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家堡西郊三十里,犬戎族几乎全部的精锐战力咸集于此,多年与战火、饥荒、疾病的斗争,犬戎族几乎已经丧失了大半的精骑,但是,大浪淘沙,这剩下的两万人,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钢铁骑兵,百战雄师。
昆夷、昆戎、伊塞敦等人坐在一起,焦急的等待着,以西鲁士的估算,如果他和土火罗行动顺利的话,在三更时分应该就可以顺利的攻下西门,虽然说巷战不是犬戎勇士的长项,但是以两万专业的战士进攻一万多乌家杂牌军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打下乌家堡,金银珠宝、粮食财帛自然是不用多说,同时这也算是向大秦报了一个血仇,想一想,就连大秦军方第一人项少龙的老巢都被血洗,恐怕大秦定会被那天下人耻笑的吧?
“再拼一场!”昆夷不知道是慨叹还是伤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我们远征戈壁,好好的休养生息,或许有一天西秦衰败,我们还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大哥!”昆戎的眼皮子一直在跳,心里也一直都慌慌的,这对他来说几乎是从来也没有出现过的现象:“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早早打完这场仗吧!我的大儿子昆越已经向伊塞敦的女儿珠玛求婚了,等我们一会去,就给他们好好操办一下,我们犬戎族很久都没有举行隆重的婚礼了!”
昆夷微微怔了一下,伊塞敦的女儿珠玛是族里有名的美女,自己的长子昆塞也很喜欢她,万一昆越娶了珠玛,只怕犬戎后辈中会产生相当的隔阂呀!
伊塞敦看昆夷沉吟不语,心中也是微微一动,看来传闻中昆越与昆塞争夺珠玛的事情不是捕风捉影,昆塞是未来的族长,身份高贵,自然得罪不起,可是昆越和珠玛的感情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自己该如何是好呢?咳嗽了一声,伊塞敦故意岔开了话题:“大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打下乌家堡,至于那些年轻人的事情,交给长生天决定吧!”
伊塞敦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前方骑兵群一眼,昆夷和昆戎立刻就明白了,作为年轻的勇士,昆越和昆塞也都参加了这场战斗,伊塞敦的意思很明显,战争没有结束,说谁娶珠玛都嫌太早,死人是没有任何权利的!
“目标,乌家堡!”昆夷暗暗咬了一下牙,翻身上马:“出发!”
隆隆的马蹄声踏破了黑夜的宁静,草原上长长的风,掀起了勇士们的发辨,马刀、甲胄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应和着战马奔腾的节拍,在空旷而又美丽的草原上久久的回荡!
乌家牧场分为内外两部,外围是牧场,只是简单的用木栅栏围成,但是面积却是相当之大,足有几十平方公里,那些战马都是散养在外围牧场里的,用乌应元的话说,一匹高贵的战马,是绝对不会出生在温暖而又安全的马厩里的,它注定要历经风霜雪雨!而乌家牧场的核心自然就是内部的乌家堡了,犬戎人的目标自然也在于此。
犬戎人的马队很轻易的就进入了乌家牧场的外围,里面堆积如山的草料、马头涌涌的马群,都让昆夷暗暗钦佩,虽然是游牧部落,昆夷却自问饲养不出如此的好马来,毕竟乌家花费重金培育出来的优良的马种是犬戎部落无力完成的。
三十里的路程,犬戎马队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赶到了,在黑夜里远远的看去,乌家堡就象是一座黝黑的山丘,横亘在草原之上,相比较于自家的矮小帐篷来说,这样的城堡已经足以让犬戎人产生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来。
“大家等一等!”伊塞敦突然拉住了马头。
“怎么了?”昆夷微微有些惊讶,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土火罗和西鲁士他们应该没有被乌家识破,一切都还算顺利,也没有看出乌家堡有什么特别戒备的迹象来。
“大王,有问题呀!”伊塞敦警觉的查看着四周,但是除了无边的草原和风儿的声音,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昆夷凝神向乌家堡城头上看去,没有一点灯火的城头上,似乎没有一个卫兵,难道说土火罗和西鲁士他们还没有发难不成?
“那就再等一等吧!”昆夷一脸的不高兴,约定的时间分明已经到了,土火罗和西鲁士他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万一到了约定的时间他们还有行动的迹象,那该怎么办?万一被乌家堡发现了自己的大队人马,只怕戒备必然森严,到时候就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救出土火罗和西鲁士了,毕竟那张宝贵的地图还是西鲁士的身上呀!
“为什么?为什么?”伊塞敦紧紧的皱着眉头,嘴里始终喃喃的说着:“为什么连一个人都没有呢?”
“怎么了!”昆戎想着以后会和伊塞敦成为儿女亲家,就开心得不行,而且这一路上是如此的平静,也让他着实放心不少。
“为什么这一路上,连一个乌家堡的人我们都没有看到呢?甚至连一只牧羊犬都没有呢!”伊塞敦的心收得更紧了:“这么多的战马,难道不怕有人来偷么?”
“乌家堡的马也有人敢偷么?”昆戎拍了伊塞敦的肩膀一下,大大咧咧的说:“我听说乌家所有的战马都有他们独特的烙印,谁偷了他们的马,卖都卖不掉,又有什么用呢?”
“是么?”伊塞敦迟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了,乌家堡周围的秦军布防并不十分的多,张掖郡、敦煌郡的驻军大约都在一万多人,毕竟这里不是西秦主要的进取的方向,富庶的大汉和大唐才是虎狼之秦的贪心所向吧?
“城头上有动静了!”昆越拍马过来,气喘吁吁的说:“乌家堡西侧城墙上似乎有兵马调动!”
“完了!”昆夷的心猛的一坠,本来是与土火罗他们约定的是举火为号,难道说犬神真的不再保佑犬戎的子民了么?
“现在怎么办!”昆戎恶狠狠的问,既然计谋没有用,索性也就只有采用暴力措施了!这个才是犬戎人的长项。
“等天明之后再攻城!昆越,现在传我的令,你和昆塞各领一万人,轮番冲刺,清除掉堡前的荆棘和鹿角,再用衣服包土,倾倒在乌家堡城墙前,填土登城,明天,我要立马在乌家堡城头!再有,告诉我们的勇士,不用体恤马力,反正攻进城后,就暂时用不着战马了!”昆夷知道乌家堡的城墙虽然坚固,但是在高度上还是无法与张掖郡、敦煌郡那样的大郡相提并论的,虽然说强攻之下,死伤必重,但是为了那张楼兰地图,也只有拼了!
“是!”昆越大声应诺,转身而去。
昆夷用有些悲凉的眼神看了一眼昆越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伊塞敦和昆戎,后者自然明白了昆夷的用意,一齐翻身下马,拜在地上,昆戎哽咽着喉咙哀求到:“大哥,昆塞是我们未来的族长,不能让他去冒险呀,填土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我的儿子来做吧!”
昆夷苦笑了一下:“长生天一定有他的意思,如果昆越和昆塞他们不和,即便是到了美丽的楼兰,我们犬戎也一样不得安生,让长生天来决定珠玛的归属吧!伊塞敦,你到前线去,无论是昆越还是昆塞,只要有一人战死,就把另一人立刻撤下来,珠玛,只有他们两人才配得上,我要为我们的部族留下一位优秀的族长呀!”
“大王!”伊塞敦和昆戎的哭泣声被战马的蹄声淹没了,昆越正带领着一万人向乌家堡冲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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