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尘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小明也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叶生强撑着要坐起来，黎尘连忙去扶住叶生，却被叶生避开了。
黎尘一时间心中酸涩难当。
“叶生，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叶生说。他心里是不愿叶生受这样的痛苦的。可同样的，叶生之所以这样瞒着，也是不想他为他做些什么。
尤其是需要心头血这种可危机生命的方法，叶生更是不愿意让他去做。
“如果我没醒过来，你们是打算要做什么。”
叶生靠坐在床边，说话的语气很淡，眼神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黎尘。
“先生。”
小明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叶生的眼睛，原本叶生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不要说出来。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告诉了黎尘。
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守住他对叶生的诺言。
黎尘走到小明的前面，让叶生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你不要这样看着小明，是我硬逼着小明告诉我的，明明有这样的方法，你为什么要撑着受这么多苦。”
他实在没有办法忍受了，看着叶生这样撑着受这么大的折磨，偏偏每次痛极了也什么都不说。
他真的很心疼，他实在不想看着叶生这样下去了。
“我为什么这样你心里不明白吗，我喜欢这样吗。”
叶生看起来气极了，胸口不停的起伏。
黎尘一顿，抿紧了嘴唇，是啊，他怎么会不懂呢。叶生这样也是为了他，他居然还用那样责怪的语气对叶生。
黎尘走到叶生的面前，扶住他的肩膀，叶生偏过头，就是不看他。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
黎尘在叶生嘴边喃喃着，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情意。
叶生转过头看着他，叹息了一口气。
“可是真的不值得，那是你的心头血，你的精血，不是普通的一滴血，我这个熬熬就过去了。”
叶生看着他软化的情绪，语气也放轻了不少。
“你怎么就会觉得不值得呢，对于你，不管是什么都值得。”
“你……你怎么就这么说不通呢。”
叶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在叶生的认知里，能自己熬过去的完全就没必要浪费黎尘的那一滴精血。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忍忍就过去了，可是黎尘的心头血不是想养就可以养回来的。
看着这样坚持不退步的叶生，黎尘的心里也在发苦，他也不敢用手段把叶生弄昏。
这样等叶生醒过来后还不知道会这么样。
他看着叶生那双不复往日白皙纤长的手，鼻子有些发酸，现在叶生手上裂开的伤口，里面的血肉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他想起当时的自己恍恍惚惚的，升腾的冥火是下意识的防护，可是叶生就那样温柔的捧住他的脸，给了他一个极具深情的吻。
他是真的心疼。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叶生，叶生，你看看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每天都这样看着你疼的昏睡过去，我真的很心疼，很心疼，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好不好。”
他哀求的语气，浓重的情感，让叶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黎尘，你不要这样。”
“不，叶生，就当是我求你，没关系的，你真的值得，你值得我为你做任何事情。”
叶生看着他渐渐湿润的眼睛，像是有些不敢置信。
黎尘的心里很复杂，为什么叶生就会觉得他不值得别人去那样爱他呢。
每天看着深爱的人受这样的苦楚，而自己有能力不让他痛，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叶生看着他，看了许久，终于闭上眼，叹息了一声。
“随你吧。”
黎尘的眼里一阵狂喜。
他连忙去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外面的小明。
看着他的表情，小明也知道事情成了。
“小明，我需要怎么做。”
两个人在房间里，而叶生已经像是接受了一般，没有任何异议了。
“你只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反抗我就好了。”
当小明取他的心头血时，他自身隐藏的能力会激发出一种下意识的防御。
而小明就是需要他承受住这种痛苦，不要多加反抗。
“好，你来吧。”
黎尘躺在床上，和叶生并肩躺在一起。
他转头看着叶生，里面是满满的深情。
大家已经都明白了，那些隐秘的情感也早就被对方感受到了。
