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满锈迹的单元门拴着好几把大锁链，墙皮因过度潮湿而掉落。
一楼大厅的灯光非常微弱，此时应该是黑夜。
四周非常安静，我站在电梯与楼梯道交接的地方，心里不住地打鼓。
“走楼道和坐电梯，必然会触发不同的事件。”
一间电梯按键忽得亮起，电子屏冒出一个往下的箭头，“有人下来了！”
初来乍到，还是别和我的邻居们见面比较好。
我之所以选择走楼梯，最主要的原因是相对安全。
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可进可退。要是在电梯里碰到诡异邻居，我跑都跑不了。
由于里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外观完全一样，我在这里倒也不觉得太紧张。
刚踏进楼道，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烧纸味。
昏暗、憋闷、死意强烈，这是我对这个楼道的第一印象，顺着阶梯往上，焚烧纸张的味道越来越浓。
走过一层到二层的拐角，三楼传来了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
我身体猛地一震，随即想到一条规则。
“应该是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规则里并没说要远离他们，说明这些工作者不会太过可怕。”
我把手伸进口袋，抓好早就备好的刀子，继续往上走。
湿冷的空气穿过鼻腔钻进肺泡，让我忍不住想打喷嚏。还没等我酝酿好，一个穿着淡蓝色制服的男人，就瘸着腿朝我走来。
“新来的住户？”男人腿脚不利索，但说话的嗓音很动听。
我不大乐意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情况，便很冷漠的回应道：“对。”
“一般新来的住户都要去103填写登记表，你有没有去过？”
清洁工杵着扫帚，居高临下的问道。
他的目光很平静，不带丝毫感情。
我往靠墙的位置挪动了几步，掐准一条可上可下的路，然后回道：“有去过。”
秦淮小区根本没有一层这个概念，进入单元门就是大厅。
二楼是二开头的门牌号，他口中所说的103肯定不是啥好地方。
“那就好。这毕竟是老板的规定，不去不太合适。”
清洁工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我暗中观察他的每一处细节。
说到老板的时候，这个人的眼睛有些躲闪，我怀疑他在骗我。
“那我先回家了，有缘再见。”
略过清洁工的身旁，我沉住气，尽量不让他看出我的慌张。
他身上有股让我作呕的气息，像是动物死后尸体的气味儿。
规则里曾专门提到过不要相信任何人。
因此，清洁工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没有放在心里。
四层楼梯口堆着很多纸灰，旁边还放着七八个白瓷碗。
这些白瓷碗和王老爷子家门口的一样，之前我就觉得这是某种白事风俗，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
“碗里是米饭的残渣，看来有人吃过。”
“可是谁会吃这种东西呢？肯定不是人。”
碗檐泛红，纸灰里还有几块白色的块状物，这些细节都在揭示着什。
“你是新来的？”
熟悉的嗓音响起，我一愣，然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刚才遇到的清洁工竟然站在四、五层的拐角处，满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他什么时候去的上面，我为什么没有听到走路的声音？
最关键的是，这个行为怪异的清洁工才问过我，他是鱼的记忆，还是真的脑子不好用。
“对，我是……”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三层站着另一个清洁工！
俩人长得一模一样，连瘸的腿都是同一条。
我的眼神没有乱瞟，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表现出来。
站在三层和四层拐角的清洁工眼神很危险，他盯着我，然后摇了摇头。
这俩人里必定有个假的，不管谁真谁假，都不是我能招惹的。
两个清洁工站的位置一高一低，二人互相见不到，唯有我知道目前是什么样的情况。
站位低的清洁工嘴巴一张一合，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很谨慎地尽量不发出动静。
有了上次解读纸人嘴型的经验，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别信他。”
忽然，站位高的清洁工眼神变得恍惚起来，他的手往下指，疯狂地摇头。
他们俩知道了对方的存在！
我发现他俩的很多细节都一样，包括眼神的转变和动作。
“那个我先回家，有空再聊吧。”
我面对两个清洁工，倒着走进了走廊。
里世界这么多危险，我实在不敢把后背留给陌生人。
就在我后退的刹那，楼上楼下的俩清洁工都向我走来，他们的表情都显得很焦急。
“规则里说过，物业安排的工作人员不会进入走廊。”
现在他们齐步走来，只代表着一种可能……
形势越是严峻，我的大脑就越加冷静。
“只要他们不进入走廊，我就可以睁着眼跑回家。”
想到这里，我猛地一甩楼道和走廊连接的大门，拔腿就跑。
傻子才和他们瞎磨叽呢，整栋楼里也就家是相对安全的。
里世界的走廊和现实世界的相比，明显阴暗了不少。
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洒着白纸钱，个别邻居家门前还有玩偶的断肢残骸。
杂物堆得到处都是，使本来就狭窄的走廊变得更拥挤。
我连跑带跳，早早地把家门钥匙攥在了手里。
身后没有声音，但我不敢赌，万一一回头就看到俩清洁工杀来。
想想都刺激。
咔哒。
钥匙顺滑的进入锁眼，我只是轻轻一扭，家门就被我推开了。
砰！
家门关上的刹那，我听到一声巨响，有个东西撞在了门上。
我后背顶着门板，那股巨力震得我脑子发晕，耳膜生疼。
“果然啊，他们真的追来了。”我喘着粗气，过了好几分钟还没缓过来。
经过今天这次的事，我越发觉得锻炼身体是非常重要的。
好在大学时就是田径队的，再加上王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我老哥俩还总去公园打拳。
要不然就这一段百米赛跑，我早就让他们给抓住了。
门外没了动静，我趴在猫眼上往外瞅去。
“嗯？”
说来奇怪，通过猫眼看走廊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
突然，黑色的猫眼眨巴了一下，那是清洁工的眼睛！
他也在用猫眼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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