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星光微微摇曳,似在夜幕点了万盏灯。街上本就没有行人,只有月光投入,易秋白走着走着,就要看见易府门口。这一瞧——那青色衣着的男人,白鬓几缕,面目端正,颇有龙虎之气概,左右走来走去又不肯进门的,不正是他那日日念念叨叨的爹吗?暗想坏了事,他就要悄悄走过去,只想做个滴水不漏的动静。
易员外素来严厉,最为注重面子,又是这一方的财主,唯独就他这一根独苗苗,要是知晓他整日不思上进,又该讨了一顿大骂。易秋白心里哀叹,也是垂头丧气。
奈何……易员外咳了一声,但是金刚怒目,好是生气道:“站住!那么晚了!你还给我出去鬼混?”说罢,那大步一迈,就要伸手过去拎他,见易秋白屁股一凹,似要挡他,就只好给他来了一脚。
易秋白喊了声疼,只能是捂着屁股,歪歪扭扭的跑了进去。正好——易员外追了上来,便要叫嚣喊骂,见这没出息的儿子,又气又恼,更是怒着:“你你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小丫头了?”
这翘胡子瞪眼睛的架势,十有八成是要大刑伺候:提鞋底。易秋白没能耐,只好一摊手:“爹……我都那么大个人了,你还这样管着我,再说了人家花莨不是什么小丫头,你可别又在那里插杠子。”
这一听,易员外更是气结:“你少来!你不给我读圣贤书!天天给我往外边跑!你不嫌丢人,我还觉得丢人。”
知他气的七窍生烟,又是一番张牙舞爪,易秋白一不能得罪,二不能招架,所幸——这时候易夫人听了动静,正好赶了过来,那姿态雍容,娴熟文雅的模样,看的易秋白喜笑颜开。干脆一伸手,直接握住了易夫人的手:“娘!你看,爹又想抄鞋底打我,我也老大不小了,读圣贤书?圣贤书又不能给你生孙子!”
易夫人面有遗光,也是温和如玉。只是见儿子顽劣,此刻说了这一句,反而是哭笑不得,只好劝他:“秋儿啊,你可不许胡说,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呀!”
这罢……又去迎易员外,在他胸脯前一阵轻拍,只为平复他的一腔怒火。易员外实在气结,也是毅然气势道:“你!你就给我在家读书,改日给我好好考个状元,咱们家祖坟也算是冒青烟了。”
“我不!”易秋白斩钉截铁道。叉着腰,仰着下巴,也是极为不可一世。这爹不许他见花莨也就罢了,日日夜夜想着用考状元的虚头,来对付他。想他一个员外,吃不愁,穿不尽,还偏偏非得要个状元儿子,真要拿他和玉员外家那个书呆子比试?
易秋白迈了两步,依旧固执得不愿妥协。先小心看他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唉……爹,你就别逼我了,你以为玉云川那家伙可以考状元,我就可以了?”
“秋儿,不许胡说八道,这好歹是你的志气,总不能天天像个地痞无赖似的,还跟着那没爹没娘的小丫头到处转,我可是都听说了,那小丫头拿了知府印,且不说什么诅咒啊,忌讳啊,为了你这宝贝儿子,我和你爹也是操碎了心啊!”说着说着,又是愁眉起来,好一阵闷闷不乐。
这下……易秋白也算是软了软,低了头,才敢辩驳一句:“娘。你压根就什么也不懂嘛!算了算了,不与你们说了,说了也是白说。”
他甩甩袖,灼热的目光盯了一眼他那冥顽不化的爹,就怒气冲冲的离开。易员外先是看一眼自己的夫人,叹了一口气,又是犹豫了片刻,唤来一个管家,吩咐他:“你去,找几个人,把少爷的门给我锁了,要吃的给吃的,要喝的给喝的,就是不许给我踏出府门一步!”
也不知道,这兔崽子到底中了什么邪,一回来就要和他作对。想必……又是那个叫花莨的小丫头,那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哪里值得这个堂堂少爷去做这些事?所以,易员外趁着管家还没走,又是义正言辞起来:“你!给我去找找那丫头,看看她最近都在做什么事,万不能让他们两个见面。”
管家先是一愣,也只好遵从命令,就此离开。
易秋白回到房中,见烛火通明,正是惬意气氛。今日劳累了一天,也没能正正经经的歇口气,要不是晚些还要去找花莨,他定然要好好睡上一觉。待他解了外衣,拭去脖颈间的汗水,这才觉得身心舒畅。颔首,淡淡呼吸,就在勾笑着:“嘿……也不知道花莨在做什么?”
突然……听到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来的越来越紧密,甚至有些突兀。易秋白吓得掉落衣裳,就要走到门边去看看。却听到一阵交谈:“你们!都给我快点,老爷说了,这几天少爷都不能出门,除了通风的,不要留一个口子出来。”
“完了!”易秋白恍然若失一般,满心欢喜如同被一瞬浇灭。此刻——他咬牙切齿的骂:“该死的老爹,你居然关了我,真以为本少爷会乖乖就范了吗?”然后他靠在门边,先是拍了拍,发觉门已然被钉的结实,只好试着踢一踢,结果也是毫无作用。无奈……他只好坐在一边的座椅,拿着一壶茶,气愤的灌进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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