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我便走到了门口,看着房间里灯火通明,想必还未睡下,我轻叩门扉,“少陵,是我!”
少陵一打开房门,看见我,没好气的坐在一旁,我也不怪他,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赔笑道:“看你今晚都没有怎么吃饭,便送来这盒食篮,这里面的菜肴都是按照你的口味而做的,你多少吃一点。”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这些菜,摆好碗筷。
少陵听了我的话,便起筷机械的吃了起来,没有任何的表情,如同嚼蜡一般,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吃……我知道他心里难过,可我又何尝不是呢?
很快的少陵便草草的吃完了这顿并不是很愉快的晚饭,没好气的说道:“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我应答道:“好!”我慌张的的收拾着残局,不去看他,也不让他发现我此刻有多狼狈,自嘲的想,沈若水,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为什么……
临走的时候,少陵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突然说道:“明天就不要送我了,我不喜欢这样哭哭啼啼的场面。”
“好!”我也不喜欢看着你的背影,离我渐行渐远,那样我会更难过……不过这样一来也好,从此,你还是你的少公子,我还是做我的村妇,各不相干。“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少陵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不甘心的问道:“难道你真的没有别的话要说?”只要你说一句,我就会留下来,你是知道的。
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暖,暖到我的心里,我是那么的贪恋这种温度,可……我闭上眼,背对着他,故作决绝的说道:“没有!”对不起,少陵,这一次我真的不能自私的留下你,我不能……
少陵一怔,凄凉的一笑,渐渐松开手,绝望的说道:“好,沈若水,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就不要后悔!”
我听到这句,心揪成了一团,无法呼吸,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心会如此之痛,痛到骨髓。但好在我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不知世事的少女,我懂得伪装,懂得就算心痛也不能让他看见……继续装作潇洒的大步往前走。暗暗警告自己,沈若水啊沈若水,你千万不能再回头了……不能……
第二天晌午,如意拉着我的衣服,哭哭啼啼的到我面前说道:“娘,你快去劝劝干爹,叫他不要走了!以后如意会乖的,会听话的!”
我搂着如意,“如意你乖!如意长大了,你干爹他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你总不能去妨碍他的幸福吧?”这是对如意说的,同样也是对我自己说的,毕竟我已经耽误他那么多年,是时候了……
如意哪还听我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起来,“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想要干爹留在如意的身边。”
我拿她也没办法,无奈的说道:“如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有些人是注定要别离的!”
她一听到这句话,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明显知道我不会陪她一起去劝少陵留下,一跺脚,气鼓鼓的离开,“娘最坏了,以后如意不理你了!娘不去,如意自己去。”然后甩头离开。
我偷偷的跟着如意,想来也是这般的可笑,我沈若水何时做过这般没出息的事情?摇摇头,想着想着就来到了离少陵房间不远的地方,然后找了一个大树做屏障,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如意扯着少陵的裤子,哭着求着不让他走,少陵还是很冷静的收拾着,但越收拾心情越乱,一甩手,把刚才整理的东西都摔在地上。
我看着就不是个滋味,转头想走的时候,就看见祥叔在后面,我一愣,赶紧慌张的拉着他就走,毕竟我答应过少陵,今天不能送他,我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祥叔最后一次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姐,你还是很舍不得皇甫少爷的,如果想要他留下来,现在还来得及,何必苦了自己,又难为了他!”
我摆手,看着他的房间,无奈的说道:“祥叔,怕你早就已经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和他早注定已经回不去了,他——迟早还是要走了!”
祥叔还想说什么,都被我喝止了,我都已经做了这个决定,下了这个决心,就不想动摇了。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马嘶的声音,想必是皇甫家的马车,我便出去看看,香车宝马,环佩叮咚,流苏飘荡,气派非凡!自嘲的一笑,少陵还需要准备什么,车上任何一样都比家里的值钱吧!
府上一个丫鬟缓缓从车上下来,眉清目秀的,我使劲从脑海中搜寻,始终想不起来,也许是我不认识的,她搀扶着莺儿,“小姐,我们已经到了。”
莺儿露出欣慰的笑容,如三月桃花,璀璨的绽放,莫说是个男人,就连我这样的妇人看到这般的花容月貌也不免看痴了。
那个丫鬟好奇的问道:“小姐,难道我们不进去吗?还是要在这太阳下干等着?”永远都猜不透眼前这位主子的想法。
莺儿也不急,望着里面,悠闲笃定的说道:“我们就不进去了,我要等的人,该出来的始终要出来的。”一语双关,仿佛在暗示什么……
不一会儿,少陵就出前厅出来了,我赶紧找个树躲着,看见他虽然一身的布衣,但举止投足间,那种贵气是一般人学不来的。少陵的步子一步比一步走的慢,仿佛在等什么人,但回头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莺儿明显有些激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杵在那儿,化成一座绝美的雕像,等了那么久,到现在……竟觉着眼前是个幻象了……不敢确定的小声唤道:“少陵!”
“是我!”少陵简单的应了一声,又看着莺儿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疼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走吧,我们回家去!”
她破涕为笑,点头,“好,我们一起回家!”然后拉着手,一起走在巷子的尽头,渐行渐远……
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如此的相配,郎才女貌,不过如此!我的心情五味陈杂,既开心又难过,毕竟这八年的相依相伴,相互扶持,度过这八年的春秋,我一切的回忆是如此的美好……不过少陵,我还是要祝福你,从此就忘了我吧,忘了这座院子,还有这里的过往,这样你才能过好你的日子,才能好好的对待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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