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吕布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呵呵,看来布已无路可退了……公台,不知你家主公准备如何安置布?”
陈宫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总算不辱使命:“温侯放心,我主生性宽厚,绝不会亏待您的。若温侯愿意带兵,可继续统领本部人马;若温侯厌倦了,也可以退居二线,安安心心地做一个富家翁。”
表面上看陈宫这话说得和和气气,实则另有深意。试想,吕布乃当世虎将,又曾为一方诸侯,这样危险的人即便留而不杀,也不可能再赋予他兵权。如果吕布不幸选了这一条路,那结果便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再者,吕布如今正处在人生的巅峰期,号称天下第一武将的他怎么可能厌倦能给他带来荣誉的战场?然而,智谋过人的陈宫却给了吕布这么一个选择,这就不得不令人仔细揣摩其用心了。
不错,陈宫的确给了吕布暗示——可以退居二线?注意,陈宫说的是可以,即是说吕布仍然有机会选择留在一线工作,当然这份工作和统兵打仗应该有所区别,只是如此一来的话,吕布未来的日子可能具有一定的意外性!为何?因为陈宫还给吕布指了一条明路——做个富家翁。也就是说,只有当吕布选择成为一个不闻世事的富家翁时,他的后半生才会平安。何以见得?这就需要细细领会陈宫所说的“安安心心”一词——只有吕布甘于平庸,才能令宇信及幽州高层安心;只有这些人安心了,吕布才能一生平安。
陈宫作为宇信的使者,自然不便把话挑明,因而只能乞求吕布有所意会。遗憾的是,吕布的智商果然不足以信任:“哦?他宇信能让布继续带兵?这倒是出乎布的意料!”
“呵呵……”陈宫闻言,不禁心里苦笑,“我主知道温侯喜爱军旅生活,特给温侯安排了一个好去处。去年与鲜卑的那场会战,虽然最终以我军获胜,但实际上并未伤到鲜卑的筋骨。温侯早年扬威塞外,有‘飞将’之称,何不去塞外再展雄风,为国建功?”
把吕布支到草原上去,看似是在给他创造扬名天下的机会,实则是将他这颗“定时炸弹”驱逐出境。而且,草原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那里常有虎狼出没……
可惜,陈宫的善意提醒再次被吕布视而不见:“布少时便立志扫平草原,以雪汉人之耻!哈哈,宇信真布知己也!”
若是宇信在场,听了吕布的这番豪言,大概也会有所动容吧!只是,大局为重,生性反复且勇力超群的吕布绝不可能被重用,而他,也不可能为人所用……
“温侯志向远大,宫佩服!”此时此刻,陈宫真心诚意地给吕布鞠了一躬,“既然温侯已经答应与我主联盟,而我主也已拿出了诚意,现在就看温侯的表现了。”
吕布笑着点了点头,一脸激动地说道:“运筹帷幄非布之长处,还请公台明示。”
“袁绍已是强弩之末,我主要灭他,不过举手之劳。只是……”陈宫说到这里,大有深意地望着吕布,“听说袁绍手下有一支强兵,号‘先登死士’,乃袁绍麾下大将麴义所建,我主甚喜爱之,欲收为己用!”
“嗯?‘先登死士’确实了得,可比士先手下的陷阵营。”吕布虽然狂妄,但对麴义训练出来的“先登死士”很是佩服,“宇信若得此军,如虎添翼也!”
“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陈宫难得拍了吕布一回马屁,“不过,要使麴义诚心来投,还得仰仗温侯帮忙。”
“如何帮法?”吕布有些为难地问道,“这人可不好对付啊!上次一战,陷阵营损失过半,连高顺都拿他没办法。”
陈宫闻言一笑:“非是要温侯正面相攻,只需适时出一奇兵,大事可成。”
“哦?”吕布听后,顿时两眼放光,“计将安出?”
陈宫信步来到地图前,指着上面一点说道:“我军已探得袁绍军粮草屯放之所,就在渤海城北百里外的浮阳县。温侯只需派陷阵骑突袭至此,一把火烧了袁绍的粮草,则必可引麴义来援。届时,田豫将军将率军于半道截住麴义去路,使其不能及时救援浮阳。粮草被焚,袁绍定然大怒,依其心性,必杀麴义立威。如此一来,麴义必会率众相投。”
“好计!”吕布不由拍手称赞道,“麴义若降,袁绍大势去矣,再取之便易如反掌!”
“不错!”陈宫当下附和道,“袁绍所倚仗者,不过‘先登死士’。‘先登’既失,袁绍死期不远矣!”
定下计策的当晚,吕布便命高顺连夜出发,往浮阳方向摸去。以六百陷阵骑远距离奔袭敌人软肋之处,搞好了,一个时辰便可结束战斗。
恰逢当晚刮起大风,高顺不费吹灰之力便引燃了袁绍军的粮草。一时大火冲天,烧红了整个浮阳县的上空。
浮阳失火,从百里之外的渤海城看去,恰似烟花一般炫丽。只是,这些守城的士兵根本没心思欣赏这难得的美景,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去向袁绍报信。
“报,主公!大……大事不好了,浮阳方向有……有火光!”这报信的小兵倒也不傻,没有直接说是浮阳失火,否则这动摇军心之罪他是吃定了。
下一刻,袁绍的反应果如演义里所讲的一般——目露凶光,拍案而起:“何人袭绍屯粮之所?”
