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莘重重哀叹了一声,继续说:“其实那场骚乱中,谢震弄丢的不止一颗纽扣,等到他回到美国之后才发现找不到月光别墅的门卡了,他特意打电话给我问我门卡是不是在他留下的西装口袋里。”
彭渤整个人怔了一下,马上追问:“不在吗?”
隋莘摇头,“是啊,西装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可谢震说他努力回想过,门卡最有可能被他放在了西装口袋里。也就是说,当时的骚乱中,有人偷走了谢震的门卡。”
“你如此坚信谢震遗失了门卡,也就是说,你相信谢震是无辜的?”彭渤明知故问,隋莘的态度早就表明了他的立场。
“那是当然,”隋莘理所当然似的,“我从没怀疑过谢震。月光别墅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那一定就是门卡落在了凶手手中。”
不知道是隋莘真诚坦荡的神态还是有关纽扣和门卡的事,彭渤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不单单隋莘是无辜的,就连当年的谢震都是被冤枉的。
隋莘看彭渤怔怔地不说话,放松地垂下肩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我还记得当时的场面,当时那些粉丝几乎全都是女生,全都张大嘴尖叫或者叫谢震的名字,只有一个,冲在最前面,最不管不顾的女孩,只有她一直紧闭嘴巴,一声都没叫,所以她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就好像她跟其他女孩不同,是个另类。”
彭渤的心咯噔一下,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女孩,最不管不顾的女孩,显然是非常迷恋谢震的狂热粉,可是为什么她却与众不同,一声不吭呢?
“隋先生,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那个另类女孩的相貌?”彭渤想到了一个最快证实自己猜想的方法。
隋莘耸肩,“那我上哪记得去?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隋莘不记得,彭渤的证实方法也就无从下手,但尽管如此,彭渤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个不肯张嘴的女孩不是因为她不愿意尖叫,呼喊谢震的名字,而是因为她不能准确叫出谢震的名字,她也不能冒着让谢震看到她嘴巴里面情形的风险去张嘴尖叫。
这个女孩就是朱雅馨,朱雅馨本来就是个舌头缺了一截的哑巴!
没错,就是这样。以前是彭渤不愿意去回想,逃避去回想他当年看到的那个女孩嘴巴里的骇人情形。而现在,在听了隋莘的讲述之后,他再仔细去回想当年的所见,他惊讶地想起,那个女孩的半截舌头根本就不是刚刚受伤的样子,而更像是先天的发育畸形。
如果纽扣是朱雅馨从谢震身上扯下来的,那么门卡呢?会不会也在朱雅馨手里?
隋莘咳嗽了一声,“彭侦探,看来你此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婚纱,你是为了这颗纽扣而来,或者说,你是为了谢震而来。没错吧?”
彭渤并不回答,而是审视着隋莘的神态,他想要从隋莘的面色中看出他有没有因为侦探的到来而感到心虚,作为15年前凶案凶手之一的心虚。
然而彭渤没有看到心虚,他只看到了隋莘的愤怒。
“彭侦探,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给你了,现在换你来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的这颗纽扣的。”隋莘不容拒绝地发问。
现在的情况,一切还都不确定,彭渤当然不打算告诉隋莘这个嫌疑人朱雅馨的存在,即使朱雅馨看起来也十分可疑。彭渤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隋先生,你会知道我是怎么得到这颗纽扣的,但不是现在。”
隋莘一愣,随即换上孩子般的诧异神色,“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你怎么耍赖什么都不说啊?”
彭渤站起身,打开房门,用背影留给隋莘一句话,“你真的已经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了吗?”
隋莘语塞,似乎是心虚,也不再多言。
彭渤开门往外走了两步,便怔在了原地,因为他看见了对面迎面走来的,竟然不是隋家的夫妇,而是另外几张熟悉的面孔。
童贝贝在彭渤身后惊异地叫:“哥?马队?你们,你们怎么……”
童睿加快脚步,紧张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隋莘的客人就是你们?”
还没等彭渤说什么,童睿便几步跨上前,上下打量童贝贝,关切地问:“贝贝,你没事吧?”
彭渤看童睿的样子,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些警察来找隋莘,童睿又如此担心童贝贝的安全,难道是因为隋莘牵扯到了什么严重的案件中,在警方看来隋莘是个危险分子?
