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瀚苍白着脸，看我跳着脚骂他蠢货，最后他笑了，说：“我知道你觉得不会有人信的，但是我信。”
我接过鳞片之后，就想往他身上摸，说：“还能长回去吗？不如让白河想想办法，再接上去？”
“接不上去了，但是会长新的，不用担心我。白河虽然厉害，但是不是所有的毛病他都治的，比如……”
比如脑残？
我小心翼翼的把鳞片收好，说：“我原谅你了，以后不要做这样的蠢事。”
好端端的男人，是不是在补天湖里脑子进了水？
他看我小心翼翼的样子，笑了起来。
龙瀚的伤很快就好了。他的体质就像是开了挂。
离开仙境的时候，白河嘟嘟囔囔的说脑残无药可医。我忍不住笑了，这话幸亏龙瀚没有听到。
那片龙鳞实在是漂亮，我想了想，就找了一个首饰店的人，在上面打了一个小孔，当起了吊坠。
总不能扔了是不是？
龙瀚看我把他的鳞片当成了项链吊坠，一张脸上都是笑开花的表情。
无法直视，我嘟囔着。
但是摸着胸前的鳞片，我不由的感慨，也许，不会有人再对我这么好了。
也许夹杂着目的，但是不会有人为了我的一句话，就把他身上的珍贵的东西送给我。哪怕这东西是他的皮肤，是他的身体。
傍晚的补天湖，波光粼粼。
我站在补天湖旁边，身边站着的，是站了十五分钟，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师父玄灵圣母。
她许久才开口，说：“林商。”
“师父。对不起，上一次，我不是有意要和你吵架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温和了许多，态度不再严厉，她说：“你爱上龙瀚了，你知道吗？”
我吓了一跳，后退几步，然后跪了下来，说：“师父，这不可能的！”
我自以为对天下的男人都失去了兴趣，失去了信心，我只有修道的一颗心，没有谈情说爱的一颗心啊！
“我说的话，你好好的想想。师父我比你活得时间长多了，什么我都见过。何况是属于人类的情感呢。林商，一心拒绝，未必就能看透放下。你看透了才能放下。好好领悟吧。”
她转了身。
我百感交集看着她的背影。
师父常说，堪破情缘，就能得大道，我自以为堪破了，但是实际上呢？
我也不确定，我的心，是逃避这个世界多一些，还是根本爱修道多一些。
所以，当龙瀚来找我的时候，我也知道我的表情很迷茫。
我看向朝我奔来的龙瀚，说：“龙瀚，你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妖族统领的位置，还有你。”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么，如果这个位置和我是冲突的呢？”
“那么我还是要这个位置，还有你。”他态度坚决，然后说：“你怎么了，怪怪的。”
“没，没什么。”我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说：“沈玉茹那边怎么样？”
“没事。”龙瀚说：“我一露脸，就稳定了军心，沈玉茹那边，大概是由于我还没有死而感到十分的不开心吧。”
我笑着说：“你不会死的。”
他笑着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腕。
本来这应该是个很好的晚上。但是完全被眼前出现的男人给打破了。
凤空。
我看着他惨白的脸，心里生起了一阵快意，说：“凤空先生，你看到龙瀚没有死，心里肯定不好受吧，但是现在，你要是在中皇山上再动一次手，我就告诉女娲娘娘。”
凤空叹口气，说：“我来是告诉你们一件事的。”
“什么事？”我问。
“关于沈玉茹的秘密。”
“你？”我斜眼看着他，他哪里有这么好心？
“你们都知道，沈玉茹是以前的茹茹公主了对吧？”
我和龙瀚对视一眼，然后相继点头，只是不知道当年的史书记载的茹茹公主，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年，茹茹公主确实是要死了。”
他顿了顿，说：“但是我不想让她死，但是凡人没有办法救她。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修道者。”
“那你怎么做的？”
“阳寿已尽的人，再活下去，其实是逆转天意的，我几乎用了所有的办法，想让她活下去，灵药，用灵丹，去采灵芝和雪莲，但是只是暂时延长她的寿命而已。后来，我们发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用活人的生魂，来支撑她的身体。”
啊，怪不得，怪不得，她的地下宫殿里，有了那么多的冰棺来藏魂魄，原来，那是炼魂所用的。
“她的寿命固然延续下来了，用魂魄，但是我心里实在是太不安了。”
不安，活该！
这种逆天的方式也只有你们才能想出来。
