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关羽单手提着青龙偃月刀,捋着长髯大笑道,“人言许褚勇猛过人,依某之见,不过一杀猪宰羊的屠户。废话少说,你若有本事便来复仇,否则关某就要拿你的人头回去请功了!”
关羽生性狂妄,这一点宇信清楚,但许褚却是不知。想许褚跟随宇信建功立业时,那关羽还是一个无名之辈。可恨今不逢时,虎落平阳,堂堂“虎痴”竟被一“无名”之徒要挟,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许褚当即提刀上马,愤然应道:“某乃骠骑将军帐下大将‘虎痴’是也,汝是何人,也配与某相提并论?”
关羽最要面子,而名分无疑是他最大的硬伤。想他一身绝世武艺,自投奔刘备以来,随其东征西讨数年,历经大小战役不下三十场,如今却连将军都不是,其中心酸大概也只有关羽自个儿清楚。
“匹夫受死!”关羽当下暴怒,挥刀直取许褚,“春秋刀法!”
关羽一上来就出必杀大招,确实令许褚有些应接不暇,数合刚过便落了下风,但许褚也是个正经的狂人,上阵单挑从不服输,即便是和有着“天下第一武将”之称的飞将吕布较量也不曾怯弱:“红脸贼休狂,看刀!”
关上的刘备见关羽得势,那是喜不自胜,赶忙令鼓手死命擂鼓助威:“二弟威武!”
政治头脑一流的刘备当然清楚许褚的分量,若是关羽能够于阵前斩杀此人,那么肯定是大功一件。望着越打越被动的许褚,刘备有些心动了,他想开关迎敌,趁机拿下许褚。
不过,就在刘备犹豫不决的时候,宇信赶到了:“仲康休慌,宇信来也!”
二将棋逢对手,正打得难舍难分之时,宇信一声大吼确实有些大煞风景。不过,只闻其声便足以令场中二人罢手。
关羽闻声一惊,连忙舍弃许褚,驱马退到关下:“来者何人?”
刘备站在关上,瞧得清楚,见来者确是昔日威风凛凛的骠骑大将军,不由暗下命令:“弓箭手上前,准备拒敌!”
宇信见关羽退至关下,不由抿嘴一笑:“关将军别来无恙?某乃大汉骠骑将军宇信,不曾想今日在此与将军相见,实是幸会!”
关羽提刀在手,小心提防着道:“原来是宇将军,关某失礼了!不知宇将军欲往何处?”
宇信自然清楚关羽是在装糊涂,但却不与他为难,只仰望关上,大声问道:“关上守将可是玄德?”
刘备避无可避,当下探头答道:“正是!末将见过骠骑将军!”
虽然已经知道宇信是皇帝亲点的叛将,但摸不清虚实的刘备只能虚与委蛇。他此次助袁绍把守汜水关,自身兵马并不是很多,因而胆气不足。
唉,其实刘备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讨董过后他投奔师兄公孙瓒,本想借机暗中培养势力取而代之,不料东部鲜卑忽然来袭,让远在并州的宇信捡了个便宜。刘备无奈之下,只得借兵马千余暂避平原县。不料后来义弟关羽打了前来巡视的督邮,刘备为躲官司弃官西行,正好在虎牢关遇上袁绍。袁绍同情刘备的经历,加之手上又缺大将,想到关羽曾力战吕布,便招刘备入营,令其镇守汜水关。
虽然刘备看不穿宇信,但宇信却是把这个伪君子瞧得通透。有时候,宇信甚至觉得“清平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这句评语不适合曹操,反倒适合四处活动、不甘寂寥的刘备:“昔日玄德不辞而别,信曾四处派人寻找,不想今日却在此处遇上,真是有缘!”
