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的血，林袅袅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那把刀还插在秦凯的肩头，几乎快要穿透秦凯的肩膀。
“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林袅袅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孙明羽看着现在的情况，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纵使是见过各种场面的他，这个时候也有点懵了。
秦凯因为疼痛咬紧了牙关，可是在看到林袅袅的意识清醒之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事，袅袅你在家把血迹清洗干净。”秦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把刀拔出来处理掉，孙明羽你跟我去医院，你把这里处理完了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把地址告诉你。”
虽然伤口很疼，但是秦凯的意识还很清楚。
把刀扒出来可能会导致二次创伤，还会增加出血量，但是如果刀不拔出来，那么林袅袅就有可能会被抓起来。
林袅袅看着秦凯的伤口只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刀拔出来，真的没事吗？”
秦凯闭上了眼睛紧皱眉头：“没事，这里离医院近，开车过去要不了多久。对了，再给我拿个毛巾。”
林袅袅点了点头，提前把毛巾拿来了才拔刀。
刀拔出来的时候，秦凯一声没吭，可是额头上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见这得有多疼。
“没事了，这就去医院。”秦凯面色惨白，毛巾捂在伤口处，但也没有什么用。
孙明羽神情复杂地看着林袅袅，一言不发，很快就带着秦凯离开了这里。
林袅袅看着孙明羽和秦凯离开这里，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想办法补救了。
林袅袅赶到医院的时候，秦凯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正在和孙明羽聊天。
“来了？”
看着秦凯笑着和她说话，林袅袅只觉得鼻头泛酸。
“嗯，来了，你的伤……没事了吧？”
如果不是她的话，秦凯也不会受伤，林袅袅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自责。
秦凯点了点头，说：“没什么大事，但是医生说让住院观察一下恢复情况怎么样。”
这个时候医生正好过来查房，随口问道：“小伙子，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听到医生问这话，林袅袅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孙明羽也不说话了。
秦凯看着两个人的反应有点无可奈何，面色如常地说道：“没什么，走路上被人拖巷子里去了，可能是抢劫的吧。人没事不就好了？”
医生听了这话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说了一句：“以后小心点吧，打劫的要挑也挑那些小女生，你一个大男人……万一是什么仇家的话，这些天还是不要一个人行动了。”
秦凯随口对付了几句，总算是把医生给糊弄走了。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林袅袅的事情实在是不适合让别人知道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对不起……”
秦凯听见林袅袅的道歉轻轻摇了摇头，问道：“这里也没有别人，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后悔吗？”
林袅袅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回答道：“我不后悔，从来都不。更何况，后悔也没用，不是吗？”说着，林袅袅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我不后悔。”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秦凯试图从林袅袅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松动，可是他没有。
面对林袅袅这样的态度，秦凯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孙明羽，帮个忙，去跟医生说一下，我们出院后定期来检查，明天还要去许博彦那里。”
“我知道了。”
秦凯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事情他已经管不了了。
林袅袅的心智比他想象的要坚定得多，现在他就怕连许博彦也没有办法说服林袅袅。
事情发展到现在，秦凯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拼尽全力了，现在林淼淼又没有办法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办法把有用的信息告诉秦凯，他们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林袅袅。
如果能够说服林袅袅，或许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个组织，只要将那个组织瓦解，之后再来做林袅袅的思想工作，一切都会简单很多。
怕就怕林袅袅不愿意回头。
拥有自己的身体，生活在阳光之下，这大概就是林袅袅内心深处最大的愿望了。
第二人格，永远只是一个影子，能够掌握主导权的第二人格毕竟是少数，但是林袅袅偏偏就是要做这少数人当中的一个。
渴望着最基本的自由，拥有自己的生活、朋友，和爱人。
为了达到这样的目标，不惜伤害他人。
秦凯狠不下心怪她，可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现在也就真的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间，秦凯就带着林袅袅去了许博彦的诊所。
因为林淼淼的事情，许博彦的诊所已经很久没有营业了，毕竟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出事，干脆就直接关了门。
许博彦看到林袅袅来了，笑了一下，然后把手上的文件夹合上，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林袅袅看着许博彦，笑着说道：“今天恐怕就不是简单的问话了吧？”
秦凯听见这话就低下了头，昨天晚上他已经打电话给许博彦说了这件事情，毕竟林袅袅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危险。
以前林袅袅还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这一次很明显，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如果这么继续放纵她的话，后果只能说是不堪设想。
林袅袅很自然的走到躺椅上躺下：“如果想用催眠来让我停止我现在的所作所为的话，我劝你们还是免了吧，这种事情不是你们能够解决的。”
说完，林袅袅闭上了眼睛，等候许博彦的举动。
秦凯看着许博彦，似乎是在问他，林袅袅说的是不是真的。
许博彦倒是不在乎这些，很冷静地说道：“你说的没错，以我的能力，想让你停止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谁说我想让你停下了？”许博彦看着一旁有些失神的秦凯继续说道，“这一次，我们只是想要弄清楚你到底想要些什么东西，对症下药可比强迫病人好起来简单多了。”
说完这些话，许博彦便开始了催眠，因为林袅袅相当配合，所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秦凯就在边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支录音笔，准备把林袅袅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录下来。
“现在，你最恨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你看见了谁？”
许博彦也懒得绕圈子，直接切入正题。
“我看见了林淼淼，她穿着白裙子，很漂亮，可是我好恨她……”
林袅袅说话很清楚，每一个字里都充满了她的怨恨。
许博彦似乎一点都不吃惊，继续问道：“你为什么恨她？”
“谁？”
“林淼淼。”
如果不是秦凯亲眼看见许博彦催眠了林袅袅，他肯定会认为林袅袅现在是清醒的。
“对啊……我为什么恨她……”林袅袅似乎有点迷茫，“可能……是因为她有的我没有。呵，凭什么呢？”
听着林袅袅讽刺的笑声，秦凯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扎了一下。
是啊，凭什么呢？
林淼淼能够做到的，林袅袅也可以做到，甚至比她做得更好，可是林淼淼拥有的东西，她却不能够拥有，真是可笑。
许博彦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道：“她有的什么你没有？”
林袅袅原本勾起的嘴角此时垂了下来：“她有自由，她有自己的生活，她还有朋友，有爱人，有可以帮助她的人……我呢？我又有什么？我恨她，我恨她，我恨她！！”
看着林袅袅声嘶力竭地呐喊着，秦凯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似乎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林袅袅和林淼淼原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现在却非要把她们两个人放在一起做一个比较，实在是残忍。
许博彦看着这样的情况并不觉得意外：“那你又有没有想过，林淼淼在这个世界上活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是主导者，所以她拥有了这么多，因为她付出了。现在你来了，你觉得很气愤，所以你要抢走她的一切，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林袅袅不说话了，咨询室里陷入了沉默。
秦凯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如果林袅袅在这样质问下去，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我还是恨。”林袅袅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想啊，她把我分裂出来了，让我成为一个影子，让我看着她享受她拥有的一切，但是我却永远不能拥有，这样感觉你能理解吗？！你能理解吗？！”
秦凯看着许博彦摇了摇头。
这一次的催眠到这里也应该结束了，如果再继续下去，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但是许博彦没有理会秦凯，而是继续着催眠。
“林袅袅，如果你恨我，你就杀了我。”
这一句话就好像是在模仿林淼淼一样，许博彦这是在诱导林袅袅杀了林淼淼？！
下一秒秦凯就看见林袅袅的手举了起来，十分用力地掐着空气。
“我杀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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