她：“哎，米头，淑女，淑女形象。”
米岚指着自己大大的黑眼圈：“淑女个锤子，你知道我为了这案子几天没回家了吗？我还淑女！”
我笑着安抚了一会琢磨道：“能确定电话打来的位置么？”
刘亦盯着屏幕看了一会：“不能确定具体的位置，不过可以知道用的是公用电话，位置大概在这个区域。”
他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我看的直翻白眼，你倒是轻松啊，随便画个圈，你知道你画的那个区域有多大不？
“啊~~”米岚无力的叫了一声，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把鞋子一甩，两脚放在桌子上：“老娘受不了了，老娘要睡觉！睡觉！谁都别来烦我！”
我们几个连忙跑过去摇她，想让她进到里面她自己的办公室里睡去，这要是被群众瞧见我们米队这个德行，实在太破坏我们警察形象了。
我们正摇晃她时，赵副局进来了，一瞧米岚四仰八叉的德行就是一皱眉，上前捏着鼻子训斥道：“幸亏我先来看看，你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这是在局里，不是你家！快起来，把鞋穿上，搞什么搞！一个姑娘家家的脚这么臭！”
米岚死狗一样撇了赵副局一眼道：“局长，你就让我死了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回过家没洗澡了，觉都没怎么睡过，我能香才有鬼了。”
赵副局叹息一声：“辛苦你了，不过你还是得收拾收拾，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小刘一会就过来，你这副死样子，还不把人家给吓跑咯？”
米岚依然无动于衷：“我已经死了……别烦……”
我走到刘亦身边低声道：“小刘是谁呀？”
刘亦坏笑道：“赵副局给咱们米头介绍的对象。一会就过来，你看咱米头那样……哈哈！有热闹瞧了。”
我狠狠拧他一把：“什么人性，有男人敢接近咱们米头容易吗，不帮忙还起哄！”
我们几个正嘀咕间，从门口进来一个约么二十三四岁的漂亮小伙子。
皮肤白皙，大眼睛小鼻子小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睛。那模样水灵的，直接把我们局里几个妹子全给压下去了。
我愣道：“这谁呀？花木兰？”
赵副局回头一看，把手按在脸上：“小刘啊，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也不先打电话过来？”
我听这话直撇嘴，完了，原来这位就是小刘，条件真不错，比容御还好看呢。只是米岚现在这个德行，真是……
小刘腼腆的笑笑，走过来递给赵副局一摞文件：“您要的东西我给您拿来了，您看……”
他说话间已经看到了米岚，不由挺好奇的多扫了一眼，这是个谁呀，在警局里这个样子？说是警察肯定不像，说是被逮捕的嫌疑犯吧，又似乎太自由嚣张了点。
赵副局接过文件在桌子下踹了米岚一脚，米岚直接就跳了起来，两眼通红的吼道：“你们搞啥呀！一个个的，老娘要睡觉，三天没怎么合眼啦！老娘要死啦！”
她这一突然发作，把那个小刘给吓得朝后退了半步。满脸惊恐的瞧着米岚。
也不怪人家惊恐，就米岚现在这头发凌乱满眼血丝的样子，实在也是有点吓人。
米岚吼完也愣住了，她也瞧见了小刘。这才意识到在一个帅哥面前这个德行挺那啥，于是红着脸低头找鞋。
丢人啊……太丢人了……
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上前把米岚扶着走进她办公室里去了。
再出来时，那小刘正和赵副局说着话。
“小刘啊，她平时不这样。这是这两天有件大案子给累的。”赵副局似乎挺不好意思，看样子他在跟人家介绍米岚时候没少吹了。
那个小刘就是挺礼貌的笑，没说什么。这明显就是没戏了呗，我忽然觉得很不爽，米岚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呀？最后还招人嫌弃？
我上前一步道：“局长，米头这两天为了幼儿园的失踪案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没回过家了，你应该给她一天假。”
赵副局有点犹豫，毕竟这案子对局里压力也很大。他现在不怎么敢放米岚的假。
倒是那个小刘听的有点动容，看向米岚办公室的目光居然柔和起来。
有门！我兴奋的暗叫。刚想再给米岚说几句好话，那个小刘先开口道：“这样吧，我来帮帮忙，我有点缓解疲劳的办法。”
赵副局立刻点头：“成，你进去帮她弄弄，这丫头工作起来太拼，我们看着都不落忍的。”
小刘点头就进了米岚的办公室，在赵副局的示意下我也跟了进去。
没别的，怕睡眠不足的米岚发彪把人家给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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