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由外商合资,桦江市布拉德集团主导的桦江市儿童福利院改扩建项目开工仪式在某五星级酒店隆重举行。市领导、主管部门负责人、布拉德集团董事长宋德龙,以及海外投资方代表陆步平先生出席活动。
活动举办得十分圆满。席间,宋德龙引荐的陆步平结识了一位新朋友。
“陆先生您好,常听宋董提起您,今日一见果然气宇不凡。我是桦染股份的总经理,我叫韩震。”
“哦,韩总您好,幸会幸会!”
“陆先生何时有空,可否赏光去我的公司坐一坐,指点指点啊!”
“不敢当,不敢当!韩总您太谦虚了!桦染股份我听说过,生意做得很好呀!再说有宋董这样的高人坐镇,哪轮得到我呀!哈哈哈!”
“陆先生客气了……”
这时,陆步平的手机突然响了:“对不起,失陪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陆步平离开宴会大厅以后,韩震敬了宋德龙一杯酒,随后说:“龙哥,您和这位陆先生提过咱们的关系?”
宋德龙说:“没有。”
“那他怎么知道您在幕后坐镇?”
“可能跟我合作之前搞过调查吧,投资人嘛,谨慎一点也很正常,放轻松,老弟!”
韩震不再说话,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警惕。
陆步平接到的电话是国际刑—警组织打来的,他们刚刚得到一个情报,桦江市有一家叫桦染股份的公司疑似与境外企业勾结,非法生产和销售硫化黑原料,而这条线索是由国际刑—警组织调查跨国人口贩卖案时无意中查到的,怀疑与人口案犯罪团队有关,希望陆步平能暗中调查一下。
陆平步领命后回到宴会大厅,发现韩震看自己的眼神与之前不太一样,于是主动示好:“韩总,指点真不敢当,以后多跟您和宋董学习,尽快融入桦江水土才是真的!”
宋德龙哈哈一笑,先声夺人:“怎么着,听这意思,陆先生是想在咱们桦江落地生根了?”
“桦江山青水秀、人杰地灵,不是不可以考虑啊,哈哈哈……”
“韩总,看来咱们以后还得费点心,给陆先生在桦江说个媳妇喽!”
韩震赔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哈哈哈……”
陆步平也大笑起来。活动现场一片祥和之音。
之后的午宴酒席上,宋德龙有点喝高了。他左手拉着陆步平,右手拉着韩震,醉眼朦胧地说:“二位老弟,都知道我宋某人讲义气,这些年我身边称兄道弟的也不少,但说心里话,我只有在你们二位面前才感觉不一样……至于哪儿不一样,我也不多说了,传到其他兄弟耳朵里不好,我不想伤了人心,明白吗?……韩总是我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可以说是我带他出道的,可以这么说吧?……陆先生我虽然相识较晚,但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也可以这么说吧?……我有个想法,不如我们兄弟三人仿古效今,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陆步平有些激动,端起酒杯说:“好呀!古有刘关张桃园结义,今有宋陆韩桦江拜把,妙哉,妙哉!”
韩震却一言不发,勉为其难地附和着。
宋德龙越发情绪高涨:“陆兄留过洋,有学问,说得好!来吧,咱们哥仨先在这里碰杯酒,改天挑个良辰吉日,再踅摸个地方整个正经的仪式。”
陆步平说:“好,听龙哥的。”
韩震说:“好,听你们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德龙俯在陆步平耳边说起了悄悄话:“我跟你说,我们这个韩老弟可不简单,他的公司在桦江,乃至整个东部地区都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见陆步平只是有些敷衍地点头,宋德龙面露愠色:“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哪天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全国最大的……”
“我信,我信,最大的纺织厂嘛……”
“NO!”宋德龙打断他,压低了声音说:“是化工原料厂……你听说过硫化黑吗?”
“略有耳闻,但谈不上了解,怎么了?”
宋德龙把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嘘!先不多说,哪天带你去见识见识就知道了!”
“好哇!”陆步平心中暗自窃喜。
“真是太好了!”陈年坐在车中对陆步平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陆步平一脸得意:“哎,我说陈大头,我算不算你的福星啊?我每次出现,都能给你带来好消息,要怎么谢我?”
“请你吃烤牛肉。”
“就你女神老去那地儿?”
“啊,怎么了?”
“陈大头,我帮了你那么多忙,你就不能敞亮一把,正儿八经地请我吃顿牛排、刺身啥的?”
“开什么玩笑!我一公职人员,哪吃得起那玩意儿?”
“拉倒吧,抠门儿就说抠门儿,还上纲上线的!”
“爱吃不吃!”
陈年说着发动汽车要走,被陆步平一把拦住:“吃,必须吃,吃死你个不要脸的!”
陈年抬手来了个假动作,随后故意说:“烤牛肉跟烤牛排有啥区别?还更入味呢!”
陆步平把脸扭向一边:“懒得理你,快开你的车吧!”
二人到了三马路李记烤牛肉,一下车就撞见一个大大的意外——方瑾瑜也在那。
陆步平不失时机地上前打趣:“哎呀,我说为啥陈大头不请我吃牛排,非要上这来,敢情是早有预谋啊!”
陈年有些慌张:“谁说的?没有,这只是个巧合……”
“哟哟哟!这也太巧了吧!巧得就跟电影似的,那个词儿叫‘心有’啥来着,哎呀,我这脑子怎么秀逗了,哎呀……”
陈年在身后拧住陆步的胳膊肘,小声嘀咕道:“陆大包,你别给我搞事情……”
这时,烤肉店李老板从后厨走了出来,见到眼前的情形急忙上前招呼:“陈队来了,我说今儿怎么方警官自个来了呢,原来您二位这垫后呢……还站着干嘛呀,快坐,快坐,菜马上就来……”
李老板说罢转身又钻进了后厨。
陆步平推搡着陈年坐了下来。陈年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方瑾瑜始终不吭声,也不抬眼,只顾低头抱着水杯暖手。陈年看了一眼那只水杯发现只剩半杯水,连忙起身拿起水壶往方瑾瑜的杯里续水。
陆步平在一旁咂着嘴道:“看看,看看,谁说我们老陈四六不懂,这不也挺会疼人的嘛!……哎,陈大头,我的水呢?”
“你没长手啊?自己倒去!”陈年说着把水壶拍在陆步平面前。
陆步平气得一时语塞。
陈年又拱了把火:“怎么着,没话说了吧?”
“我……我跟你说,我这叫气不成声,生气的气!”
一句话,把方瑾瑜逗得笑喷了:“行了你俩,演够了没有?一见面就掐,也不嫌烦!”
陆步平说:“烦呀,我跟你说方博士,就这个人我都快要烦死了,现在咱俩是统一战线的……”
“谁跟你统一战线,我又没生气!”
“嗨,你刚才不是?”
“刚才怎么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老陈,你看到我生气了吗?”
陈年识趣地接道:“没有啊,方老师是那么爱生气的人嘛!”
陆步平满脸沮丧:“合着你们俩拿我……行,只要你们开心,我愿意配合,我配合……”
大篷车里传出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而彼时带着女秘书在高档会所里吃牛排的韩震暗中做了一个决定——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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