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万精兵被放进了帝都,守城门的侍卫还不知道柳下子陌已经擒住了国舅,刚将他们放进来,就一个不剩的被杀,换成回曷的精兵守住城门,帝都内百姓都四处逃窜,回家赶紧紧闭屋门。
柳下子陌擒住国舅与两万俘虏,和思古一起带着自己的五万精兵到宫门外,声势浩大。他抬头看向宫楼上一脸警惕与纠结的侍卫们,笑道:“回曷公子柳下子陌擒乌家嫡子与两万俘虏献给王妃素浅歌,请速速开宫门!”
侍卫赶紧去通报。
西门钺和素浅歌知道后,赶紧吩咐人开宫门。
“浅歌!”柳下子陌将一旁被绳子绑住的乌家嫡子往地上一扔,笑着向素浅歌跑去,不顾其他人惊异的眼光将她抱起转了几个圈,然后疑惑:“你怎么这么轻了?”他下意识往她肚子一看,平坦的。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怀胎九个月了,就算是早产,现在也是坐月子的时间,再者,她一个月前就在动乱中出皇宫找杨将军,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就没有大肚子了。照这样看来,如果他没有猜错......
柳下子陌看向西门钺,“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西门钺知道他说的是素浅歌的肚子,“乌玉莜害的。”他顿了顿,“也是我的错。”素浅歌笑道:“没事,都过去了。”柳下子陌想了想,“乌玉莜......是乌老贼的女儿?不行,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她在哪儿?本公子找她算账去!管她是不是女的,竟然欺负我们浅歌,不就是找死吗?”
“子陌你还是别冲动,事情都还没解决呢。”她看了眼西门钺,西门钺说:“只要将乌家剩下的人擒住,击垮他们剩下的兵力,就可以定罪,诛九族。”
“那好,本公子一定会更加努力的,等着好消息吧!”柳下子陌挥着长枪,得意一笑,“虽然我们回曷只是一个小族,但是兵力比你们强多了,这二十万精兵我可是训练了五年,日日夜夜不停歇。本是打算来灭了叛军的,结果被浅歌轻易解决了,因此我这次就受我们回曷族恩人浅歌所托,前来支援。”
身后看热闹的众人都了然。原来王妃是回曷的恩人。接着便惊讶了:回曷的恩人?他们没想到王妃如此不简单,竟然凭自己的力量平定了回曷的叛军?
如果他们知道回曷大将也是她射杀的,可能下巴都要掉下来。
不一会儿,乌将军就带着剩下的将士们来了,在城门外叫嚣发怒。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没用,自己都帮他将路开好了,如今不仅没有攻占皇宫,连城门都被敌军守住了。
思古、毕随和西门钺的众将军们带着二十万精兵和百名暗卫冲出城门杀敌,暗卫招招致命,毫不留情。他们出了城门后,门就立刻关上了,不给有心人溜进来。小会儿后,在城外的上千铁骑也前来助阵。
西门钺、素浅歌站在城楼上俯瞰众人,周围守着的都是宫廷一等侍卫。
乌将军上阵杀敌多年,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加上他手握的兵力也不小,少说也有三十多万,柳下子陌虽有二十万精兵,但人数明显少于乌将军的。因此这战打得有些吃力。
素浅歌见势对我方不利,和西门钺、众大臣商议后,将乌家嫡子和冷宫里的乌玉莜押上来。乌玉莜衣衫凌乱,头发散乱,一脸憔悴之色,冷冷地扫了素浅歌和西门钺一眼。侍卫押着他们,齐声朝下面大喊,以他们的性命要挟乌将军。战争暂时止住。乌将军抬头看向那边,说了他们都不敢置信的话:“玉莜啊,这些年来辛苦你了,等这场战争结束,西门朝就要易主,就要成为乌家的江山了。”然后对着乌家嫡子说:“我儿啊,要怪就只怪你太无用,身为乌家的人,无用是大过。”说完,就又吩咐士兵们打了起来。
他的意思就是,他们已被他利用完,可以扔了,他要的只是这西门的江山,他不可能就为了他们二人放弃这场战争。
乌家嫡子大哭让乌将军救他。乌玉莜发疯似地大骂。她在这皇宫不惜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与幸福,换来的就是被抛弃的下场。乌将军起初跟她说的是让她的儿子成为西门朝皇帝,然后控制他,便可以得到了西门的天下。
可是现在想来,他也只是为了自己能坐上皇位,乌玉莜的儿子再怎么说也是和西门钺有血缘关系的,他自然不会允许西门的后代坐上皇位。
乌家嫡子挣脱侍卫的束缚往前面跑去,边跑边哭,结果脚下一绊,加上身子被绳子绑着,无法去扶住东西,就这样硬生生地摔下去了。本来在大骂的乌玉莜就这样安静了,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哥掉下去,最后还朝她喊了一声:“妹妹救我!”