马晋推门,直直走进隋莘的房间,声音响亮地说:“隋莘,我是海滨市局的刑警队长马晋,现在有一起失踪案需要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隋莘苦笑,吊儿郎当地说:“呦,不过是协助调查,你们用搞得这么大阵仗吗?我还以为要逮捕我呢。”
马晋不客气地上前,一把抓住隋莘的手臂,“如果顺利的话,拘捕证明天就能下来。”
隋莘这次可真的是怕了,紧张地问:“搞什么?真的啊!什么失踪案,跟我没关系!”
一行人下楼,正好遇见了楼梯口一脸焦急来回原地打转的隋莘的母亲汪春玲,还有刚刚挂上电话的隋运忠。
“隋莘,我已经给施律师打了电话,你放心,法律是公道的,你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把罪名栽赃到你头上!”隋运忠说话的时候,狠狠瞪着马晋。
待马晋一行人带着隋莘离开之后,彭渤和童贝贝也打算跟上去,一起去警局听听情况,却被隋运忠拦了下来。
“彭侦探,你是乔总的朋友,曾经帮乔总解决了大难题,这次隋莘帮你们设计婚纱的事情可以完全免费,友情帮助。但我希望,作为朋友,也是看在乔总的面子上,你能够帮帮隋莘,帮他洗清嫌疑。至于说委托费,这点你放心,行情我懂,稍后我会派人直接打到你的账户。”隋运忠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
彭渤这个时候也不好说自己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婚纱,根本没欠你们隋家任何人情,但也不好直接应承下来,只好说:“隋先生,你放心,失踪案我会跟进,尽力还原真相。但委托费的事情,还是容后再谈比较合适。”
隋运忠也不傻,他听出了彭渤话中的含义,得知原来彭渤现在也不能完全肯定隋莘的无辜,他不想这么早站队。
“好吧,那么就先查案,其他事情咱们容后再谈。”隋运忠虽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难掩对隋莘的信任,他好像再用眼神对彭渤说:我儿子的人品我有把握,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怀疑隋莘,隋莘一定是无辜的!
彭渤和童贝贝上车,吩咐陆小虎尽量赶上前面马晋他们的车,前往市局。
车上,彭渤一直在低头仔细打量那颗被童贝贝缝在他衬衣袖口的象牙果纽扣。真的不愧是微雕艺术家的杰作,小小扣子上月光别墅的窗子以及大门上的雕花都雕刻得细致入微。
“彭渤,你在想什么?”童贝贝着急跟彭渤交换想法,因为刚刚隋莘的讲述也把她给弄糊涂了。
彭渤把自己怀疑朱雅馨本来就是个哑巴的想法告诉给童贝贝,然后总结:“既然纽扣是朱雅馨留在我家的,而朱雅馨又很可能本来就是个舌头畸形的哑巴,隋莘又称在纽扣丢失现场曾经见过一个不肯张嘴的女孩,那么有很大可能,朱雅馨当年就是谢震的粉丝之一,是她扯掉了谢震的纽扣。”
“那又怎样?”童贝贝不懂,就算真的是朱雅馨扯掉了谢震的纽扣,又能证明什么。
彭渤泄气地说:“不能怎样,只不过,有一点我比较奇怪,如果朱雅馨也曾经被谢震监禁在月光别墅里一阵子的话,她是怎么躲避谢震的注意,保存这颗纽扣的呢?”
童贝贝歪着头,猜想说:“可能是朱雅馨把纽扣藏在了一个什么地方,等到她逃跑的时候,又取出了这颗纽扣,她故意把纽扣留在你家,就是想要告诉外界,她是从月光别墅,从谢震手里逃脱的。”
“真是这样吗?当年我对她那么冷酷,一心想把她赶出去,她真的会以为我会上交这颗纽扣给警察吗?”彭渤小声自言自语,“而且,当年朱雅馨虽然狼狈,但是看起来并没有被严重虐待的伤痕,除了本就畸形的舌头,她也没有缺少身体的某个部分……”
童贝贝愕然捂住嘴巴,瓮声瓮气地说:“天啊,彭渤,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怀疑朱雅馨?”
彭渤落寞地说:“我知道,我不该怀疑她,我也很矛盾。我本应该对她心怀愧疚才对,可我现在抛却一直纠缠自己的愧疚和罪孽之后,重新审视当年的经历,我就越加觉得朱雅馨不对劲。她为什么能够逃出别墅?为什么身上没有被虐的痕迹?为什么我把她赶出门后她马上就消失了,我以为她一定是被凶手又捉回去了,可她竟然侥幸逃过一劫?还有门卡,会不会是朱雅馨在扯掉扣子的时候顺手牵羊,偷走了口袋里的门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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