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要！”
“住手！”
蒲姑来的正是时候！
她面无表情，说：“女娲娘娘有令，将龙瀚交于林商处置。”
“什么？”我和师父异口同声。
“女娲娘娘不处置他吗？”师父问。
“女娲娘娘神降是为天下妖族和平。”她看向龙瀚，说：“龙瀚，你修行不易，却屡犯杀戮，女娲娘娘让你助女天师林商于人间降魔过百，方可重回圣山。”
“不！”龙瀚拒绝。
但是蒲姑已经出手，她的法力极高，对付龙瀚也如同大人对付一个不知事的孩童，她用手一指，龙瀚在原地消失了。
我竭力看着那边，难道，她是把龙瀚打回原形了？
那龙瀚的原形是什么？
当我看到的时候，呆住了。
一只黑猫。
当然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黑猫，毛色中稍微带有点红色，我认出，那是玄猫，人们都说黑猫可以镇宅化邪，但是最附和灵物作用的，就是玄猫。玄猫是灵中之灵。
我看到旁边的师父眉头一皱，我就上去把那只黑猫抱了起来，收起自己的捆仙绳，说：“师父，这东西就交给我吧。”
师父玄灵圣母眼中的杀意不减，我认为她还是想杀死龙瀚的，不过是看在女娲圣使的面子上没有动手罢了。
但是我并不太想让龙瀚死。
我最大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龙瀚的原形是什么，但是女娲圣使也没有如我的愿，而把他变成了一只玄猫。
猫是怕水的，所以他的原形绝对不可能是猫。
“林商。”师父开口了。
“怎么了，师父。”
“你手里拿着的捆仙绳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讷讷的回答：“是徒弟去娲皇宫跟女娲娘娘求来的。”
玄灵圣母点点头，挥手说：“你一向有大志向，千万千万不要忘记自己的志向。”
“我知道的。”我点头。
我在拜师的时候就曾经言明自己要抛弃世间的情缘，一心向道，修成正果，是我最大的梦想。
我不会忘记我曾经在师父面前立下的誓言。
“你记得就好，我不多说了。”
我有些黯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我小心翼翼的抱着这只不服气的猫回到了我的公寓。
“龙瀚？龙瀚？龙瀚啊。”
我对着这只不搭理我的猫喊了半天，它都好像是聋子一样不肯回我一声，难道女娲圣使把它变成聋猫了？
我叹口气，刚要去厨房烧水，就听到了砰的一声。
我冲出来，看到那只黑猫正在桌子上捣乱，那声音就是他把花瓶推下去的声音。
花瓶粉身碎骨，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的玻璃杯子。
“你是不是想死？”我拎着他的后颈，把它丢到地毯上：“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把你送回中皇山，送给女娲娘娘处置。”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
这家伙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心里宽慰。
“你不能乱说话，你说我和女娲娘娘是一伙的？你这样对她不敬，当心，她把你变成天蓬元帅。到时候你哭都没得哭。”
变小了的龙瀚对我来说没有了威胁的感觉，我能很轻松的和他说话了。
一只小猫咪，能够奈我何？
我刚收拾了花瓶的尸体，一个人就砰砰的砸门。
“干嘛啊，失火了？”我把门给拉开。
一个白色的身影闯了进来，左看右看，说：“龙少在哪里？”
“就在那里。”我指了指。
白河看见那只玄猫，哈哈大笑起来，差点仰跌过去。
他扑过去揉着猫，说：“哈哈哈，龙瀚，自作自受，自作自受，让你整天说我小，说我弱，到了现在，咱们再看看啊。”
“呸，没良心。”龙瀚开口了。
“你是怎么把它变成这样的？”白河笑完了，然后问我。
“不是我，是女娲圣使蒲姑。”
大概她也是为了掩饰龙瀚的原形吧。
“好了，白河，你也老实交代吧。”我给他倒了一杯茶。
“什么？”白河瞪大眼睛：“我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又不是逃犯，你让我老实交代什么？”
“你的原形是什么？”
他眯起眼睛，说：“难道你猜不出来吗？”
“猜不到。”我摇头：“你姓白，难道和白素贞一样都是……？”
“猜错了。”他把茶杯放下，说：“我是南极仙翁的弟子。但是我也不想告诉你我是什么。”他笑得双肩耸动，说：“因为，告诉了你我是什么，会让人觉得像没有穿衣服那么难堪。”
“好吧。”我点头。
“它变成这个样子了，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呢？”白河纳闷的说。
