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宇信用打赌定输赢的方式暂时劝退了吕布,但这并非万全之策。北海城当前的情况已经决定了战场主导权的归属,此番宇信不得不面临受制于人的困境!
为将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智也!认清战场局势,因势利导,方可转危为安!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无敌不败的道理,只有以己之长迎敌之短的方法。
次日一早,吕布那叫一个意气风发,领着数万大军兵临城下:“宇信,布已应约前来打赌,还不出城相会?若是怕了,可趁早献出北海城,布保你平安离去!”
傲骨之人,必有傲气之声!声如雷霆,势若奔雷,北海城为之震动:“笑话!天下英雄虽多,有何惧哉!”
宇信当先一马走出东门,其后只跟着孙策,随行并未带一个侍卫。自宇信拜将以来,北服乌桓,南平黄巾,讨伐董卓,大败鲜卑,兵进雒阳,威震匈奴,早已铸成了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王者气概!眼下,虽只身面对数万强兵,亦能面不改色!
霸气,真正侧露的霸气!只是,吕布军中多有悍将:“宇信小儿,欺人太甚!萌来战你!”
郝萌,吕布麾下八健将之一,生性暴躁,且少忠义,这是史料对他的评价!明明今日是打赌定青州,不料却半道杀出了个“程咬金”,指名道姓地要找宇信单挑!
无知是多么、多么可怕,无知是多么、多么可笑!连三招轻取河北勇将颜良首级的典韦都不是宇信的对手,这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郝萌竟扬言要与之决斗,这不是萤火之光要与日月争辉是什么?
“无名鼠辈!”宇信两眼直视吕布,根本没把这不自量力的郝萌放在眼里!
“咴!”不待宇信发令,急电当下暴嘶一声,惊得郝萌的战马当即马失前蹄,累得郝萌当众摔了个四脚朝天!
“今日饶你一条狗命!”宇信只轻轻瞥了郝萌一眼,那凛冽的杀气却吓得郝萌动弹不得。
急电现世,赤兔失色!吕布瞧在眼里,心中不禁起了嫉妒之意:“休要多言,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慢!”宇信挥手喝止道,“吕布,在打赌开始前,我有一言需要提醒你,大丈夫言既出,行必果!希望温侯到时莫要反悔!”
宇信声音之大,两军将士足以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就看吕布怎么回答了。只是,以吕布好面子的个性来看,他除了点头答应外,怕是再没有后路可走了。
果不其然,吕布扭头望了望身后的陈宫,观其眼色,似乎是在劝他莫要急下决断。但是,当吕布看到三军将士那期盼的眼神时,他的虚荣心又一次作祟了:“好!本侯若是输了,便立即引兵退回平原!”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巧言相激后,宇信这才转身招呼孙策:“伯符当心,一旦支持不住,千万不要逞强……记住,你还年轻!”
你还年轻!这话背后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那就是说吕布正值人生巅峰,武艺高人一筹也在情理之中,这便是所谓的天理循环!言外之意便是,即便今日你输给了他也不丢人。只要活着,日后总有机会一雪前耻!
孙策跟随宇信也有些时日了,自然能够领会宇信的暗示:“主公放心,策会小心应付的!”
开玩笑!要让历史上的“江东小霸王”低头自认不如,那比将他碎尸万段还痛苦!常言道“输阵不输人”,眼下是两军对阵,孙策可不想因他一人之故而弱了自军的士气!
吕布遥见应战者面生,不由抬戟讥讽道:“谁家小儿,急于送死?”
孙策闻言,顿时激怒,举着赤霞流光枪,应道:“吕布匹夫,休要猖狂!某乃乌程侯之子孙策,匹夫受死!”
一言不合,孙策便拍马挺枪,直取吕布!有匈奴宝马“火麒麟”加持的孙策更显英武神气,虽然两人隔有数十丈远,但吕布已经隐隐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冲冠之怒,气势如虹!何况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亡,这种天经地义的肃杀之气自然更加浓郁!
孙策来势汹汹,但吕布也不是吃素的。一戟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气瞬时冲天而起,吕布轻夹赤兔马腹,挥舞着方天画戟,迎面杀向了孙策!
狭路相逢勇者胜,面对强敌,吕布和孙策都不会选择后退:“杀!”
“当!”的一声巨响,两人错马而走。第一回合的交锋,二人彼此都使出了全力。不出宇信所料,孙策在气力上还是赶不上臂力过人的“飞将”吕奉先!
此刻,孙策持枪的右手已经有些发麻,若非他生性意志顽强,恐怕方才的交手已被挑落兵器!虽然口头上不愿承认,但在心里孙策已经认同了吕布的强大——盛名之下无虚士,其言不假!