乌玉莜被侍卫带了下去。素浅歌看着她无助的背影,突然觉得她真可悲。又想起司滟说过的话,她那时觉得司滟可怜,司滟倒说她比自己可悲,如今,倒是素浅歌觉得乌玉莜比自己可悲了。她了解到了司滟当时说这句话时的心情,虽是带些嘲讽,但心里还是感同深受,有些悲凉。
“怎么办,乌老贼现在是杀红了眼,一心要得到我的龙椅。”西门钺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儿焦急,语气淡淡的,像是认栽了似的。
众人也苦恼怎么解决这件事,就见到杨将军带着千军万马赶来,尘飞漫天,瞬间压倒了乌将军那边的气势。素浅歌笑着看向西门钺和柳下子陌:“有救了。”虽然他不知道杨将军从哪儿弄来的援兵,但只要能帮助他们就好。
杨将军带来的三十万兵迅速进入了战场,乌将军立刻变了脸色,“杨将军,不要忘了西门钺的目的可不是杀我一个,白亦辰的党羽也要灭掉的,你就算这样做了,能得到什么?”杨将军没有理会,直接与他打了起来。
他是受白亦辰所托,帮助素浅歌解决这件事,当白亦辰找到他的时候,这三十万兵就在成为候着了。是信使将信交给他的,上面写了许多,其中一点就是不要声张此事,若是素浅歌问起,就说是他自己说服了这些士兵,其他的士兵需要白亦辰拿着兵符才能调遣。
在不远处树林里,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黑纱斗笠的男人藏身在树后,看着城楼上并肩站着笑谈的男子和女子,突然觉得他们才是最般配的。
素浅歌看着下面气势恢宏的场面,不禁拍手叫好,看向西门钺:“这一战我们赢定了。”她不经意瞥见树林那抹黑色的身影,眼睛瞬间睁大看向那边,那边的人似乎察觉到有人看向这边,立刻闪身离开。“一定是亦辰!”素浅歌差点从城楼上跳下去了,西门钺及时拉住她,柳下子陌也吓了一跳:“你不要这样吓我们好不好,就这样跳下去,你是不想活了吗?”西门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边只有成林的树木,没有一个人影。
“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素浅歌失落地收回目光。西门钺却若有所思。
战争长达几个时辰,终于在黄昏时结束。乌家那边士兵不少人都投降了,深知西门钺那方人多势众,他们绝对敌不过了。
这些都结束后,素浅歌果然去问了杨将军白亦辰是否回来过的事,杨将军想起信上耳朵内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照信上的指示说了。
西门内乱回曷相助,从此后西门又与回曷建立友好关系,友好往来。并且西门钺出面解释了上次与回曷大战是由于回曷出了乱党,那些痛恨着回曷的人,便将恨从这些无辜的人身上移除了,但该被痛恨的人又已经亡了。
乌家由于做了如此让帝王家忌讳的事,加上西门钺拿出的种种罪证,下旨诛其九族,十天后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念在乌玉莜是二皇子生母的份上,念在素浅歌为其说好话的份上,便留她全尸,于十天后赐死。
皇上颁圣旨后,乌玉莜就疯了,应该说从那天被当人质的时候就有些不正常。一向坚韧的皇后乌玉莜,一朝成了疯癫的废后乌玉莜。话说在战事打响后,许多大臣都保持沉默在家,比如司丞相,他在那期间就一直紧闭家门不踏出去一步。自从司滟逝后,他就成这样了,沉默寡言,时常是中立,不倾向,哪一方。
在问斩之前,西门钺将西门朝整饬了一番,乌将军的党羽不少,西门钺只是挑拣了他的心腹,以此警告其他党羽。
柳下子陌在交代西门钺要好好照顾素浅歌后就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乌玉莜被赐死的那天,素浅歌在金銮宫没有出去。
程公公派去的太监端着托盘站在蓬头垢面的乌玉莜的面前,不敢隔太近又不得不走进,“白绫与鸩酒,选一样吧。”太监生怕乌玉莜突然发疯咬自己打自己,把手伸得老长,不敢再走进一步。
乌玉莜看着他手里端着的东西,痴痴地笑着。太监又将托盘递进了一点。乌玉莜看着眼前的东西,伸手拿过白绫放在眼前看,像是第一次见到,十分好奇。太监赶紧端着托盘出冷宫,迎面撞上了二皇子,鸩酒打翻在托盘里,太监赶紧赔罪,就算二皇子的生母是乌玉莜,他也是皇上唯一的皇子,能不尊重吗?
“你这是干什么呢?”二皇子问完,看见他手里端着的东西,像是明白了什么,十分不悦,挥着手让他滚。太监赶紧跑了。
二皇子走进乌玉莜所在的地方,见她将白绫放在手里把玩,“母后......”他心疼地看着她,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母后,都怪臻儿年纪小没有能力救你......”他伸手要去拿乌玉莜手里的白绫,她警惕地看着他,将手往怀里缩,“你是谁?”
