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把剑看上去很重,剑刃上刻着一排诡异的笑脸,似小丑的面具脸。在场的人只有梅始华看得见他这把剑,就是失传已久的笑脸剑。据说是当年一代剑圣司马三笑,特地找到一名铁匠,将他自己儿时搞怪的笑脸铸在剑刃上,为之取名“三笑剑”。
此剑非俗物,只因持剑人非俗物。
司马三笑十六岁便被誉为剑圣,行走江南至中原一带,甚至行至西北,只为到天山找“雪莲花”救母亲一命。他年少出名,一路上认出他的人数不胜数,总有人半路杀出来与他比剑,或有官府的人让他为自己卖命当保镖。
他救母心切,不愿在路上耽误时间,亦不愿杀人。但他更厌恶别人挡自己的路,便不再手下留情,杀光了所有挡道者,余生背负着“杀人魔头”的臭名。
有人传言,他找雪莲花途中中了一种毒,回到司马山庄不久之后,头发全白,只面容依旧年轻。每年上司马山庄寻仇的人,见到他这副面貌也要拼上一拼,可不论是剑法,还是拳法,抑或腿法,都无人能及。江湖便有传言,司马三笑极有可能在疆域得到了武林秘籍,从天山回来后练得走火入魔,使自己成了白发人,同时也成了武林第一高手。
倘若他尚在世,哪还有屠佛等人拿“江湖高手”的名号?
梅始华幼时听南阳丰讲过剑圣的事迹。据说,得之真传者,出剑前必须大笑三声,这是规矩。而那本被当作传家的秘籍,在司马三笑死后,流落到了民间。
只有司马家的后人,才知那本秘籍具体内容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徒冠的笑声堪比舞台剧的咏叹调,洪亮悠长,起伏跌宕。他越笑,精神越抖擞,神情越发像剑上的笑脸。
“不好!是司徒三笑剑法!”四大龙卫听出此招,忙取出蚕蛹般的白色小物掩耳。
作为剑客,谁人不知司马三笑?可惜他死得太早。世人三十而立。他,三十逝世。自天山回去,再没出过司马山庄,万千剑客慕名前来拜师、求指点,或决一死战……不论什么请求,他一律不见。人对未知的事总有万千猜想。猜想他命中最后三年衰老迅速,已经提不起剑,功夫丧失。因此,最后独自守着山庄后的小树林,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临风久仰剑圣大名,却未曾有机会见他一面,哪怕是只与三笑剑过招,也当是与剑圣打过照面了……不知阁下是司马三笑的什么人?”
“笑不过三,答不过三,剑亦不过三。”司徒冠念的,是三笑剑法的口诀。
不必回答,剑会证明。出剑不超过三招,对方就得死,否则就是未练到精髓。
别说“答不过三”,司徒冠现连一句也懒得答。
他持剑势如闪电,整个人如老鹰般扑去,如挥大刀般砍向斜上方的临风。
临风越是好奇,心越是专注。他越是专注,听力越好,右耳只需微动,便知司徒冠从什么方向而来,用的是什么招,当即拔剑格挡,奋力扛住那把直逼他脸庞的三笑剑。
剑之重,不在体积,而是持剑人的杀人之心有多重。但凡谁看了,都能看出来司徒冠此刻杀心剧增,面部青筋暴起,额头冒出汗珠,显然是在拼尽全力废掉临风!
临风忽地发出一声怪叫,强行调动丹田内的力量,同时单手化掌,奋力向上一顶,真气如利剑般喷发而出。司徒冠大惊失色,深知自己此刻不退,必定会经受真气穿心之痛。
他撤得突然,还是没能完全躲过真气,落地后连退数步,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口鲜血自嘴角喷出。与此同时,临风亦后退了一大步后单膝跪地。
“果然是三笑剑。”这句话从临风口中道出,不知是称赞,还是嘲讽。他在逼退司徒冠之际,顺手摸了剑刃确认。他抬起头的那刻,嘴角浮起一丝玩弄的笑意。
“听闻三笑前辈有一个私生子,只身一人找到司马家,老主人可怜他,便让他进了司马家。司马家的剑法向来不传外人……莫非阁下,就是那位私生子么?”
