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凯完全无法确认，因为他不了解迟祁，甚至可以说是不认识他，他认识的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对，很重要。”
秦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回答，但是他似乎清楚的知道，在这两件事情之间，他根本就不用做出选择，因为对他来说，这两件事情同等重要。
林淼淼的事情他是肯定会弄清楚的，但是他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犯罪现场，这个问题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太贪心了可不好。”迟祁的声音依旧平淡没有起伏，但是秦凯似乎觉得，迟祁这是在警告他。
秦凯大概能够明白迟祁这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也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只不过想要把迟祁的意思理解透彻，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更何况还是他这个深陷其中的人。
“你回去吧。”迟祁不咸不淡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要不了多久，你会有答案的。”
秦凯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离开了。
要不了多久？是多久？
这刚离开迟祁的住处，秦凯就看见了一个人——许博彦。
“嗨，秦凯，好久不见。”
这个人，秦凯再熟悉不过了，不过秦凯现在真的没有那么想见他。
“嗯，好久不见。”秦凯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许博彦轻轻地笑着，镜片遮盖了他的眼神，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秦凯，我厌了。”许博彦递给秦凯一张纸条，说道：“你不是想证明我就是幕后人吗？你不是希望这件事情快点了解吗？来这里，咱们赌一场，你赢了，我归案，你输了，我逍遥法外。”
秦凯看着上面的地址，想起来了，这个地址他查过，就是许博彦自己家。
不过秦凯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毕竟这么久了，许博彦这还是第一次对他发出这种邀请。
“赌什么？”秦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许博彦笑得坦然：“赌一条人命。记得带上淼淼，她可是关键，这一场赌局，她来定胜负。”
秦凯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厌了？而且又为什么要淼淼来做决定？”
许博彦大笑了几声：“秦凯，你还是太傻。我只是希望，淼淼选择的不是你。”
秦凯看着许博彦离开的背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天晚上，秦凯带着林淼淼出现在约定的地点。
许博彦这个住处什么都没有，只装了白窗帘，和红地毯。
他把一张椅子放在窗边，自己坐在椅子上，等候着他们。
“来了。”
“赌局是什么？”
许博彦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这么着急么？”说着，他递出了一把手枪，示意林淼淼拿着，等到林淼淼把这把枪拿在手里之后，许博彦继而说道：“这一场赌局，淼淼来决定。规则是这样的，这把手枪里面有三颗子弹，三颗子弹必须全部发射，而且必须全部打在躯干上。”
林淼淼震惊地看着许博彦，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许博彦笑着说道：“你如果对着秦凯开枪，我就自首投案；如果你对着我开枪，城郊的仓库就会爆炸，那里面有十多个人，而且，我会逃出来的。如果你选择离开……”许博彦拿出了一个按钮，“这里，和城郊的仓库，都会立刻爆炸，谁也跑不了。亲爱的淼淼，选择权，在你手里。”
“你！”
秦凯恨恨地等着许博彦，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现在他们太被动了！
许博彦的话简练一下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林淼淼杀了秦凯，然后这一切都结束了。
在秦凯还在纠结的时候，枪声已经响起，许博彦的左肩上多了一个枪伤。
“淼淼？！”秦凯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淼淼，这才发现，现在站在他身旁的人是林袅袅。
又是两声枪响，全都打在肩膀上，要不了命，但也够他受得了。
“秦凯，你答应我的，别忘了。”
林袅袅说完这一句话就重新让林淼淼回来了，秦凯也没含糊，立马把在楼下等待的警员都叫了上来，这件事情，告一段落。
秦凯准备带着林淼淼离开的时候，在许博彦的椅子上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
内容如下：
秦凯，我累了，我知道不管是淼淼还是袅袅，都会对着我开枪，我会把一切都交代出来的。
我很嫉妒你，因为我爱她，这种爱很扭曲，我自己也知道。
我罪无可恕，但我不甘心，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么子弹肯定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我会回来的。
最后几个字是用红色的墨水写的，还未干透，看上去有些像是用鲜血写出来的一样。
秦凯本来还有些震惊，但是一想现在许博彦都被抓住了，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审判，如果他真的全都说了出来，那么等待他的就只会是死刑，根本不可能回来。
审判的结果如同秦凯的预料，许博彦被判死刑，还有牵连的一些人判了死缓和无期，那些被许博彦利用的人大多被送去强制治疗了，还有些人被证明作案时不在第二人格状态，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死缓和无期。
秦凯对于判决还是有些怨言的，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这样的惩罚对于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来说，实在是太轻了些！
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死去的人多是不想继续怨恨下去的，但是他们的愁苦，那么家人的怨恨，大概也就只能随着时间消散了吧。
当秦凯走出法院的时候，迟祁和孙明羽两个人都赶了过来，等着拿到第一手消息。
“死刑，他认了。”
五个字，让迟祁和孙明羽都有些发愣，就连他们也没有想到，许博彦最后居然会认得这么干脆。
迟祁和孙明羽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秦凯摆了摆手，苦笑了一下，说道：“晚点的时候，我过去喝酒，现在有点事情要办。”
秦凯还要去看看林淼淼和林袅袅两个人，林淼淼被送去强制治疗了，他找了些关系才争取到了这最后一个见面的机会，还是黄教授帮的忙，要是去晚了，那可就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为了治好林淼淼，黄教授说，这一次的强制治疗不允许别人探望，就连精神病院的监护人员都不会跟她说话，医疗人员每一次都不一样。
秦凯见到林淼淼的时候，林淼淼笑得灿烂，就好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秦凯，我没事，就是袅袅她……很不开心。”
秦凯点了点头，没有说些什么。
当天晚上，秦凯去了孙明羽那里喝酒，迟祁和孙明羽两个人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看到秦凯这副模样也就觉得，这些问题再放放也还来得及。
两年，事情终于落下了帷幕，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可是秦凯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一样。
三年之后——
“秦凯，你说他过得还好吗？”
秦凯看着面前的墓碑，低低地应了一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林淼淼康复之后的每一年清明和他的生日，他们都回来给许博彦的墓前放上一束鲜花，也算是聊表敬意。
“秦凯，真的……都结束了吗？”林淼淼的声音里略微有些哭腔，“我还是觉得好难受啊！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可是为什么……”
秦凯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这几年他过得也并不好，每每做梦总是会梦见许博彦，总是会想起他那封信上说的话，这几年就像是噩梦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现在好不容易噩梦终结了，可是他们却觉得一切都那么虚假，仿佛他们只是进入了另一场噩梦一般。
孙明羽和迟祁也来了，但是他们两个人似乎有些个人原因，始终都不愿意上来，也就没有上来。
秦凯他们上来之前，孙明羽拉住了秦凯，说道：“秦凯，我还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对此，秦凯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些年他变得愈发沉默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阴影里走出来。
“淼淼，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家吧？”秦凯牢牢地牵住了林淼淼的左手，在她的左手中指上，有一枚银制的订婚戒指。
折腾了这么久，总算走到这一步了，秦凯实在是不想再出意外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来见许博彦。
“嗯，回吧。”
“我摆根烟。”秦凯点燃了一根香烟放在墓前，说道：“兄弟，原谅我。”
两个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喂，兄弟，这么一根烟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秦凯转过身看着看着那个人，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这……这不可能！执行死刑的时候，他就在场！
那人走到他们面前，伸出手在林淼淼的耳旁打了一个响指。
秦凯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她脸上的笑容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嗨，秦凯，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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