他一愣,用稚嫩的口吻:“母后,我是臻儿,是你的儿子。”
“儿子......?”她似乎在想儿子是什么,接着笑了,拉过他的手,“你是儿子?”
他忙点头。
她抱住他的头,他的背靠在她怀里,她身上有股酸臭味,但他不介意。他刚闭上眼睛,就感觉什么东西绕上了脖子,只听乌玉莜在耳边痴痴地笑道:“儿子......嘿嘿儿子......”他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伸手摸向脖子,乌玉莜手上一用力,他的脖子便被白绫勒紧了。他睁大眼睛,脸憋得青紫。他差点忘了,现在的母后疯了。
“嘿嘿儿子......”
二皇子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乌玉莜的力气,他毕竟是个八岁大的孩子,“母......”“亲”字还没有出口,就断气了,抓着脖子上白绫的手滑下,身子也滑下。乌玉莜愣了愣,使劲摇晃他的肩,“儿子?儿子儿子儿子?”她见他不理自己了,哭了几声,将他推到一旁,自己往外面跑去,“儿子......”
路上的宫女太监看到疯疯癫癫的乌玉莜在皇宫里跑,嘴里还喊着“儿子”,时而笑时而哭,他们以为她是想见二皇子了。没人敢拦她,西门钺去了刑场,许多侍卫也去了,皇宫里守卫松懈了不少。才能让她如此放肆地在宫里跑,也有人要去抓她,却被她整了打了咬了,侍卫们见了又不敢对她动手,毕竟皇上说的是赐死,没准许任何人对她动手。
于是她在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上了宫楼,在上面转圈,嘴里胡乱哼着调子,笑着傻气。
下一刻,就见她爬到扶栏上摇摇晃晃,还是从上面摔下来了,不知恐惧,依旧笑着,还摆着手,落地,血在地上绽开了花,生命就此凋谢。
白绫绕,弦断意潺潺。惹絮拈花昨是春,风鬟雨鬓泣宫墙。又几许凄凉?
一个时辰里,这事就传开了,还有人在冷宫发现了二皇子的尸身。
素浅歌听到后,不是没有心惊,没想到乌玉莜在死之前,害死了自己唯一一个孩子,害死了西门钺唯一一个皇子,或许她是无意的,因为当时她已经疯了。
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恨乌玉莜了。
西门钺回来后知道乌玉莜在冷宫时勒死了二皇子,不是不伤心,自己唯余的儿子,虽说是乌玉莜生的,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就这样没了,并且还是被他自己的母亲害死的,多可笑,多可悲啊。
天越八年六月,废后乌玉莜薨,二皇子亡,乌家诛九族。载入史册。
素浅歌又染上风寒了,鱼木子用各种药材调养她的身体,但是治标不治本,素浅歌比谁都知道自己的身体。
“咳咳咳咳咳......”素浅歌用手帕捂住嘴,擦掉嘴角的血迹。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上次小产后吧。
乌玉莜被废后的第三个月,内务府开始忙选秀的事,年纪是十八到二十五之间。
是年,西门钺已二十八岁。
对于选秀的事,西门钺并不在意,全交给内务府处理,自己则陪着素浅歌。
“皇上,恕我直言,王妃余下期限不会超过两年。上次小产,多次受伤,让王妃体内的毒素肆意生长起来,这本就是不可解的毒,是服用太多闭功丸所遗留下的,要知道,这闭功丸当初还没人服用过,根本不知道药效。”鱼木子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素浅歌的耳中,她站在鱼木子房门外,准备敲门的手顿在空中。
里面的人只专注于谈话,没有注意到素浅歌的存在。
“是闭功丸遗留下的毒?”西门钺想起自己当年让人从回曷盗来闭功丸,以为是珍药,没想到是毒药。原来是他害了她。“怎么会这样......”西门钺颓然地盯着鱼木子身后的屏风。
“皇上,最多还有两年时间,最少也有半年时间。”鱼木子也叹了口气,闭功丸这东西,果真害人。
素浅歌默默地转身离开太医院,外面的水樱看见她目光有些黯然,自己脸上的笑也随着消失了,赶紧扶住她,“小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无力地笑了笑,伸手摸她的头发,“不要说我今天来过太医院。”
水樱迟疑了会儿,点点头,“小姐让我不说打死我也不会说。”
正是夏季最炎热的几天,西门钺让人给素浅歌带来了冰镇西瓜,还有回曷的甜瓜,并且让御膳房厨子给她做和州的小吃,只要有时间就和她在一起,煮茶论词,吟诗作赋,挥剑起舞,宫中宫女太监侍卫妃嫔都默默地看着。他们不是夫妻,像夫妻,又不像夫妻。那种感觉,具体是什么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浅歌,做我的皇后。”
“皇上,我是辰王妃。”
他们的身份,是一道永远跨不过的沟壑。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辰王王妃,看似很近,却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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