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是个正经的文官,让他吟诗作对还行,论行军布阵?呵呵,那可怕连赵括都比不上:“一切听凭骠骑将军安排!”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宇信面不改色,回头对管家吩咐道:“立即集结府中卫兵,分作三队。一队把守后门;一队分散开来加强巡逻警戒;一队留作预备营,听候调遣。”
从方才管家的表现来看,宇信就认定了此人胆识不凡,应该是个可以值得信赖的助手:“遵命!”
“骠骑将军,恕老朽多嘴,你把府卫都分去防守后院和巡逻了,那前门的安全如何保障?”陶谦虽然有些慌张,但尚具备思考能力,“刘备不惜围攻老朽的府院,意在逼迫老朽开门投降,他应该会将主要力量集中在前门的……”
宇信闻言一怔,看来这年过半百的陶谦并非想像中的软弱无能:“正如陶公所言,叛军进攻的方向当是前门无疑,咱们也确实应该把主力放置在前院。但……恕晚辈直言,公府上的这些卫兵久疏战阵,用来防备尚可,可要短兵相接、冲锋陷阵,怕是会一触即溃!总之,前门就交由晚辈带来的三百虎卫军守卫。”
不得不说,宇信这话说得非常到位,饶是陶谦混迹官场三十余年,也不禁羞得面红耳赤:“那就拜托骠骑将军了,老朽就在此坐等你的好消息。”
“这……恐怕还需要陶公上阵协助。”宇信有些无奈地说道,“晚辈麾下兵力有限,若只是突围,当毫无压力,但要保护整座陶府,恐怕也是捉襟见肘。”
陶谦不是迂腐之人,自然听得出宇信的言外之意:“骠骑将军是说叛军人数众多,远胜府中兵丁?据老朽所知,刘备此行不过带了两千人马,一半还驻留在城外。老朽府中卫兵、仆役足有五百人,加上骠骑将军的三百虎卫军,要击败他们并非难事。”
果然,文人就是文人,思虑问题总是一厢情愿!试问,谨慎如刘备那般的伪君子,在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会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干这等名利皆损的勾当吗?答案显然是否定,刘备敢这么轰轰烈烈地攻打陶府,就表明他一定请到了外援,而且这外援的实力还不弱!
凡事讲证据,宇信不想行那有挑拨离间之嫌的事:“陶公应该了解刘备的为人,他是个十分谨慎的人。现在他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想必已有充分的把握。此外,晚辈凭听力可以断定,现在外面围攻陶府的人马不下万人!”
“啊——这么多?”万人围府,这是何等的震撼,陶谦的心脏有些“激动”了,“来人,速上阁楼察看敌情!”
片刻过后,登高而望的仆人传回了消息:“回老爷,府门外到处都是火把,恐怕得有数千贼兵,后院方向也有两队人马在逼迫!”
“不应该啊,他刘备哪儿调来的这么多军兵?”陶谦的心理素质本来就不过硬,这仆人的回话犹如一记重拳擂在了他的胸膛上,“老朽虽然不善治军,但也懂得兵权不下放的道理。没有老朽的兵符,要想在城中调动大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唉,要说这陶谦也是自作自受!他入主徐州后,确实施政有方,深受百姓爱戴,但遗憾地是,对地方豪绅的管制过分放松,以致这些豪门望族轻则封官拜将,重则结党营私。数年下来,徐州城中世家如林,这些人权力之大,用呼风唤雨形容也不为过,其中典型的两个例子便是糜家和曹家。
不幸中的万幸,陶谦虽然没有限制这些世家的发展,却非常机智地周旋其中,重用这些家族中的优秀子弟,以达到互相牵制的目的。
在用人方面,这种平衡术非常实用。以陶谦的才能,也能运用自如。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备比他更精于此道,在出任下邳太守期间,早已暗地里拉拢了不少徐州世家!
事实正如宇信所料,刘备的确是在放手一搏!当晚宴会结束后,已经察觉出一丝不寻常的刘备主动留下来拜见陶谦,试图摸清背后的原由。
陶谦虽然表面上泰然自若,实则也为牟县失守一事耿耿于怀。既然刘备要来问个究竟,他自然得好意成全他,当然这期间免不了一顿责骂!
