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杉撇撇嘴,浑然不在意。
像五儿这样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在现代还上小学呢。他怎么会跟小学生计较,心疼还来不及呢。包括缨络、菱角这些十五六的他也心疼,这在现代都是好好上学的好时候,而她们却在这里伺候人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还是社会主义好。
慕青杉最后还是没吃上七味养肺丸,缨络令五儿取来药炉和烧炭,就在门口教她熬药。
药汤子的药效比较平和,一般慕青杉犯病都是喝这个。
可是,真的太难喝了,简直不能忍。
他披上石青色的罩衫,走到门口,想做最后的挣扎。
“那个……缨络啊,其实我现在不咳了,不用搞这么麻烦,你们都睡觉去吧。”
缨络道:“少爷,还是喝了吧,不然晚上又要咳,到时候还是一番折腾。”
说的也很有道理。
慕青杉眼神落到那黑的发亮的炭上面,“这是熬药用的烧炭?”
“正是,这是夫人特意花了大价钱订购的兰花炭,又耐烧,又不呛人,少爷的药都是用它烧的。”
慕青杉蹲下身子,拿起一块炭细细看了看,又拿手指扣了扣。他看了看手上的黑印子——原来那些东西是是烧炭的炭灰啊。
“这些炭谁送的?”
“是一个姓曾的,名字我不得而知,只知道他的外号叫曾大头。”缨络道。
曾大头?在慕安的关系网中也听过这个名字……慕青杉在脑子中给这个人打上一个重点的烙印。
若是魏大有的关系网也有他,那……那就有意思了。
“菱角!”
菱角走出来,“少爷怎么了?”
“你去找秦嬷嬷要一份关于府中送烧炭之人的名单。”
“好,奴婢这就去。”
“和春杏一起去,别忘打伞,多穿件衣服!”
“啰嗦!”
菱角深深地觉得少爷把她们这些丫头当女儿养了,比她娘还啰嗦。
翌日,阳光甚好,千里无云。
慕青杉心情和外面的天气一样很好,他悠悠闲闲地吃着早餐。
正吃着,春杏进来禀告,“少爷余兴回来了,说是给您都打听清楚了。”
慕青杉登时笑的眉眼弯弯,“好,知道了,让他进来。”
“是,少爷。”
余兴满脸地兴奋的表情,想是打听清楚了。
慕青杉的嘴角微微翘起,“打听的如何?”
“少爷,小的都打听清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青杉听着余兴眉飞色舞地叙述,脸上的神色变化莫测。
余兴讲完顿觉口干舌燥,灌了一杯茶,“就这些了,少爷有用吗?”
“自然有用,辛苦了,有赏。”
余兴笑嘻嘻道:“谢少爷。”
五儿噔噔小跑进来,急急道:“少爷一个大个子捕快来找你,急得都快挠墙了。”
慕青杉噗嗤一笑,摇头叹气,“你啊……赶紧把人带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
倏尔,王捕快匆匆走进门,“大人,那两个女囚说她们想起来当时碰到的那个人是谁了,找到她,就能证明她们的清白。”
“我知道了,下午我会去衙门,现在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什么时?”
“在碧水榭祭奠女鬼以及屈死的亡灵。”
大伙房。
秦艳秋在门口喊道:“都给我赶紧的,你们赶紧把今天各院和宾客要的吃食准备出来。”
伙房里的人埋头道了声是。
她又指了几个人,“姜桂花、吴小胖,你们放下手里的活,跟我去做别的差事。”
“啥活?”
“祭奠。”
胖婆子道:“啥意思,要祭奠谁?”
姜婆子将手中的菜盆子悄悄推开,擦了擦手,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就是啊,又要祭奠谁?”
“是祭奠碧水榭的冤魂,二夫人特意请了上阳观的武清道长去碧水榭设坛作法,驱除邪灵。”
秦艳秋拿了条盘子里的黄瓜条咔咔吃了,又道:“早该如此,可惜咱们大老爷不信邪,觉得那是骗钱的。”
胖婆子问:“那老爷现在怎么答应了呢,咱们老爷可拧的很。”
“谁让怪事不断呢,不信也不行呐。废话少说,你俩都是能干的,这差事交给你,我放心。”
姜婆子笑道:“这回祭鬼作法有什么规矩没有,我们别犯了忌讳。”
“没什么忌讳,不过是老三样。今个儿作法是老道作法之后,由三少爷在碧水榭念诵……”秦艳秋想了一会儿,“反正是要嫡系子孙念诵什么经的,净化鬼魂的怨气。”
“啊?!”胖婆子惊道,“大夫人爱子如命,哪里肯如此?”