当然,诧异的不仅是孙策一人,吕布也同样为孙策的惊人表现而叹服:“能接下布全力一击者,数十年来,你是第二人!”
吕布这话毫不浮夸,能让武艺出神入化的他使出全力的人,这世上的确找不出几个来!能与马上吕布战成平手的,这些年来唯有许褚一人!只是,当年的许褚之所以能够与之匹敌,一是占了“马双宝”的便宜,二则是倚仗了他那悍不畏死的精神——战场裸衣,纵观前史,再无二人!
孙策朝地上啐了一口,挺枪喝道:“莫说一击,十击又能奈我何?吕布小儿,看枪!”
孙家的男人没有孬种!孙坚不愿受辱,临危之际,从容赴死,令人钦佩!而他最引以为傲的长子孙策无疑继承了他的秉性,刚直不屈,慷慨激昂!
“来得好!”被孙策高昂的斗志深深刺激的吕布,不由仰天长啸一声:“人生苦短,能遇一知己,何其幸也!”
错马之际,吕布一手执戟,一手攥紧马缰,准备杀孙策一个回马枪!不料孙策此时也有同样的想法,二人照面之时,不禁同时放声大笑:“痛快!”
枪戟交加,金戈不断!二人走马盘旋,大战三十余回合,却是不分胜负!场外的宇信看得连连点头,孙策不仅勇猛刚强,而且天赋过人,竟在短时间内通过边打边练的方式,掌握了和超一流猛将对战的技巧,实在难能可贵!
若是照这样打下去,孙策撑过五十回合,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吕布不蠢,虽然和孙策大战非常痛快,但这丝毫不能阻挡他对胜利的渴望!
“开!”吕布横戟在手,在一瞬间爆发力量,强行震开了欲求近战的孙策,“孙策,若非今日本侯有约在先,定要与你再战三百回合!”
孙策闻言,顿时心生警惕!猛将在发起必杀一击时,总会以独特的方式提醒对手多加小心,这大概是英雄相惜的缘故。
果不其然,下一刻,吕布使出了他的拿手绝活——吕氏霸王戟!十八式致命戟法,刚猛迅疾,天地为之变色,寻常人根本承受不住这套戟法的威压。
静立一旁,暗自观战的宇信不禁眼前一亮。这外行瞧热闹,内行看门道,吕布刚一出手,宇信便知其招不凡!而且,这霸王戟的套路隐约和孙策的霸王枪有些相似!
正如宇信猜想的那样,孙策见此招法时,也不禁面露骇色:“你……如何使得这‘霸王戟’?”
吕布闻言一怔,旋即收手:“你识得这戟法?”
宇信见状,不由暗松一口气。方才若是吕布不罢手,孙策恐有性命之忧。果然,比武还是得点到为止,切莫图一时之快而肆意杀人!
“策乃江东人氏,与那“西楚霸王”同饮吴楚之水,而我孙家之祖也曾与楚之骄雄争衡数十年,两家自然有着非比寻常的交情。”孙策抬枪解释道,“楚汉争霸后期,霸王自知势穷,便秘密托人将霸王枪和枪法秘籍带至江东,留与后人研习。后不久,霸王果然兵败,弃戟自刎于乌江,诸侯分其尸身而还,唯有一人拾其神兵北归。此人姓吕,乃是刘邦至亲吕雉的亲信,受命取回霸王兵刃,以供吕雉缅怀昔日对霸王的仰慕之情!”
没想到霸王戟还有这么一段传奇的故事,真让人大开眼界!听到这里,宇信瞅了瞅正在犯傻的吕布,当下不禁大摇其头,这吕布八成就是那亲信的后人!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不想却让吕布捡了个大便宜,不仅平白得了“霸王戟”,还阴差阳错地习得了霸王戟法,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大德!
“这么说来……”吕布定眼瞧了瞧孙策手中的赤霞流光枪,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手上的长枪莫非就是霸王习武之初所用的兵器?”
孙策闻言,不禁面色黯然:“非也!此枪乃是策请良匠以精铁打制而成,非霸王配枪!”
“那你的枪法?”吕布暗自松了一口气,当下又追问道。
孙策自然明白吕布话中之意,不过很是遗憾,这枪法也不是正宗的“霸王枪法”:“此枪法是曾受过霸王指点的一位高人所授,并非真正的霸王枪法!”
震惊!绝对的震惊!孙策所用利器不是霸王枪,所习枪法也非霸王枪法,却已有这般强大的武力。那当年手持霸王枪,精通霸王枪法的项羽又该是何等的英武不凡?不,简直就是无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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