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被你问到关键点上了。”杜琛面露愁容，“我也看出来这几人有问题，但是他们似乎提前串过供了，软硬兼施都不怕。况且只是寻衅滋事，最多拘留十五天，动静搞太大领导会认为我小题大做，再领个处分就得不偿失了。”
“连你都没有办法搞定？”唐程惊讶。
“这几个家伙明显就是计划好的，连进局子也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现在的情况是，人家依仗着自己没犯太大过错，一口咬定就是出于怨恨，自发行为，和他人无关。”杜琛说，“罪都认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话说回来，康教授的事情看起来并不简单呐……”
“教授的事……误会，实验操作失误而已。”唐程笑笑，扭转话题，“但是这几个人的确目的不单纯啊，既不是学生，也不是记者，社会闲杂人员。他们说他们对医学界的学术很关心，谁信呐！摆明了就是拿人钱办事，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针对康教授。”
“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杜琛忽然问唐程。
他显然是对这里面的猫腻很好奇，但是出于跟图灵5467的协议，唐程又不能告诉他。
可不管怎么样，眼下两人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从闹事的几人口中问出究竟受何人指使。
既满足杜琛的好奇心，也满足唐程要找的线索，他偏就不信这个幕后黑手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我……”唐程挠了挠头，“让我来审，不合规矩吧？”
“的确不合规矩。”杜琛说，“他们在现场闹事时，你也在吧？”
“在的。”
“这就妥了，以你的身份，不能审讯，但是作为受害者的代理人，你可以跟闹事的这帮毛小子对质。形式不同，理论确相通啊！”杜琛挑了挑眉说。
“还是杜警官聪明哈哈哈！”唐程拍手，“那就我来想想办法。”
几分钟后，唐程被以“对质”的形式安排进审讯室，杜琛在一边旁观。说到观察，他可比审讯擅长的多。
唐程跟卷毛面对面而坐，那家伙依旧是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头也不抬一下。
“诶？换人了？警官啊，我们都认责了，您直接把我们关起来不就行了吗，这么折腾，有什么意义？不就是打人嘛，难道我看不惯谁想打他一顿，还需要有人来指使我才行？我陈河可不是被人支使大的！”
唐程没有理会他嚣张的话，低头在图灵机上输入一行字，然后把手机揣进口袋里，转头看向杜琛。
杜琛看出唐程似是有话要对他说，于是靠过来。
唐程压低声音，“咱们打个赌，你信不信，我只说一句话，他就招？”
“什么？”杜琛神色惊讶。
自己问了那么久卷毛都没交代，唐程说只需要一句话！多年的从警生涯让杜琛对此很是怀疑。
“我不信。”
“输了欠我个人情。”
“你试试吧，千万别打脸。”
两人相视一笑，卷毛看着两人轻声耳语，以为这两人是在预谋什么事情，神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唐程忽然站起身来，朝着卷毛走了过去。
“喂，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警局！”卷毛警惕地提醒唐程，以免他动拳脚。
卷毛的双手都被拷着，唐程若真想在这个时候揍他，那还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唐程并没有那么做的打算，当着警察的面动私刑，未免太过于放肆。
“不做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些话。”唐程波澜不惊地走过去，附在卷毛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卷毛像是听到了一个鬼故事似的，大惊失色，身体紧绷，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
看到卷毛的反应这么大，杜琛的眸子微眯起来。
“我说，我全说，我求求你千万不能讲出去！”卷毛几乎是用央求的口吻对唐程说道。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你的事情。”唐程微微一笑，坐回到卷毛对面的位置上。
“他给了我们每人三千块钱，要求很简单，就是搞出点动静来，不让康教授翻身。”
“他是谁？”
“雇主。”
“你刚刚不是还说是你们自发行动的吗？”杜琛瞪着卷毛问。
“刚刚……”卷毛低下头去，“刚刚说谎了。”
杜琛又气又好奇，也不知道唐程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药。但两人之间的打赌，杜琛无疑是已经输掉了。
“把你所知道的，关于雇主的一切全都告诉我。体貌特征，姓名，性别，年龄，越详细越好。”唐程正色道。
“这个……”卷毛有些为难，“我们都是些小喽啰，没跟雇主打过照面。钱和任务，都是我们的头儿交代下来的。”
“活动在这一代的小混混，一般都有个头目。他们这些小混混平时游手好闲，没啥大作为，但是那些头目不一样，他们个顶个的都有点前科，在外面美其名曰‘道上的’，所从事的生意也多半跟违法犯罪擦边。”杜琛对唐程解释道。
“搞了半天怎么还有中间商啊？”唐程揉着太阳穴，“你们老大叫什么名字？”
“齐黑虎。”
齐黑虎，听起来的确像是个混社会的名字。
如果幕后黑手利用了李黑虎的把柄，让他帮忙办点事，那么他没有不帮的道理，并且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泄露出去的。只要找到这个齐黑虎，再巧施一些伎俩，没准就能问出线索了。
就在唐程看到一线希望的时候，杜琛却泼来一盆凉水。
“得，甭查了。”
“为什么？”
“这个齐黑虎，刚被列入潜逃名单。”杜琛摊手，“罪名还不轻，械斗杀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比你更想找到他。”
“这就棘手了。”唐程看了看卷毛，“知道齐黑虎在哪吗？”
卷毛连连摇头，“这个真不知道，他给我们留下钱之后，人就没影了。”
“那你也不能做个吃白饭的啊，至少找你们做事的人叫什么你总该知道吧！”唐程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听老大说，好像叫什么……正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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