“她役使魂魄为她盖起了地下宫殿。为她建立了无数的产业。这些年，我一直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是我却觉得，她离着我越来越远。”
啧啧。
看着他低下了头，龙瀚忽然问了一个问题，说：“该不会，你连她的手都没有牵到过吧？”
凤空抬起了头。
龙瀚又是时候抛出了第二个炸弹：“连接吻都没有过？”
第三个炸弹：“同床共枕都没有？”
看着凤空的表情，似乎还都是。
我嘴角抽搐，而一旁的龙瀚似乎是犯了中二病一样，没有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以为我蠢，没想到，你比我还蠢。林商和我认识的时间，比你在沈玉茹身边的时间短多了，可是这些事我们都做过。”
“龙瀚！”我要阻止他说下去。怎么能把这个跟一个外人说呢！
“她不喜欢你啊，所以不让你碰，你之所以会觉得她离着你越来越远，无非是因为她越来越不喜欢你了。”龙瀚继续说：“她把你当手下，当忠犬，就是没有把你当成是朋友和爱人。”
可悲吗？
这么久的陪伴？
凤空看向我们的眼眸中，还是一片茫然。
我瞧了瞧，拉了拉龙瀚的袖子，想说，对面这个人就是一个低情商的榆木疙瘩，怎么说都说不通的，于是说：“凤空，你也是一个修行人了。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不怕天谴吗？”
听了他说的沈玉茹的故事，我更加肯定，女娲之所以按兵不动，肯定是有别的原因了，像沈玉茹这样的人，是无法当妖族的统领的，她手上沾染太多人的鲜血了，亏我当时还以为她是一个温柔和蔼的女强人。
凤空依旧茫然。
龙瀚像是示威一样，把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然后十指相扣。
凤空踉跄了一下，说：“就是这样吗？”
他跌跌撞撞的走了。
我叹口气说：“你刺激得他也太狠了。”
“我不过是为他揭示事实罢了。他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当牛做马，其实呢，她是真的把他当牛马。”
“不过，我看，他也是甘之如饴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跟着她了。”我叹口气，说：“其实啊，就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种爱，在我看来，是犯贱。不要也罢了。”
“我情愿犯贱。”
我扭过头去，他已经犯贱很多次了，我不想理他。
“我就觉得，强迫你不行，像你这样的，吃软不吃硬，越硬你就越刚强。所以嘛，我就对你犯犯贱，也不要紧。”
“嗯。”我想了想，说：“我刚给唐小糖买了一条牛皮鞭，不如今晚上，我把你捆上，试试？”
龙瀚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说着玩的。她用的鞭子可是会抽死人的。”
“我觉得，你可以换个别的鞭子，比如……我会叫你女王大人的。”
“讨厌，走开！”我推了他一把。
他搂着我的腰，直视我的眼睛，说：“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你别不承认了，不喜欢我，会担心我的伤，会和你师父吵架也要救我？会千里迢迢赶往昆仑山？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最后那一句，他现出了一个孩子偷到自己喜欢的糖果的微小的洋洋得意。
他轻轻的说：“我就要给凤空看，他得不到的，我得到了。”
“你跟凤空置什么气啊。”
估计这个修道的，到了现在还没有修到家，脑子里还不知道自己对沈玉茹是什么感情。
我摸了摸藏在胸膛里的龙鳞，说：“你说是就是吧。你的龙鳞很好看，龙瀚，只是……”我苦笑：“哪怕是喜欢你，我只怕我不会让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的。”
相比于龙瀚说出“我要妖族统领的位置，也要你”的坚定，我的心里却只想要娲皇阁里女天师的位置。我的人生目标里没有他。
就算是喜欢，也是一个意外。
我向来不喜欢意外。
“你承认你喜欢我了？无论是多是少，我不介意。我有很长的时间，让你慢慢的越来越喜欢我。”
“傻瓜。”我垂下眼帘：你有很多时间，不代表我有啊，我是一个凡人，如果没有意外，迟早是要死的。
就像是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东西，迟早就归于消亡，尘归尘，土归土。
而我身边这个人，能喜欢我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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