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的归降,对孙策迅速控制安城秩序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得益于剿灭山匪,路昭和朱灵在城中百姓心中的威望很高,几乎到了一呼百应的地步。
可惜的是,事过境迁,昔日为安城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朱灵已然战死,只留得路昭一人,继续守护着安城!因此,由他出面安抚城中百姓,自然能够事半功倍!
安定好百姓后,路昭便与尹礼一同赶到了北门。三百刀斧手布置于城门内侧两厢,由尹礼亲自带队,而路昭则负责登城与敌首搭话,引其入城!
“某乃安城守将路昭!”路昭借着城上的火把,依稀看清城下来人的面貌,“对面可是蔡阳将军?”
蔡阳,乃曹操收豫州时招揽的猛将,虽年近五旬,却有万夫不当之勇,深得曹操喜爱。曹操回师兖州后,以曹仁为汝南太守,又留蔡阳辅佐。曹仁北上青州后,又对蔡阳委以重任,若非戏志才以军师之名调来满宠,这汝南守将一职当属蔡阳。
事实上,年纪轻轻的满宠“空降”汝南并未引起蔡阳的反感。当初,蔡阳举义兵相助曹操击败韩馥,正是得到了满宠的指点。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蔡阳打心眼儿里尊敬这位忘年之交。
此番蔡阳受命增援安城,正是应安城守将车胄所请。车胄是曹军老人,又为曹操心腹,地位可想而知,连太守满宠都得对他礼让三分,更何况新进之人蔡阳!
“路将军,某乃汝南都尉蔡阳,今奉太守军令,特来增援安城,还请将军打开城门。”蔡阳看在车胄的面上,没有和直呼其名的路昭一般见识。
“蔡将军明鉴,今日天色已晚,以防万一……还请将军暂驻城外。待明日天亮,验过令符,再迎将军入城不迟!”路昭说的委婉,表面上是怀疑蔡阳的身份,实则忌惮他背后的大军。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此乃古训。即便放在往常,路昭也不敢轻启城门,放外军入城歇息,何况眼下城中已然变天。要是让蔡阳撞破路昭私通“逆贼”,那岂不是引火自焚?
因此,路昭以城防重任为由,拒绝给蔡阳大军开门,也算合情合理!只是,深谙世事的蔡阳能够理解路昭的顾虑,可他那初入仕途的侄子秦琪就没那么好相与了:“呔,城上守将听着,我叔父乃是奉了太守之令才不远千里赶来增援的。你既识得叔父面目,何故相疑?”
“琪儿,不得无礼!”阅历丰富的蔡阳私下给了秦琪一个赞赏的眼神,旋即冲城上喊道,“路将军,我军远道而来,军士多有疲惫,若留宿城外,恐遭变故,还望路将军能够体谅,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
蔡阳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如今,宇信进兵汝南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加之宇信威名在外,谁又能保证他的兵锋没有延伸到这安城之下呢?从这个角度思考,大军在城外过夜,确实有些不妥!
路昭据城而守,蔡阳等人只能望城兴叹:“蔡将军,非是末将不给将军开门,实是车将军有令,此非常时期,入夜不得开启城门,否则军法从事。朱将军因违反军令,已被车将军驱逐……”
蔡阳对路昭来“动之以情”这一招,实在是有些小看路昭的本事了。咱的话不足信,那车胄的命令管不管用?呵呵,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你人在官场,那就得墨守成规!
蔡阳沉默了,显然他意识到了路昭并非庸将,要用人情套路对付这等“老兵痞”,怕是白费心机:“这……将军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还望蔡将军能够谅解……”路昭假装为难地说道,“末将也是职责所在……”
一直在城内埋伏的尹礼,听得以上对话,甚是不解,于是暗中上城察看:“路将军,为何不诱那蔡阳入城,只要他敢踏入城门半步,礼便叫他身首异处!”
趁着城下暂无动静的空当,路昭邀尹礼到楼台处小酌一杯:“尹将军千万不可小瞧那蔡阳!若昭公然请他入城,而拒其众于城外,恐招之怀疑,以致坏了将军大计!不瞒尹将军,昭登楼之初,便已认出那蔡阳身边的小将,此人唤秦琪,乃蔡阳爱侄。方才经过一番试探,昭发现此人确如传闻一般不善克制。若不出所料,其必会耍弄把戏,主动提出入城之请!”
