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然心里暗笑，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故意装出不耐烦的样子：“文娟啊！”
“文，文娟？”医生努力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
“你们医院的医生，不会连自己病人的名字都记不住吧？这是私立医院，不是以服务至上为名头，收费还不低呢！”芊然嘴上挪揄着。
杜医生的脸瞬间红了：“我，我只是实习医生，还没有看病人的资格……”
“那文娟的资料，你总调得出来吧！”芊然冷不丁打断了她的话。
杜医生似乎完全被芊然的气势所震慑住了，她赶紧打开电脑，开始倒腾起来。
“你姐的名字……”
“文章的文，娟秀的娟！”眼见胜利在望，芊然心中暗喜。
“找到了！”杜医生略为欣喜地叫出声来，似乎松了口气，可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芊然。
“因为涉及到病人隐私，我必须给当事人打个电话，才能向你透露她的信息！”杜医生推推眼镜，一脸的认真。
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还好自己想到了对策……
芊然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伸手从挎包里取出工作证，“啪”地一声砸在了杜医生面前。
“这件事不用告诉她，明白么？”
杜医生仔细看了看工作证，脸色微微变了变，咬牙没有吭声。
“黄总，他们老板叫黄总！”莫云扬适时地提醒。
“你也不想我跟黄总告状吧？”芊然心里微颤，这种胁迫人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干。
“可，可是，病人她……”杜医生有些语无伦次了，看得出她很紧张。
“Teacher穆，马上就要成功了，稳住啊！”莫云扬站在她身边，不断地替她打气。
“穆老师，加油！”杨文昊也加入到他的行列。
芊然心中叫苦不迭，明明是让她当坏人，还要鼓励……这都是什么事啊！
好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招狠的！
芊然深吸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老实告诉你，我不是她妹妹！至于我和文娟是什么关系，也犯不着告诉你！总之，你把她的情况告诉我，你我相安无事，大家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也不会再找你麻烦！否则嘛……”她故意顿了顿。
这名年轻的杜医生似乎被吓到了，她哭丧着脸，说话声都开始哆嗦：“那，那我把她的就医病历打印一份给你，你，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是我给的！”
成功了！芊然暗喜，表面上还是冷峻地点点头：“当然！”
杜医生不敢多话，赶紧打了份病历出来，塞进了芊然手里。
“哟呵，得手了！”莫云扬兴奋得拍手欢呼。
芊然忍住笑，一把将病历和工作牌塞进挎包里，一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她脚下一软，突然就蹲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回忆起刚才的经历，她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十足贱人样的女子会是自己。
“哇，演技不错嘛！”莫云扬也蹲了下来，低头望着她，“Teacher穆，给你点一百个赞哦！”
“快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杨文昊沉不住气了。
芊然点点头，走到一盏路灯下面，小心地掏出了那份病历。
“文娟，女，41岁，高龄待孕，人流两次，无生育史……”当芊然念出这段话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无生育史？那这小子从哪儿来的？”莫云扬一脸诧异。
显然，杨文昊也十分震惊，他呆呆地看着病历上的字，似乎在仔细研读着，而后突然猛烈地摇摇头，嘴里喃喃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份病历肯定弄错了！”
“小子，你确定你是你妈亲生的吗？”莫云扬饶有兴致地问着，熊熊的八卦火焰在眼中燃烧。
“当，当然！”愣了好一会儿，杨文昊才迫不及待地回答，“我爸姓杨，我妈姓文，所以我的名字里才会带着两个人的姓……我是我妈一手带大的，从生下我之后，她就没有再上班！她一直很疼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我做早饭，下了晚自习回来也准备新鲜的夜宵！怕我身体承受不住学业的压力，还买了很多补品给我……”
“她又不上班，花的都是你爸挣的钱，这有什么好说的！”莫云扬撇撇嘴。
一听这话，杨文昊急了：“还有，我小时候经常发烧，我爸工作忙，顾不上我，每次都是我妈在医院守着我，一守就是三天三夜！没有人比她更爱我了！”
“咦！”这时，莫云扬不知道注意到什么，低头念了起来，“六月九号……应该是高考刚过一天吧，她第一次的就诊时间……那时候你在干吗？”
杨文昊一下子变了脸色，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一样，突然定住了。
“我，我就是那天自杀的……”
“上午还是下午？”
“早，早上……”
“哦！”莫云扬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这上面记录的时间，你妈是下午来就诊的，也就是说，他死之后，尸骨未寒，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怀孕了……不觉得奇怪吗？”