刘备并不在意宇信的搭讪,而是举目远眺,似在寻找什么:“骠骑将军有心了!备蒙兄长不弃,举为平原县令,本想造福一县百姓,不妙遇上督邮作祟,备只得弃官西来。幸好于途中遇上袁大将军,讨来这汜水关守将的差事。”
宇信闻之点了点头,算是对刘备的悲惨遭遇表示理解:“既如此,恳请玄德兄帮个小忙。我今率众而来,想借道冀州回转北幽,请玄德打开方便之门,放我东去!”
刘备听后,顿时傻眼了。放,还是不放?他不敢给个准信儿:“骠骑将军勿怪,末将奉命镇守城关,无大将军军令实不敢私开关门,还请骠骑将军见谅!”
宇信进而问道:“玄德何故如此?我乃先帝亲命的骠骑大将军,品秩与大将军同,今我只带亲随出关,何需大将军同意?”
刘备无言以对了,确实,若非宇信“叛逆”,只凭他顶着骠骑大将军的名头,天下城关便任他横行!可问题是,眼下献帝已和宇信撕破脸皮,这关门还能随便为他打开吗?
宇信见刘备无动于衷,当下说道:“玄德莫非是公报私仇?昔日本将确实未能替你申冤,但你私拦本将军大驾,本将也未与你计较,今只想借道东去,何故为难?”
宇信以旧事相邀,却让刘备感到尴尬。当年黄巾作乱,刘备关羽数次相助官军大败贼寇,却因没有闲钱行贿,最终报国无门,只能拦路叫冤,而深知刘备本性的宇信没有帮忙,令刘备心中不快。
刘备心机深沉,可以做到忍而不发,但关羽这个直肠子却不能:“大哥何必再作隐瞒,直言相告便是!宇信,你乃皇帝亲点的朝廷钦犯,大将军有令捉到宇信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今你自投罗网,我与兄长职责所在,岂有放你出关之理?”
宇信抬头望了望巍峨耸立的汜水关墙,不由心生一计:“哈哈哈,玄德既然认定我是反贼,那就休怪宇某无情了!三军听令,休要放走关羽,杀!”
关羽虽然狂妄,但还不至于胆大到独战宇信和许褚。他没料到闻名于世的骠骑将军竟然如此不讲道义,竟然以多欺少:“贼将好无信义!”
宇信哪管那么多,邀众将一起拥上:“活捉关羽者,重重有赏!”
刘备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招呼兵将放箭:“快快打开关门!弓箭手速速放箭,掩护云长入关!”
关羽回见关门大开,立即纵马回奔,临时还不忘叫骂两句:“匹夫无信,某誓杀之!”
宇信瞅准关羽无备的机会,拔出腰间配剑便朝其后背掷去:“贼将休逃!看剑!”
宇信掷剑的功夫那是好得没话说,自他出手以来,百发百中,无一虚发!也合该关羽倒霉,仓惶回逃之际不曾留意后方动静,结果被飞来之剑擦伤右臂,痛得他连青龙偃月刀都握拿不住,直接弃刀遁入关内。
既见关羽逃入关内,宇信也不打算强攻汜水关,只叫亲兵取回关羽丢下的青龙偃月刀:“常闻关将军英明神武,今日为何连宝刀都弃而不顾,莫非是有意赠予在下。如此,真得多谢关将军的一番美意了!”
关羽逃回关内后,来不及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便上关来向刘备复命,正好听见关外的挑衅之声,当下不由气得脸色发白:“大哥,请拨三千兵马于弟,弟愿出关死战!”
此刻,刘备对关羽先胜后败也有些郁闷,本想答应其请求,让关羽出战争回些颜面,又恐其不能取胜,只得好言宽慰道:“义弟勿要心急,我等只需守住关口,待朝廷大军赶到,定叫他宇信死无葬身之地!”
关下,宇信眼尖,一眼便瞧见了关上的关羽,当下出言相激道:“云长,英雄!何不出关一战,你若胜了便将宝刀取回,若不出战,我便拿它回去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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