“哦?”尹礼闻言,不由面露惊疑之色,“将军之言当真?”
“路将军何在?”就在尹礼质疑之时,城下忽然传来秦琪的声音,“小将秦琪有话要讲!”
“看!鱼儿咬钩了!”路昭闻声大喜,指着城外笑道,“尹将军在此稍候,昭先去会一会这只小狐狸。”
有无本事,一试便知!尹礼投靠宇信也有一段时间了,在思想上自然受了一些影响:“路将军请!”
“小将军有何赐教!”不看僧面看佛面,路昭赔笑道,“末将洗耳恭听!”
秦琪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当下也不客气,径直抗辩道:“路将军,既然车将军有令在先,我等自然不敢违背,但我军受其所请才至此处,是否可以请车将军登城一叙?我等自会向车将军禀明原委,若车将军坚持己见,我等必然照令而行。如此一来,将军也可免除困扰!”
“小将军所言有理!只是……车将军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已委托末将全权负责城中防务。末将若是连这点小事也要去打扰将军,未免显得太过无能……”这秦琪倒有几分机智,懂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叫车胄前来答话,那不就露馅了吗?更何况车胄能来吗,他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路昭此话,意在提醒秦琪不要目中无人,若是再不识进退,休怪本将与你翻脸!路昭终究还是太年轻,不明其中道理,正欲反驳,却被蔡阳拉住:“路将军以大局为重,阳万分佩服,还请将军不要与小子计较。”
蔡阳开口了,秦琪自然要收敛一些:“叔父何必与此人客气,他若不开城,我等便闹腾起来。即便那车胄来了,也奈何不得我等!”
蔡阳以一种爱护的眼神望着秦琪,好言劝说道:“琪儿切莫意气用事,此非汝南城,若真闹出什么事来,叔父也没法向满大人交待。”
“满叔父与叔父乃是至交,他肯定不会怪罪的!”秦琪犹不甘心地说道,“他请咱们来,又把咱们拒之门外,这事传到哪儿都是理亏,咱们又何必要看他们的脸色?”
“话是这样说,但那车胄早年追随主公东征西讨,乃是主公的心腹,咱们就算不看他的面子,也得顾忌主公的颜面不是?”蔡阳耐心地为秦琪解说着官场中的那一套是非曲直,“满大人此次派我等前来,未尝没有示好车胄的意思!因此,咱们表现得客气些,也是为满大人分忧!”
“叔父,此处偏僻不说,又逢夜风呼啸,你年事已高,岂能经受得住?”秦琪早年丧父,全赖蔡阳抚养成人,叔侄之情胜过父子,“不如向这守将讨份人情,让叔父入城歇息,侄儿自领兵驻守城外?”
蔡阳膝下无子,得侄如此,也算了了遗憾:“这倒是个好主意!阳今夜入城,明日一早也好前去拜访车将军,如此可不失礼数!”
“蔡老将军,天色不早了,末将建议您还是早些安营歇息,明日一早末将必定出城相迎!”路昭看准时机,大肆献媚!
“路将军慢行!”秦琪见状,当即招手呼道,“叔父年事已高,恐经不起夜风侵袭,还请将军能够行个方便,让叔父入城歇息,小将及所部将士留宿城外,如何?”
“这……蔡老将军入城自然可以,只是不能带太多随从。”路昭表面镇定,实则激动不已,“不知蔡老将军意下如何?”
蔡阳已经有了计较,当即应道:“阳无异议!”
“既如此,还请小将军率部后退,末将这就打开城门。”路昭行事有板有眼,旁人岂能看出个中玄机!
秦琪接过指挥大权,举手下令道:“众军听令!退后!”
确认城外大军撤出三里后,路昭才示意手下打开城门:“老将军,城门已开,请入城!”
蔡阳没有迟疑,当即驱马向前:“多谢路将军!”
要说这蔡阳也是胆大,入城居然不带一兵一卒,当真以为天下之所,皆是太平不成:“老将军,末将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老将军海涵!”
路昭能够下城相迎,也算给足了蔡阳面子。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蔡阳又岂能和一后辈较真:“路将军客气了,请!”
路昭满面笑容,躬身应道:“此乃末将分内之事,不足挂齿!请!”
路、蔡二人相谈甚欢,一前一后进入城门!与此同时,背后那厚重的城门也缓缓地合上了——天国之路已然封闭,地狱之门霍然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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