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彭渤独自去了冯磊房间,对冯磊提出了他的要求。
“我需要你的帮助,”彭渤开门见山,“明晚,我要在冯宅的游泳池那里举办一个泳装面具party。”
冯磊愕然,“彭侦探,你这是何用意啊?”
彭渤望向冯磊,用淡定平常的口吻说出了极不寻常的话,“冯磊,我要你明晚在party上向童贝贝求婚。”
“啊?”冯磊惊得站起来,摆动双手,“彭侦探,你误会了吧?我跟贝贝只是朋友而已,顶多,顶多我对她有些好感,但是绝对不到求婚的地步啊。”
“好感?”彭渤眼角收缩,抿住嘴唇审视着冯磊。
冯磊呆了片刻,马上笑着坐下,“彭侦探,你在试探我是吧?其实我只是单方面对贝贝有些好感,如果你们俩才是一对儿的话,我当然不会介入。”
“你误会了,”彭渤恢复稀松平常的状态,略带有一丝笑意,“我们并不是一对儿。我要试探的也不是你,而是凶手。”
冯磊恍然大悟,他一拍沙发扶手,略带愤怒地问:“彭侦探,你是想要让贝贝担任引诱凶手的诱饵?就跟叔叔之前的计划一样?”
彭渤露出稍显惊讶的神色,“怎么?你也知道冯延之前的计划了?”
“叔叔跟我说过了,他想要替他的生母报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冯磊目光暗淡,语调低沉,对冯延的命运表示同情。
“冯磊,你今天就要在冯宅内跟童贝贝走得近一些,这样明晚的求婚才不会太过突兀。今天,你们俩就谈谈之前在烹饪班上的交往,让凶手知道你们之前就有了交情。”彭渤冷静地吩咐。
冯磊却嘴角下垂,紧抿嘴唇,隔了片刻才说:“这样做不妥吧?贝贝同意你这样安排吗?你这样不等于把贝贝置于危险之中了吗?”
彭渤歪头,用莫名其妙的口吻问:“这有什么不可以吗?反正又不会真的有什么人死掉。童贝贝的哥哥童睿跟我都会在她身边保护她。”
冯磊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要搞一个什么面具party,你和童警官都戴上了面具,凶手也就没法识破你们的身份,更方便你们在暗中保护贝贝。”
“是的,你的求婚会彻底激怒凶手,毕竟凶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童贝贝这样的灰姑娘嫁入豪门。到时候,我们会给凶手下套,让童贝贝暂时落单,等到凶手对童贝贝下手的时候,我们会及时出现。”
冯磊还是很抗拒这个计划,问:“警方也同意这个计划了吗?很难想象,童睿会答应让他的妹妹如此冒险。”
“童睿根本拗不过童贝贝,”彭渤顿了顿,低声说,“其实这次的计划我也是有些私心的。童贝贝这个女孩过于粘人,我必须让她知道,跟在我身边有多危险,她才能就此放过我。我这个人习惯独来独往。”
冯磊叹息摇头,“彭侦探,你这又是何必,我看得出贝贝喜欢你,你何不……”
彭渤抬手阻止冯磊说下去,“不可能,我是宁缺毋滥,不会在婚姻这回事上面敷衍了事的。”
冯磊对彭渤很是不满,有些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你看不上贝贝?既然如此,案子结束后,我可就要正式追求童贝贝了。”
彭渤微微露出笑意,友好地说:“这是你的自由。”
“你……”冯磊气结,只能怒视彭渤,“既然你对贝贝如此冷酷,可贝贝却愿意冒险配合你,那么我能做的也只有尽我全力保护贝贝了。”
“很好,”彭渤诚恳地说,“谢谢你的配合。”
“可我还是不懂,警方真的愿意这样做?他们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冯延似乎对明晚的计划很是担心。
“马晋上头给他很大的压力,”彭渤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昨晚,罗兰死了。”
“罗兰?就是叔叔找来的那个电影学院的女生?”冯磊讶然,“凶手果然是瞄准了我们冯家的灰姑娘?”
“是的,这凶手丧心病狂,如果不尽早逮捕他,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
冯磊攥紧拳头,眼神阴冷,似乎是想到了他那失去双足的前女友丁瑜。半晌后,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配合,一定要抓住这个混蛋!”