看来袁绍还不傻,第一时间判断是浮阳县出了岔子。只是,他的脑子终究不够用,粮草被焚这么大的事,他却没有立即出兵相救,可见其心智浅陋。
“主公,粮草事关我军命运,当速遣军救援浮县。”许攸闻报,赶紧站出来提醒道,“眼下我军正与吕布交战,粮草被焚必是吕布所为。浮县守军足有三千,敌人却能够轻易突破防线,攸料袭粮之敌必为吕布麾下的陷阵营。”
许攸不愧是袁绍手下的第一谋士,转眼之间便能洞察军情,当真了得!只是这结果也正是陈宫所希望的,呵呵,要是没人看穿来敌身份,袁绍岂会派麴义出战?
料敌于先,方可克敌制胜!果然,袁绍在听了许攸的分析后,毫不犹豫地下令道:“麴义何在?命你率本部人马前往浮县救援!”
“先登死士”和陷阵营交过手,双方互有死伤,可谓棋逢对手。许攸生怕麴义此去与高顺发生纠缠,结果因小失大,丢了粮草,于是好言相告道:“麴将军此去务必以救粮为重,切莫恋战!”
麴义此人颇识轻重,当下抱拳应道:“主公、军师放心,义必不负使命。”
言之尚早,祸从口出,是导致麴义陷入进退两难之绝境的根本原因。“先登死士”行至半途,便遇一军拦道,不是田豫又是谁?
“你是何人,为何拦某去路?”麴义见状,不由大为光火,当下举枪喝斥道。
“某乃幽州大将田豫,奉军师将令,特来……特来招降将军!”田豫接到的命令是迟缓麴义的行军速度,并没要求他摆阵破敌,因此他此番带来的尽是轻骑——嘿嘿,打不过就走!
招降?亏他田豫敢说。如今麴义乃是袁绍的心腹大将,手中掌握的又是“袁家第一军”,可谓风光无限,岂会投降宇信?
“放肆!”果然,麴义闻而发怒,“贼将若不识好歹,休怪义无情!”
一言不合就干仗!田豫是幽州出了名的智将,岂能上麴义的当:“敌人势大,散开!”
幽州军按事先演练的阵型四散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叫麴义好生无奈。“先登死士”负有重械,即便骑乘,也绝对撵不上田豫的轻骑兵。
不可因小失大!许攸的话时时萦绕耳旁,让麴义深感责任重大:“继续前进!”
不料大军行不满三里,后方便传来消息,有敌人尾随袭扰!不用想,这肯定是田豫在搞鬼——正面拼不过你,偷袭你的后军总可以吧?
麴义闻报,当即掉转马头,直奔大军后方:“三军听令,勿要放慢速度,继续前行!”
当麴义看来来者正是方才临阵脱逃的田豫时,不禁破口大骂道:“匹夫休狂,有能耐便与我军一决高下,休要行此卑鄙之事!”
任凭麴义骂阵,田豫就不应战:“麴将军息怒,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职责在身,还请见谅!”
田豫这是耍无赖啊,令麴义好不憋屈。打又打不着,甩又甩不掉,这可如何是好?正当麴义大感为难之时,驻守浮县的败兵退了下来。原来高顺那头已经把活儿干完了,袁绍军囤积在浮县的粮草已被悉数焚毁。
“啊!欺人太甚!”麴义闻讯,当场暴喝一声:“今日义便要取你人头,回去赎罪!”
田豫见状,不由笑道:“若豫之人头可免将军死罪,将军只管拿去复命。只是,豫担心袁绍不会就此饶过将军。”
田豫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麴义毕竟不是吕布,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背主而去的:“住口,我主英明神武,绝不会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哦,是吗?”正在此时,田豫隐陷看到渤海方向有一名骑兵靠近,观其服色,应是袁绍的亲兵,“你家主公的信使到了,你先听听他的传话吧!”
不出田豫所料,此人正是来向麴义传达袁绍将令的:“麴将军,主公有令,命你即刻自缚回城谢罪!”
“啊?”麴义闻言,不由惊得目瞪口呆,“主公何以如此对义?”
不想那传令之人心眼儿颇实,当下答道:“主公在得知浮阳粮草被焚烧殆尽的消息后,非常的震怒,言此过失皆将军救援不力所致,要治将军死罪!”
“主公要杀义?”麴义顿时惶恐了……
“麴将军现在该看清袁绍的真面目了吧?袁绍此人,色厉胆薄,外宽内严,绝非明主,将军何必为他效死命?”田豫当下抱拳说道,“我主胸怀大志,兼具贤明,久闻将军大名,心甚喜之,今恐将军有难,特千里来信托豫相请,此情此义,将军安能忍心拒之?”
“这……”麴义心动了,诚如田豫所言,宇信当是值得托付之主,“幸得骠骑将军看重,义愿效犬马之劳!”
“痛快!”田豫当即取弓在手,一箭将袁绍来使射死,“我主若知将军归附,必会不胜欢喜。”
(https://www.mangg.com/id168320/5679303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