很显然,当刘备得知“好兄弟”吕布趁其不在袭取了泰山郡时,他的精神几近崩溃!回想起长年累月的仕途不顺,刘备有一瞬间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陶谦是天下公认的大好人,他肯在刘备走投无路之际两度予以收留,可以说是对他寄予了深切的厚望!而刘备的作为,只能用表现平平来概括,完全没有回应陶谦的一番好意。更为糟糕的是,而今他还把泰山郡搞丢了,不仅如此,对象还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莽夫!
不难想像,刘备如此“不堪大用”,肯定令陶谦非常失望。这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继续留着还有什么用?败家吗?不,刘备不是陶谦的儿子!事实上,陶谦已经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了,徐州的底子不厚,经受不起这么多人来败!
习惯换位思考的刘备,第一时间从陶谦的脸色里看出了“另谋高就”的深意。可是,北方虽大,却已没有刘备的容身之所——幽州,傲慢如公孙瓒,也不得不俯首称臣;雒阳,皇帝、宗亲联手都干不过宇信;中原,袁绍死了,吕布逃了,孔融降了,现在连曹操也不知所踪!
刘备不是一个有气节的绅士,但也绝不是一个苟且偷生的小人!要他自觉自愿地过江避难,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谁说不是呢?长江以北疆域之辽阔,他刘备堂堂七尺男儿却不能立足,这话要是传出去,绝对可以令他羞愤而死!再者,刘备对外谎称高祖之后,高祖是谁,那是打败过传说中无人能敌的项羽的盖世英雄!而连那种只配举鼎的莽夫都能死守“不肯过江东”尊严,他刘备若是畏死后退,岂不是有辱先人威名?
如果陶谦能够以好说好散的方式劝导刘备,那也不至于令刘备铤而走险!问题是,陶谦给刘备的暗示未免有些太过令人寻味的地方——讲道理,找吕布要回泰山郡!
试问,吃进嘴里的肥肉岂有吐出之理?何况对象是吕布,那可是天下最不讲信义的真小人,说一不二,说不还绝对不会还,除非你能用武力成功胁迫他!而现实是残酷的,刘备压根不具备这种胆量和实力;他要真和吕布杠上,肯定是九死一生。
进退两难之下,刘备找到了昔日的谋士陈登,想向他寻求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元龙救我,备如今身临绝境,进退不能……”
面对走来即跪的刘备,即便陈登已对入仕一途心如死灰,恐怕也得死灰复燃:“玄德公快快请起,若是登能相助一二,必定尽力而为。”
刘备闻言,当下使出他的拿手绝技,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备轻信吕布,此番回转下邳不曾留守大将,以致失地陷城。今陶公命备北上讨要城池,言不得则不归,似有驱逐备出徐州之意。天下之大,竟无备容身之处,怎能不叫人悲痛!”
陈登算是听出来了,刘备八成又当了回“运输大队长”,免费送货上门!现在老板催账,而买家既不给钱,又不退货,他这个伙计没法干了:“这……恐怕……”
陈登话还没说完,刘备就横剑在颈,大有逼迫之意:“元龙若是见死不救,备唯有以死谢罪!”
不管怎么说,刘备曾是陈登的主公,虽然现在陈登已经选择隐居,但逼死旧主绝非臣下所为:“登确有一计,只是有些歹毒,故而不敢轻言!”
刘备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央求道:“元龙放心,无论何计,出于你口,止于备耳,绝不外泄!”
“既如此,公且附耳过来……”陈登在刘备耳旁轻声嘀咕了几句,“此计虽然凶险,但胜算颇大,可以一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备已然呆若木鸡:“唯有此途了吗?”
“若公不允,可谋南渡!”陈登面色如常,以言相激,“荆州牧刘表乃公兄长,当可倚靠。”
陈登的话看似毫无分量,实则将刘备预计的退路完全堵死:“看来只有如此了……”
望着步履矫健、尽兴而去的刘备,陈登不由摇了摇头,唤来家奴道:“吩咐众人收拾行装,咱们连夜离开下邳!”
刘备离开陈登的居所后,径直来到了糜府——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时候让糜家人效力了:“子仲兄救备!”
糜竺,时任徐州别驾,私下与刘备交好,引为知己:“玄德,何事惊慌,若需竺效力之处,但请开口!”
刘备按着陈登教他的妙计,款款道来:“宇信与吕布暗中结盟,趁我不备强占了泰山郡,现他又来到下邳,准备诱骗陶公北上抗曹。备苦心劝说,却被陶公责骂。本欲就此离去,又恐徐州落入奸人之手,临走之际特来通告子仲兄一声,以全手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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