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哥描述的埋尸地点，我把人分成了几个小组，开始地毯式搜索。
一个小时后，终于有了发现。
“有啦，有啦。”插座突然大叫起来，“林妹妹，上。”
“你大爷的，当我是警犬啊。”林妹妹踢了插座的屁股一脚，走了过去。
土坑中隐约露出了黑色垃圾袋的一角，几个民警停下了手里的铁镐，林妹妹拿了把小铲子蹲到坑里，小心翼翼地刨去浮土，一只已经白骨化的手露了出来。
我想打电话给老爷子汇报下情况，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
我只好打给雪糕：“老爷子呢？”
“牛局今天没来。”雪糕说，“到现在都没见人，估计去市里开会了吧。”
这种事儿经常有，我也没多想就挂了电话。
这时，林妹妹的手机响了，他摘下手套接起电话：“喂，赵大队。”
我有点奇怪，赵大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林妹妹？因为我和老爷子的关系，一般我经手的案子他很少过问。
“什么，牛局出事啦？”林妹妹的脸一下就白了，“哦，嗯，我知道了，我们这就赶回来。”
林妹妹放下电话，对我小声道：“今天早上牛局被人袭击了，这会儿还在医院呢。”
我一下呆住了，半晌才问：“凶手抓到没有？”
“早跑了。”林妹妹摇摇头，“赶紧回吧，别戳这儿发傻了。”
警车风驰电掣，一路狂奔，一个小时后，我们赶到了碧水市一院。
我们匆匆来到老爷子的病房，老爷子戴着氧气罩，目光呆滞地躺在病床上。
我几步走到病床边，焦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老爷子看着我，缓缓道：“是欧阳雨干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插座和林妹妹面面相觑。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嗯。”老爷子呼吸急促起来，“就是欧阳雨，你的那个线人。”
我感觉脑子里有点乱，出现了空白。
老爷子示意所有人都出去，让我单独留了下来。
“你先去把门关起来。”老爷子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我按了下去。
等我关好门走回病床前，却看到老爷子突然坐直了身子，还一下拿掉了氧气面罩，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去，难道是回光返照？这么快就要走啦？
“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张大嘴巴，看着突然神采奕奕的老爷子，“你可别吓我。”
老爷子递给我一张小纸条：“我跟局里的人都说是欧阳雨干的，你等会儿打这个手机联系她，见了她就什么都知道了。你明天就会被停职，这儿你赶紧走，要不就穿帮了。”
我在机场外的一家酒吧找到了欧阳雨，她拉着两个行李箱，没容我多问，便带着我进了机场大厅。
“你这是要干吗？坐飞机跑路吗？你都被通缉了还能坐飞机？”虽然我知道他和老爷子在演戏，但是别人可不这么想，敢袭击公安局长，她百分之百已经被通缉了。
她没有回答我，我们顺利通过了安检，上了飞机。
等坐定后，她才慢条斯理地摸出身份证递给我看，上面的名字是“周菲雨”，籍贯居然是“曼嘎城”。
“姐姐，去哪儿你总能告诉我吧？”
“曼嘎城的福德村。”
曼嘎城我知道，以前唐僧经常去那个小城，那是一座边境小城，与缅甸接壤。
出了机场，我们先打车到了曼嘎城，欧阳雨在一家租车公司租了辆越野车。
从县城去福德村的路，一直都是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我们颠簸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
村子不大，大概只有四十多户。
这里是山区，但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小洋楼，装修豪华，让我感到有点意外。
我们找了一家旅社，开了两间相邻的客房，这是村里唯一的一家旅社，装修却很高档，起码有二星级的标准。
这么一个偏僻的小村子，有旅社本来就很奇怪，装修这么好就更奇怪了。
老板很热情，他和欧阳雨似乎很熟，问欧阳雨是不是又过来买木头。
欧阳雨笑着点头，还让我给了老板几包烟。
吃过晚饭，欧阳雨把我带到她的房间，关起门，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九爷，我是小雨，我们到村里了……嗯……好的，明早见。”
我看着欧阳雨，小声道：“大神姐姐，现在可以告诉我来这里做什么了吧？”
欧阳雨打开门看了看，回身关好门，坐到我身边，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今晚你不问也得告诉你部分真相了，否则你没法往下演。我是省厅从部里借调过来的，就为了七姑的案子。一年前我化名周菲雨到七姑手下卧底，发现他和九爷有矛盾，便从中挑拨，七姑察觉后动了杀我的念头，三哥是七姑的人，但他畏惧九爷，一直没敢对我真的下手，只是做样子给七姑看。省厅把你的资料给了我，说你是碧水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因为你父亲就死在七姑手里，你比任何人都想抓到七姑。但七姑后来躲了起来，我一直在找他都没找到，我知道他在市局有暗雷，但不知道是谁，直到唐僧落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借九爷的手，先找到七姑，然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你带我来干吗？送给九爷当见面礼吗？”
“你的理解有问题，但说法没问题，唐僧是七姑的人，他落网后，如果你能为九爷所用，就是我送给他最大的见面礼，这也是我做你女朋友的一个重要原因，这叫美人计，是九爷安排的，所以省厅决定将计就计。”
“那这次你和老爷子演这出戏的目的何在？”
“上次唐僧陷害我们，我就跟牛局长交底了，否则你躲在插座家早被抓了，演戏是为了让你停职跟我来这里，这次出来可能一时半会回不去。”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我看欧阳雨实在太累了，就让她早点休息。
欧阳雨说明天一早九爷会派人来接我们进山，让我回屋也早点睡觉。
我回了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看时间才十点多，想出去透透气，便穿上羽绒服出了小旅社，来到附近的一处小土坡，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上去。
乡村的夜晚很宁静，繁星点点，我点了一根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烦恼渐渐随着寒风远去，难得有这么安逸的时刻，我感到了一丝惬意。
这时，我看到远方茫茫黑夜中突然出现了亮点，我站到大石头上，只见远处半山腰上有一串光点在晃动，那是车灯，不止一辆，有很多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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