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失色,赶紧甩开手中的衬衣,慌乱中身子一下就被胡成福那股力量扯得往前晃,两只手臂猛地就扎进泥潭当中,淤泥直接没到了肩膀处。
此时我的双腿还架在石头上,像做俯卧撑一样,上半身却几乎贴到了淤泥上,鼻腔散入微微腥臭的泥土味,我把脸仰起来,看向面无人色的胡成福,发现淤泥已经没到了这家伙的胸部。
我这稍微一动,两手臂似乎又往粘稠的淤泥里下陷了一点,这下子我额头就冒了冷汗,他娘的这水库的淤泥怎么会这么深?
这个时候,胡成福就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试着移动了下身子,但马上他就僵住了动作,脸色惊恐道:“这下面似乎有个坑啊。”
我缓了缓气,就道:“这里本来就是个泥坑!”
“不是,我现在踩的地方比刚才那地深得多了,感觉一动我就会掉下去一样。”
胡成福把这话讲得轻声细气,但呼吸十分重,显然厚重的淤泥把他挤压得喘不来气,这家伙肯定是不会游泳,肺完全无法适应这压力。
我看着他道:“那你先不要动,我先挣脱再说。”
话完我就试着把左手往上一点点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拔动,黑黝黝的淤泥紧紧吸着我手,加上现在陷在淤泥里的姿势实在过于消耗体力,在我抽出左手臂时,就有点喘不过气来,另一只手臂一下就往淤泥深处扎下,淤泥贴到了我的脸上。
情况完全出乎我意料,手臂仍旧在往下陷,黏糊的淤泥慢慢渗上我的胸膛,我心马上沉了下去,这次我跟胡成福两人今夜怕是要困在这淤泥中。
胡成福看着我,不知所措,一脸焦急,猛地扭头望向四周,这时忽然就有一束光线照到他的脸,是手电筒发出的光,那圆亮光斑在他脸上晃了晃。
我转回头望去,看到手电光是从大坝下的一个涵洞中照出来的,再仔细一瞧,发现涵洞下那里立着两个黑乎乎的人影。
胡成福这时就面露喜色,道:“我们有救了!”
说着他就猛地挥手,大声喊了几下,我看了一眼胡成福,骂道:“呆会看你还开不开心得起来,你他娘的不会用脑子想一下,这种废电站,深更半夜,荒无人烟的,哪有正常人家过来这里逛?”
胡成福脸色一惊,结巴道:“这,这不是是鬼吧?”
我瞪眼:“我他娘的懒得理你!”
涵洞里头那两人朝我身上照了照之后,慢慢往这里走了过来,手电光一直打在我脸上,直到他们跳到我附近的一块石头上,才把手电光移到胡成福身上。
打量了一下我们,拿手电的一个中年男人就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胡成福就想动嘴说话,我连忙抢道:“两位大哥,我们是过来捕鸟的,不小心陷在这里了。”
说着我就朝胡成福使了一个眼色,胡成福马上就急忙点头,说道:“对,对,我们是过来这边捕鸟的。”
此时另一个年纪较为年轻的男人跳了过来,俯下身把我两条腿给抓住,往上拽去。男人的力气很大,三两下就把我从淤泥里头拖了上来,搁在石头上。
我翻过身子,甩掉手上的淤泥,坐在石头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对旁边这男人说了一声谢。
胡成福这会就大声着急道:“兄弟,过来拖一下我啊,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拿手电筒那男人这时就从我头上方抛了一根麻绳过去,落在胡成福面前的淤泥上,胡成福立即把绳子系在自己身上,紧了紧。
我爬起身,抓紧了麻绳,跟着他们一起去拉胡成福这家伙,三个人猛地咬牙一出力,那头的胡成福身子一歪,就被硬生生地淌着淤泥拖了过来,他身后拨开来一大道深黑的痕迹,但很快就被淤泥涌下,掩盖过去。
把胡成福拖上来石头时,三个人已经精疲力尽,都跳到另一边的石头上喘气歇息。胡成福趴在石头上,全身上下都是黑灰黏糊的淤泥,死死黏住,他抬手抹开脸上的泥块,就连续呼了几口气,吐掉嘴里的泥水说道:“真的谢谢两位兄弟了,我还以为要困死在这里了,感谢灵符保佑,处处遇贵人。”
我心里马上骂道,胡成福这家伙是真的没脑子,这两人显然是道爷那边过来放哨的,呆会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我俩人走。
想了想,我呼了一口气,就抹干净手上的泥,从裤兜里摸出了阿七那包香烟跟打火机,往嘴里放了一根就点着。烟雾一下子从嘴里喷出,我故意往身旁这两个男人身边靠,把烟雾吐向他们。
这时其中一个人说话了:“你们在哪里捕鸟了?”