而黎尘现在想要做的就是，让叶生信任他的这份感情，并接受他这份感情。
“黎尘，我要开始了。”
黎尘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在虚妄的黑暗中，他感到胸口一阵刺痛，接着就是心脏剧烈的收缩。
他好像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别人握在手里挤压把玩一般。
他想起小明的话，努力的放松自己，他不停的想，想叶生的手，想叶生的眼睛，想叶生的笑容。
“唔……”
黎尘的身体猛的一个痉挛，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这样痛死过去。
一种痛到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细细密密的痛苦包围了他整个心脏直至蔓延到他的全身。
“黎尘，坚持住。”
他听见小明这样对他说，他想，现在叶生一定十分担心的在看着他。
他放轻了呼吸，直到痛苦慢慢的减弱，他才知道，结束了，已经结束了。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像给叶生一个笑容，可是他这才发现，连抽动嘴角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叶生看着他，表情很淡然，可是眼角的湿意怎么也没办法隐藏。
他想，现在叶生总归明白看着他痛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难受了吧。
“先生，我要继续了。”
叶生点了点头，眼睛还是一直看着他。
原本重新生出皮肉，还是会有些疼痛和麻痒的。
可能是当时黎尘的心里没有任何的反抗，提取出的精血极其柔和。
而叶生只感觉到有些许痒意，他手上的皮肉已经全部生好了。
经过一番能量的消耗，小明也有些疲累，叶生道了声谢，直接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黎尘看着叶生完好如初的手，眼里是满满的笑意。
“太好了，太好了。”
叶生已经好了，反倒是黎尘现在起不了身了。
他感到很累很累，可是他不想睡过去。
他觉得，现在的叶生有些不一样。
他不想错过什么。
“你怎么那么傻。”
叶生帮他擦干净脸上的冷汗，顺着他的头发。
听到叶生的话，黎尘心里还是觉得欢喜，他就觉得，叶生的手怎么看都好看。这才是叶生该有的样子。
“我不傻，当时，要不是你，我也醒不过来。”
其实说到底，谁也没为谁多付出了什么。
叶生为了唤醒黎尘，手上受了冥火的灼伤，而又为了不让黎尘担心，选择一个人默默的承受这种痛苦。
而黎尘呢，悉心的照料着叶生，为了不让叶生继续受着这样的折磨，他又选择了牺牲自己的精血。
说到底，都是因为爱。
没有谁爱的更多一点，只是爱你的时候只希望你好。
“还说不傻，你现在知道难受了吧，当时怎么劝你也不听，你知道对于修炼的人来说，那一滴血就相当于半条命，你倒好，一点也不犹豫。”
叶生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却十分的温柔，叶生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点一点顺着他的额发。
“那倒是好呢，这样我给了你半条命，以后我们就连在一起了。”
黎尘话一说完，叶生就一顿，但随即就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眼神里有黎尘没有看到的复杂。
“真的值得吗，给我这半条命。”
叶生说的话很轻，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但还是被耳朵尖的黎尘听到了。
他想挣扎着起来看看叶生的样子，但还是被一把按在叶生的大腿上，索性黎尘就这样躺着了，反正这样他也挺舒服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大概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也不会有谁再值得我这样去做了。”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啊。”
这是第一次，黎尘如此明确的表达出自己的情感。
其实他的内心也很忐忑，他明显的觉得叶生在那一瞬间，身体一震。
他不知道这样捅破这层窗户纸，会不会给叶生的心里造成什么负担。
他不希望如果叶生接受他了，也是因为他为叶生做的这件事。
在黎尘默默握紧了手，又松开了，握紧了，又松开的时候。
叶生开口说话了。
“还说不傻，这种话是现在能说出来的吗，如果我多想，因为愧疚和感激而接受你，你怎么办。”
听到叶生这样说，黎尘心里松了口气，里面改夹杂着丝微弱的失落。
他想要叶生对他说什么吗，希望叶生也能明确的表达出情感吗。
不管怎么样，叶生至少没有明确的拒绝他。
就这样，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他躺在叶生的腿上，在叶生轻柔的拍打下，就像那天他对叶生做的那样。
黎尘在舒适的包围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叶生好像看了他许久，慢慢的低下头，吻上了他的额头。
“我也爱你啊，傻瓜。”
黎尘在黑暗中悄悄的弯了嘴角，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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