“你要做好准备,这个混蛋就是你的家人,你的亲人,是你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人。明晚千万不要大意,你对亲人的大意,就是对童贝贝安危的疏忽。”
冯磊猛地抬头,伸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问:“听你这话,你是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了,是谁?”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我有了范围。”彭渤似乎很犹豫,但最后还是言明。
“什么范围?”冯磊激动地抓住了彭渤的手腕,“快说,什么范围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X,”彭渤甩开冯磊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袖,淡然说,“也就是吴子皓和罗兰留下的那个死亡讯息。他们用X暗示了凶手的范围。”
冯磊更加迷糊,“X?范围?一个X能够代表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彭渤给冯磊解释一番之前的推理,即认定最初吴子皓的X才是关键,罗兰只不过是在沿用吴子皓的X。
“吴子皓的职业是医生,医生手下的X可能代表什么呢?”彭渤提点冯磊。
冯磊摇头,“我又不是学医的,我怎么会知道?”
“性染色体,”彭渤给出答案,“男性的性染色体是XY,而女性的则是XX。吴子皓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诉警方,凶手是个女人。”
“这也太扯了吧?”冯磊不以为然,“不管是XY,还是XX,开头不都是X吗?”
“但如果凶手是个男的,吴子皓就会留下Y不是吗?吴子皓一定是担心警方会认为以如此手段杀人的会是男性,根本搞错了方向,所以才要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用双臂摆出一个X。”彭渤十分笃定。
“那凶手为什么不干脆用男女的那个符号来表示呢?就是一个圈,箭头和十字的那个。”冯磊还是抗拒冯磊的推测。
“吴子皓不可能留下血字,因为凶手正是冯家的人,可以打开保险箱的人,他担心血字或者是血符号被凶手发现抹去。当时的情况,他只能用肢体动作X来表示凶手的性别。”彭渤耐心解释。
冯磊仍旧难以接受,“女性,那就是我母亲,我姑姑,或者我妹妹喽?不可能的,不会的!”
“冯磊,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冯绮馨,其实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彭渤一语道破天机,“这一点,我们已经在尹超群那里得到了证实。”
冯磊愕然长大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他本来就聪明,已经明白了彭渤话中的含义。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找你,冯家的男性成员来商议这个计划,寻求帮助。”彭渤口吻软下来,毫不吝啬对冯磊的同情。
“可冯家的男性成员中,你不是跟叔叔关系更好吗?你们不是之前就认识吗?”冯磊整个人瘫靠在沙发里,无力地问。
“冯延不行,所有受害者中,一个是他已经被谋杀的母亲,一个是因为她才卷入事端,被谋杀的罗兰。如果让他事先得知我的计划,难保他的演技会成熟到不露痕迹。搞不好,他会因为冲动而打草惊蛇。”
“再加上你需要我演戏向贝贝求婚,所以你才来找我,”冯磊缓缓起身,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那么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明晚party的事。我会邀请一些我的同事朋友,希望你能暗中行事,不要让客人们知道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彭渤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开门前,他郑重说:“一切就拜托你了。”
冯磊冷笑一声,“我真的会追求贝贝的。”
彭渤淡然一笑,“这真的是你的自由,我没有、也无权发表任何意见。”
彭渤回到自己的房间,童贝贝马上就来敲门。
开门后,童贝贝劈头盖脸地就问:“怎么样,冯磊怎么说?他愿意合作吗?”
彭渤走进屋,背对着童贝贝说:“配合,他说案子结束后,他真的会追求你。”
童贝贝压抑不住的笑意从身后传到了彭渤的耳朵,他刚想转身问问童贝贝为何如此高兴,但还是忍住了。他告诉自己,这不关他的事。
童贝贝刚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响。
“喂?冯磊啊,去买泳衣?”童贝贝故意走到彭渤面前接听电话,“好啊,在客厅见。”
彭渤挥了挥手,一脸漠然不在乎。
“我也给你买一件回来吧,当然,还有明晚要用的面具,”童贝贝欢快地边说边走到门口,“你想要什么造型的面具?”
“随便你,”彭渤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童贝贝,你不要入戏太深,我们可是在办案。”
童贝贝身子已经在门外,她把头探进来,冲彭渤做了个鬼脸,“知道啦,就给你买个猪八戒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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