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是被孙策亲自押解上殿的,因为宇信有令不得伤袁术性命,故而孙策没有立即斩杀他报父仇。但有道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孙策赏了袁术好一顿毒打,如今袁术是浑身带伤,鼻青脸肿的。
瞥了一眼被揍成猪头的袁术,宇信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暗地里给了孙策一个赞赏的眼神:“袁术,你可知罪?”
袁术抬头望了一眼高坐殿堂的献帝,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帝还在,他就有靠山:“陛下,臣冤枉啊!臣要状告孙坚之子孙策滥用私刑,殴打朝廷命官。陛下请看,臣被他打得,身上到处是淤青,还有臣这脸,都肿了。”
袁术极力装出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确实博得了不少官员的同情。无奈宇信就站在殿中,他都没正眼瞧袁术一眼,这些大臣又怎敢轻举妄动,乱施同情?
而皇帝的表现如何呢?那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宇信反击的速度太快了。早上他才派人去城门传旨,不准放宇信军入城。不想这宇信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公然提兵攻打都城不说,还派兵进宫缴了宫中侍卫的械,后来又调了一批禁军入宫换防,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看到宇信手段如此强硬,献帝有些怕了。自他亲政以来,虽然皇权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集中,但他骨子里并没有那么刚强,威严根本无法和长期以来在边关厉兵秣马的宇信相比。
对于献帝保持沉默的做法,宇信还是比较欣慰的,至少这样可以减少他对皇帝的恨意,否则宇信真打算废了这个毫无仁义可言的万民之主:“袁术,本将来问你,本将刚入司隶那会儿住在白马寺,可是你派人前来行刺的,还有没有同伙?”
宇信此言一出,群臣震惊!这丫的袁术也太有种了吧,居然敢派刺客去行刺骠骑大将军,这不是以下犯上吗?大臣们纷纷向袁术投来诧异的眼光,想看看他的反应。
白马寺行刺一事,袁术还真不敢反驳,但他更不敢承认。眼下的形势是十分清楚的,宇信摆明了要治他的死罪,只要他点头,那么肯定得身首异处。
“呵呵,不承认,是吧?”宇信不由阴笑起来,“带白马寺长老上殿。”
袁术闻言一惊,这他娘的连人证都准备好了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袁术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摆脱孙策的束缚,站了起来:“不必了,那件事确实是术干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哟呵,几日不见,这袁术行市见长啊!居然真的当众承认了刺杀之事,这家伙不怕被杀头吗?袁术不按常规出牌,倒打了宇信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宇信想多了,袁术还是以前的袁术,怕死得很,只是他想赌一把,看皇帝会不会拉他一把。因为如果皇帝都不肯出手相救的话,他今天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宇信也没打算利用这件事整死袁术,只是想让他招出幕后主使,以便宇信采取下一步行动——软禁皇帝!
在入京的路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宇信终于下定决心要软禁献帝。这个小皇帝实在是太狠毒了,如果让他继续执政的话,不知得有多少忠臣惨死在他的暴政之下。
遗憾的是,宇信太小看袁术了。这家伙在生死攸关之际竟然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不仅没有把皇帝给供出来,反而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扛了下来,真是勇气可嘉。
“那飞凤阁之事又如何解释?”宇信有些不甘心,于是趁胜追击道,“你和王司徒合谋伏击本将,差点让本将丧命!”
什么?这袁术竟然二度谋害骠骑大将军,这……这也太大胆了吧?想当初董卓乱政时,袁家大公子袁绍也曾当面顶撞过杀人如麻的董卓,莫非这袁家人都生了一颗铁胆?
此刻,袁术慌张得连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面对宇信的追问,他有些不堪重负:“那……那也是术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你欺君?”宇信当堂大喝一声,指着文官队列里的王允说道:“他不是你的同谋吗?你竟敢说没有同伙,难道当晚在飞凤阁伏击本将的人本将会不认得,你真当本将和你一样愚蠢吗?”
面对宇信狂风暴雨般的质问,袁术不敢应声了。他本想把所有事都独自揽下来,不想却是帮了倒忙,情急之下把王允给算掉了。
宇信指名道姓地说王允参与了伏击之事,这可惹恼了身为其义弟的张飞。你个老不死的家伙,竟敢暗算俺大哥:“给俺跪下!”
不等宇信制止,张飞已经一脚将王允踢出了大臣之列。王允都是年近五十的人了,他哪经得起天生神力的张飞的飞踢,顿时来了个恶狗扑屎,栽倒在大殿中央。
作为献帝的两大臂膀,袁术和王允都暴露了。他二人的结局,不用说,肯定难逃一死!可是,宇信却没有立即宣判他们死罪,他在暗中观察献帝的反应,看他是否会按捺不住出来保护二人。但是,让宇信失望的是,献帝竟然毫无这般念头,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最狠不过帝王心,天性薄凉至此,真是令人心寒!
连袁术都不肯说出真相,想来在忠君方面一根筋的王允更不会泄密,宇信也没必要继续拿飞凤阁的事说项了:“那刘焉等人围攻相国府是怎么回事?”
我的个天啊,这宇信简直就是魔鬼,不出招则已,出招便是直击要害,不由令王允和袁术恐惧到头皮发麻:“这……”
二人本打算将此事也包揽下来,不过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有些不妥。刘焉等人是谁?那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岂会听凭王允和袁术的调遣?这话说出来,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何况这满朝的文武大臣!
“骠骑大将军息怒。”就在袁术意志动摇的前一刻,卢植突然冲了出来,他一上来就跪倒在宇信脚下,泣不成声地乞求道,“老臣求你不要再追查了,求你了,老臣给你磕头了。”
卢植是本朝公认的第一忠臣,同时他也为大汉王朝立下过汗马功劳。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如今却这般委屈自己,不得不说这一刻宇信有些心软了:“老将军何故如此,快快请起!”
“骠骑大将军不答应老臣的请求,老臣就不起来!”卢植边说边叩首,那撞地的声响足以令任何一个尚有良心的人感动。
卢植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保护皇帝,保存汉室最后的尊严。宇信对此心知肚明,但是大丈夫行事应有始有终,处事当知轻晓重。如果宇信今天心软放过这个心狠手辣的小皇帝,那么明日必会助长他的歪风邪气。如此一来,今日之举便不是在拯救大汉,而是将它推入万丈深渊!
“许褚!”宇信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扶卢老将军下殿休息。”
“诺!”
“骠骑大将军,不能啊,不能!”卢植有些绝望了,他似乎预料到皇帝将被拉下龙椅,故而想做最后的挣扎,“大汉的颜面不能毁弃啊!”
“还不将老将军扶下去!”宇信眉头一皱,果断命令道,“来人,请出先帝灵位!”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殿内之人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连宇信这般权臣都不敢擅自处置的人,除了当今天子,还能有谁?请出先帝灵位,就是为了打压天子气势。
“先帝啊,老臣有罪,老臣无脸再苟活于世,这就以死向您谢罪!”卢植忽然放声痛哭,挣脱张飞的扶持,一头撞向大殿的顶梁柱。
“啊,老将军!”宇信没想到卢植竟然刚烈至此,不惜以死明志。
可惜的是,面对三朝老臣的死,献帝依旧没有流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真是道德败坏到无药可救!
望着卢植至死不肯闭上的双眼,宇信不禁仰面叹息道:“此乃天子之罪,非老将军之过。老将军一生忠义,先帝必不会责怪你,你安心地去吧。”
言罢,卢植怒睁的双眼才缓缓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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