我朝他们吐出一口烟,往身后的山坡的林子指了一指,说道:“就在那边,布了一张网,打算从这里抄小路过去,但没想到在这里栽了一下。”
这男人就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说道:“你穿着皮鞋来上山捕鸟?”
我闻言手一颤,两指间的香烟就抖了抖,落下烟灰,于是我猛地顺手放进口中吸了一口,把烟雾吐出来,心说这两人闻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说要密封在一个地方这药才够浓度?
我想了一会才反应回来这男人刚才问了一个问题,我看了看他,就忙道:“我今天出去市里头了,没有回家换,直接过来这里看看情况。”
话完我又拿出两根烟,往嘴里放,把它点着,猛地吸了一口,嘴里不住地呼出烟雾,一时间,烟雾就笼罩缭绕在我们三人头上。
这时年轻男人抬手挥了挥烟雾,皱眉看着我:“你这是干什么?”
我又喷出一口烟,笑了笑,道:“我打小烟瘾就大,抽一根根本没感觉,我有时候嘴里直接塞十根来抽呢,现在这小儿科。”
说着我又往嘴里塞了一根烟,点着,不停吸烟吐烟,唾液把这些烟头弄湿之后,我嘴里全是辛辣清凉的味道,舌头似乎已经麻了过去,越抽越精神。
这时中年男人就沉声道:“现在都已经半夜了,走这边的路危险,你们到我家里住一晚吧。”
胡成福这时一听这话,眼眉一挑,脑袋终于开了窍,跳到我身旁,伸手过来说道:“这个,我看你抽烟,搞得我心里头也犯瘾了,给我也整两根。”
我整包烟丢给胡成福,就问那中年男人,道:“你要不要抽一根?”
中年男人似乎看出来不对劲,疑惑看了看我和胡成福,脸色随即一阴,就道:“去我们那里再抽。”
这个时候胡成福已经点着了烟,蹲下来猛地喷烟雾,我连忙就跟那中年人扯了几句,过了几分钟之后,面前较为年轻的男人终于脸色有点不对劲,他脑袋晃了一下,就迷迷糊糊地软了过去,倒在了石头上。
我跟胡成福见这情况,马上去看旁边的中年男人,他坐着一动不动,脸色铁青地盯着我们,也不说话,明显也着了道。
等了一会,我就想直接把这男人拍晕,不料刚碰到他身子,这人就像僵硬了一样,往后一仰,摔在了淤泥里头,四脚朝天。
不知道是这男人瘦的原因还是怎么,他并没有陷进淤泥里去,整个身体像浮在了淤泥潭上面,不过这也好,不用费心思把他给拖上来,毕竟这两人怎么说都算是救了我跟胡成福一次,如果把这男人塞淤泥窒息死掉了,我心里也过不去。
我站起身,看了看脚下的两人,就道:“走吧,我们快点找地方躲起来,这两人长时间没回去的话,肯定会有人来找的。”
胡成福就道:“要不要把他们俩人拖去一个地藏着先。”
我摇头:“那样太耗时间了,不管这个了,我们快过去货车那边看看。”
两人钻过潮湿的水泥涵洞,洞下全是冰凉的积水,又走了十来分钟之后,我们就到了大坝的另一边,旁边是黄泥山坡,杂草蓬生,这山脚下建了一条斜斜的水泥楼梯,通往大坝上面。
我往上面望了一眼,就猫腰小心翼翼地楼梯走上去,胡成福则在后面轻手轻脚地跟着,差不多走到这条楼梯一半的台阶时,这里的视角就已经可以窥得大坝上的情况。
大坝上的一条水泥路非常宽广,一直通进水库里头,水库的入口像是一条隧道一样,前面是拱形的洞口,穿到山里头去。那两辆货车就停在入口前,灯光直直刺进乌漆墨黑的水库洞口里,我就借着车头灯光,发现入口旁停着几辆长长的手推车,那两货车司机仍在车上坐着。
过了半响,入口处终于有了动静,走出来五六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抬手叫了一下,那两个货车司机立刻就推车门跳下,脸都不敢抬一下,低着头就小跑到货车尾,把货柜车门拉了开来。
接着那几个男人就陆续走过去,分别爬上两辆货车里面,直接把里头的货箱一个接一个地扔下去,砰砰直响。
我看着地上被粗暴扔下的货箱,心道:按这力度,阿七这家伙会不会砸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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