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程昱惊讶道：“那个报道已经在排版了啊，稿费都发完了。而且我真的觉得那是咱们近期采过得最没劲的一个。”
“可能张哥觉得有深挖的必要吧。”唐渊道。
“都结束的东西了还有什么可深挖的。又不是每一桩都有猴子头倒计时。诶，对了。”程昱伸懒腰的动作一顿：“这件事，张哥他们来的时候，我还真的特意问了一下。”
“老张？”
“从他嘴里能撬出来什么话。”程昱撇了撇嘴：“当然是李樟。我趁老张出去抽烟的空档问的。李樟说……”
“说什么？”
程昱看唐渊一脸紧张神色，故意顿了那么两三秒，这才继续往下。但从他眉目之中的疑惑来看，唐渊预料接下来听到的可能是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咱们公司那一层都跳闸了。停电了一整天。所以那猴子头的计时到底卡在了哪里，没有人清楚。”
果然和唐渊想的一样。但其荒谬和故意的程度，却是远远地超过了唐渊的想象。
程昱脸上尽是可惜：“那天我还特意留了一个心眼，设了一个全黑的屏保，没关机。怕的就是卡不住结束的那个时间点。”
“所以就是故意的。”
“没错。”程昱道：“虽然我们想要看到的一些出人意料的画面没有出现，不过这件事却是侧面印证了我的想法。李樟和张哥，的确就是某些案件的阻断人。”
程昱今天这话说的比之前那一次更加理直气壮。他严肃不过三秒，大大的哈欠就打了起来，眼泪都溢出了眼泪：“说真的唐渊，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简直快要困死在这了。”
“看出来了。”唐渊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就将手臂上的针拔了下来。一连串的动作太快，程昱反应过来时人马上蹦了起来：“没打完呢！你怎么自己拔了！”
“不差那一点。”唐渊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往外走。临到门口，他又折回来，从果篮里拿出来一个橘子，三两下地扒开了，直接塞进了嘴里。
一咬，满嘴的酸味，刺激的他牙龈都跟着涨起来。
“唐渊你？”
紧跟在他后面的程昱瞠目惊舌地看着被酸得龇牙咧嘴的唐渊：“我记得你不爱吃水果的。不然那一果篮的东西我就给你留着了。”
“突然口很渴。”
“哦，这样。”程昱点了点头。他看到唐渊说完这一句后整个人忽然一滞。接着，这张脸上绽出一种恍然大悟般的神色。
“喂。”程昱伸手拽了拽唐渊的袖子：“你怎么了啊？从那天晚上回来到现在，我怎么都觉得你怪怪的？”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有些出神了。”
“什么？”
面对程昱的追问，唐渊仅仅是看了他一眼，不过却并没有作出任何回答，而是快步朝着医院外走去。
当出租车停在富卓大厦门前的广场时，后一步下车的程昱看着走在前面唐渊单薄的身影，语气里充满敬意：“唐渊，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你热爱工作竟然都到了这个地步。同是应届毕业生，你这境界可是比我要高多了。”
“少废话。”唐渊低声一句，那种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的形象，又确切了一点。
办公室一如往常般静静悄悄。其他人埋头做事，就连敲键盘的声音，似乎也比其他公司要轻许多。
老张的电脑开着，但他人并不在工位上。唐渊路过特意看了一眼桌面，上面显示的是公司历史采访的录音文件，和程昱之前说的完全相符。
只是，按照老张的做事速度，找一个文件，应该不会耗费这么多时间。
唐渊仅仅是随便一想。他本想利落地坐在椅子上，但奈何现在的身体仍有点虚弱，坐下去的时候，唐渊感觉到眼前忽地一黑，持续了两三秒，视线才重新恢复明朗。快速地开机，登录账号，鼠标直指向猴子头的头像。
界面空白一片。
这个东西，里面应该写了自动清除记录的程序。
这是唐渊本来就料想到的结果。确认过后，心里仍然憋不住地涌出几份烦躁来。
“唐渊？”李樟的声音传来的同时，他燥热的手在唐渊的肩膀上拍了拍。唐渊回头，看到李樟眼镜下面笑眯眯的眼睛：“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不休养几天？一个星期内公司都算是病假，照常发工资的！”
“没有那么严重。”
明明是客气的一句，在李樟的耳朵里却解读了另一层含义。他接上唐渊的话：“那正好，老张还找你和程昱呢。人就在出咱们公司隔壁那间没人用的办公室。你们两个现在就过去吧。”
唐渊迅速和程昱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道：“好。”
“行，忙去吧。”李樟冲着唐渊点点头：“我还有事。打印机返厂了，我回来拿小票数据。”
程昱和唐渊先一步从办公室走出来。
“打印机的事儿还没弄完？”程昱咧着嘴：“我看李樟的本职工作应该不是行政，而是折腾各种打印机。”
“大概吧。”唐渊敷衍了一句，走向隔壁。
富卓大厦的物业非常负责。即便是这一间办公室从来都没有租出去过，但每日正常的打扫都在进行。前段时间消防检查，这办公室打开了，后来便再也没有锁起来过。
大概是因为这整一层，也只有都市奇谈一家公司，锁不锁都是一样。
今天这屋子派上了立场。
唐渊敲了敲门。里面老张的声音立刻响起来：“进来。”
对于唐渊和程昱回来这件事，老张神色平静，并不意外。
门前的隔断正好挡住了老张对面的那个人，程昱往前探着脖子，无奈视线被老张挡了过去，一眼没看到里面的访客是谁。他嘴里不忘贫着：“张哥，你就不关心一下唐渊怎么过来了？”
“你们下车的时候李樟就发消息给我了。”老张道：“别废话了，赶紧进来坐下！”
唐渊先一步到了办公室里。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与老张面对面坐在最后一排工位，看到唐渊进来，冲他点点头，微笑道：“你好，唐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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