“这个，大概要看女娲的意思吧。”
“你说，女娲是什么意思？这中皇山上的妖怪那么多，都等着她的恩典，结果她一出手，就把龙瀚给制住了。”
“女娲圣使说，要让龙瀚帮助我降魔百次，才可彻底恢复。”
“哦，原来是这样。”他露齿而笑：“我仿佛是知道女娲的意思了。”
“那你说，女娲是什么意思？”
女娲的意思我不懂啊。
为什么女娲要赐给我可以束缚龙瀚的捆仙绳，还说知道我内心所想？
“你知道吗，妖就是妖，都有妖性，如果要化解，就需要相应的点化和功德历练。才能去除妖身上的戾气。我觉得，女娲娘娘此举，大有深意。”
他说完了，站起来说：“希望你好好照顾龙瀚，我告辞了。”
“白河你要去哪里？”
他说告辞说的这么凝重？
“南方又出现了泥石流，我得跟着医院的医生一起去参加救援。”
白河的笑容灿烂，说：“处理完了，我就会回来，希望那个时候，龙瀚和你都能够达成自己心里的愿望。”
他走了。
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慢慢的想着，南极仙翁的弟子，原形……
啊！莫非是白鹤！
这样既可以解释了，他姓白，叫白河，不就是白鹤的谐音？
那南极仙翁的弟子怎么能和龙瀚混在一起呢？
我摸了一把玄猫的脑袋，说：“你的好伙伴是一只白鹤，对不对？”
它又不说话了。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吃饭吧。”
“愚蠢的女人。”
它在看我端上来两碗面的时候出了声：“你让我用什么吃，爪子吗？”
我一愣，看了看他的模样，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我赶紧去做烤面包片。
“你知道对于我来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我把面包片端上桌。
“是什么？”
“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他一愣。
“当时债主上门的时候，我多么痛恨我自己，我痛恨我自己没有赚大钱的本事，让他们拿着钱滚蛋，我痛恨自己没有强有力的拳脚，可以把他们打走。”
龙瀚似乎陷入了深思，说：“这就是你不接受我的理由？”
我点头。
“我太弱小了，虽然我是一个驱魔人，我打过很多很多次仗，可是，当我面对上像你这样的妖怪的时候，我就没有了办法，只能任人宰割。你的钱，你的帮助，你的实力，都只会让我想起我的无能，那深入刻骨的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对不起，我不知道。”
龙瀚居然跟我说对不起？
呵呵，我还以为它是要发飙打死我。
“以后我不会了。”
对啊，我点头，起码现在，它是在我手里，根本无能来威胁我的。
“你知道我的志向是什么吗？”我又问了一句。
龙瀚又愣了：“你……你的志向……不是赚钱吗？”
我慢慢的摇头：“不是，我赚钱是为了还债，是为了给我母亲治病，是为了让我以后的生活更好一点，毕竟，我这一生，大概都要孤独到死，我怎么不能给自己弄点养老的钱？”
他再次愣住了，说：“你想一辈子孤独到老？”
此时，我终于觉得，我可以平等的和龙瀚对话了。
“你知道我师父是玄灵圣母，我当年走投无路拜师的时候，就答应了她要舍弃这一生的情缘，一辈子修道，终身不嫁，孤独终老。”
“你真是……”他咬牙切齿了一会儿，说：“你还真敢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会后悔吗？但是起码现在没有。龙少，你一直在抱怨我不给你机会，但是你又愿意了解我多少呢？你了解我的理想和志向吗？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在那张属于玄猫的脸上看到了悲哀。
他果然不知道。
“看吧，你不知道。龙少，你不懂爱，我也不懂，这辈子我也不想懂，但是我想请你帮帮我。”
听见不懂爱这三个字，龙瀚更沮丧了。
但是他听到帮帮我这三个字又抬起头，说：“我要怎么帮助你？”
“你的实力我看在眼里，我相信，妖族的哪个妖怪都很难跟你对抗。你知道女娲神降，她会选一批民间的女子作为弟子一起带回女娲宫的吗？”
我盯着他，说：“所以，请你帮帮我。”
“我又能帮你什么？我自己都不被女娲喜欢，被她的圣使蒲姑变成这样。”他自嘲的笑了。
“你帮助我斩妖除魔，帮助我累积需要的功德。”
“我不喜欢。”
我知道龙瀚不喜欢，他向来都是我行我素的人，这种为民服务的大业，实在是入不了他的眼。他也无心为人间做什么斩妖除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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