“你们不知道,宁老爷宁大人抗灾出事了,老夫人和夫人一大早便赶去了,皆不在府中,后院之事当然是二夫人做主了。”
胖婆子诧异道:“明天二少爷便出殡了,这个时候她们不在府里,明天她们赶回来吗。”
这也太明目张胆地漠视庶子了吧。
“用的着你们操心吗,自然是能赶回来的,明天可是天大的事。再说还有二夫人在府里主持,耽搁不了什么大事。”
姜婆子摸了摸自己的手,压低声音道:“那要是少爷出了事,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胖婆子一副了然的深色——怪不得如此,原来三少爷此事没有经过大夫人同意,都是他们自作主张。
二夫人向来自私刻薄,才不会考虑别人的儿子如何。恐怕等大夫人回来又是一番事故。
“能出什么事,碧水榭外面都是把守的人。”
胖婆子慌忙道:“那个……我家里……”
秦艳秋无情地打断她的话头,“就算你家里孩子等着喂奶,老人等着擦腚,都得给我干完这趟差事。”
胖婆子气得脸通红,刚要张口抢白,被一边的姜婆子暗暗拉住,“我和小胖能做好的,您忙着。”
秦艳秋从袖口抽出帕子,擦了擦手,“闲话少说,都赶紧干活,耽误了大事有你们的好看。”说罢,拧着跨走了。
“呸!老死妖婆子,咋不把腰拧折了呢!”
姜桂花解下围裙,“别这么说,大家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不知道?”
“就你脾气好,好说话。有雷咱们顶着,有好处她拿着——”胖婆子叹气。
姜桂花替她解下围裙,哄小孩似的道:“不会有事的,有我呢。好好做完这差事,找借口请个假休息两天。”
“也是~还是老姜你好。”
姜桂花温温笑着老迈浑浊的眼睛中露出一丝深不见底的光。
东山煤矿。
由掌柜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带着哭腔叫唤着,站在床边的慕南满脸的为难。
“由掌柜,不知道你病成这样,这可怎么办?”
一边伺候的小子道:“我们掌柜哪里是病的,是活活伤心病的。自从知道大少爷殁了,便倒下了。这都几天了,饭不吃,药也不喝……你看这那还能进城啊。”
“二老爷知道这事,所以带了林大夫来给他看看,不能耽搁了病情。”
由掌柜哼哼唧唧挣扎地坐起来,小子忙上前扶他靠了团枕,他抬手艰难地摆了摆,“我这是心病,让神仙看也是无用。”
“这是二老爷的一番心意……”
由掌柜摆摆手,声音虚弱的快要没气了:“二少爷走了,我也是要走的了,不过多捱几天罢了。账本我已经做好了,你直接拿给二爷便是了,我实在是动不了了。”
“不光是看账本的事,还有一件事关于二少爷。二爷说您和二少爷关系甚好,您怎么着也要送他最后一程,否则二少爷是闭不上眼的。”慕南道。
“我自然是想送的,可惜我现在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啊……”
慕南笑道:“自然是抬了您老去了,送送二少爷,如此算全了二少爷的心思。您看可否?”
话说到这份上,由掌柜只好说道,“也罢,我由启明只好挣命罢了。”
“由掌柜大义,小的佩服不已。”慕南看向那楞头小子,“还不快给掌柜的收拾收拾,咱们立刻赶回去。”
由掌柜低头咳了几声,眼神莫测。
慕府,嫣红院。
“什么玩意儿?祭鬼?”
小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呀是呀,现在碧水榭已经摆上祭坛了,等道士做完法后,要三少爷诚心诚意抄写《祭经》后烧给鬼魂,这府里便再不会死人了。”
慕乐萱一甩袖子,“这不胡闹吗,又是哪个女人想出的主意?”
“是二夫人啦,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在府中,她现在做得了主,况且大老爷也同意了。”
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这么生气。
慕乐萱拍了拍桌子,“他可是府中唯一的嫡子啊,难道拒绝不了这荒唐事?”
“小姐~三少爷毕竟是晚辈,哪里可以忤逆长辈的决定呢。”
慕乐萱语塞,她抚了抚额——忘了,这里是万恶的封建社会。男人没有夫权的辖制,但在少年时期会被夫权辖制,大家都好过。只不过男人长大后体会了夫权父权的甜头,自然会忘了小时的伤痛,自然而然地维护起夫权父权来。
封建社会就是靠着这样秩序运转起来,经久不息。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也管不了。让你打听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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