芊然不吭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万，万一只是个巧合呢？”杨文昊捏紧拳头，一脸不甘心。
“小子，生活不是连续剧，哪儿有那么多巧合啊！”莫云扬语重心长地说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这个妈的确有问题！”
杨文昊渐渐露出痛苦的表情，最终没有反驳。
如果这张病历是真的，那么就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杨文昊并不是文娟亲生的；第二，对于这个从小就被自己带大的孩子，她其实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否则杨文昊前脚刚走，她也不会后脚就来医院看病……
想到这儿，芊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文娟为何要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伤心的样子呢？自己对她来说还只是个陌生人……她是想掩盖什么？
“这么一想，疑点重重啊！”莫云扬皱着眉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也觉得？”芊然脱口而出。
莫云扬淡淡瞟了芊然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浅笑：“Teacher穆，难得我们观点一致嘛！”
芊然撇撇嘴，没回答，瞬间脸红，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子，你说高考那两天，你一直嗜睡？具体说来听听！”莫云扬转头望向杨文昊。
杨文昊犹豫了一下，轻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晚上睡眠质量很好，可是第二天去考场，还是很想睡！”
“你有吃过什么东西吗？”
“嗯，和往常一样啊，一杯牛奶，一个鸡蛋，两块面包！”杨文昊很真诚地回答。
莫云扬双目盯着杨文昊，语气凝重地问道：“你好好想想，你是从起床之后就一直头晕吗？”
“不，不是！”杨文昊突然埋下头，“是，是到了考场之后才出现这种情况的！”
“哦，那就是说吃了早饭之后……”莫云扬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你的早餐，也是文娟准备的？”
杨文昊点点头。
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显然，杨文昊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十分难看。
“你想说，我妈在我早餐里下了安眠药？”
“不错嘛，脑子转得挺快的！”莫云扬一脸赞许地点点头，“现在问题出现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想让你故意失利？还是说……你的自杀是她故意引导的结果？”
芊然明显感觉到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这一次，杨文昊没有激烈地反驳，而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她突然觉得很心慌，如果事实真相就正如莫云扬刚才所说，那对于这个极爱母亲的孩子来说，该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帮他……是自己做错了吗？芊然有些不确定。
“穆老师！”这时，杨文昊突然用力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吓了芊然一大跳。
“你，你说！”
“帮我查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杨文昊一字一顿地说着，“求求你了！”
芊然哑然，可又觉得茫然，这能怎么查？
莫云扬似乎看出了芊然的困窘，他笑了笑，伸手拍拍芊然的肩膀：“放心吧，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我们只要抓住时机，剪掉这条尾巴就行了！”
“说得容易！”芊然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
“接下来该怎么做？”杨文昊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接下来嘛，各回各家！你先回去，监视文娟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马上过来报告！”莫云扬回答得一本正经。
“好！”杨文昊点点头，一转身就跑远了。
芊然失神地望着杨文昊的背影，一时间五味翻杂。
“Teacher穆，又在伤感了？”
“我，我不知道我们这么做对不对……”
“不管怎么说，都是那小子自己的选择，不是吗？他应该已经想好后果了，你又瞎操心什么劲儿呢？”莫云扬幽幽地说着，似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芊然的头发。
芊然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刚才你们俩说什么‘包你满意’，我怎么听不懂？”芊然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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