那三个字,是司徒冠平生最厌恶的字眼。他儿时背负“私生子”的头衔,受到府内上下的轻视,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原以为投靠父亲可以学得一技之长,司马三笑却对他闭门不见。他五岁那年,司马三笑决意到山林隐居,走之前命他到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将亲自撰写的《三笑剑法》赠予他。死后,又托人将三笑剑传给他。
此生此世,他的生父未与他说过一句话,未教过他人世道理,只将自己最看重的两样宝贝留给他。那把绝世宝剑,是他唯一的剑。他去哪都携带,就像是带着司马三笑的剑魂。
司徒冠冷冷道:“这三笑剑法,除了司马三笑,除了他唯一的儿子,你们见过其他人练成?无知小儿,废话少说,要打就快打,耽误老子取玲珑图,你们都得死!”
话音刚落,司徒冠出其不意,再次转动剑柄横刺左手边的临风。
“痴人说梦!”临风仿佛早有预料,同样快速抽出自己的剑,提剑挡下对方的突袭。
“小儿不乖,不肯乖乖交出来,我只好用三笑剑把你们打成孙子啦!”
“呵!你道自己是谁?有了三笑剑又如何?三笑剑是绝世宝剑不假。一把绝世好剑,若是落在普通人手中,那也只能是废铁。谁孙谁子,剑法说了算,你算什么?”玉树担心临风一人敌不住,上前相助。司徒冠是久仰的剑圣的后代不假,但他们不会爱屋及乌。
“好!有骨气!”司徒冠见他们联手齐上极具挑战性,胜负欲大增,怪笑道,“人得有骨气!但光有骨气没有实力是不行的,待会儿可千万别求饶!”
“梅掌门!”镇长扬声唤道,“让他们也见识下你梅花剑的厉害之处。”
“不敢不敢,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他们的能耐。”梅始华冷静地回应。
“梅花剑?你是无影踪的掌门?”锋流知道,这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派。
“是不是,剑法说了算,接招!”眨眼之间,梅始华如同魂魄般飘移到锋流和倜傥的身后,想在他们转身的瞬间,用无影踪的一刀封喉杀了他们。
锋流和倜傥仿佛洞察了她目的,同时转身的瞬间直攻向她的双目。
寻常人突然失去双眼,定会惊慌失措,大怒不休,反倒会让敌人占上风。
梅始华自是明白这一点,反应极其灵敏,先是仰后下腰躲过,再反弹回来右手持剑,以一种极其凌乱的剑法逼退倜傥。她同时分身,左手化掌打向feng流的丹田处。尚未落掌,便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大风扑面而来,似暴雨前雷鸣电闪刮大风。锋流也受过南阳丰的训练,知其是一掌顶十掌的雷火掌,不敢硬接,连忙扭动身子躲过。
“你是雷火门的弟子?!”锋流再次发出疑问,雷火门怎么打自己人?
“在下无影踪梅始华,从前学过两招雷火掌,不敢妄称雷火弟子,毕竟雷火门向来走正道……”时至如今,梅始华依旧说不出雷火门的坏话。
她尚未说完,不远处还在斗剑的镇长听到了,忍不住发出极不赞同的讽刺:“什么正道!刺瞎我们的双眼好同他们一样变成瞎子,此等卑鄙手段是正道么?”
“对比你们,这算什么卑鄙?我们龙卫在天际院多年如一日,不曾杀过一人。今日出剑,是你们不知好歹!”话毕,玉树手中的剑又多了几分厉色。
“呵!不知好歹么?”梅始华冷冷道,“你对不知好歹的见解未免太浅了!”
她说罢,施展轻功飞上假山,立于假山高处,脱下了黑衣,露出自己的青衣。今夜的月光比不上西北的月光,但落在她身上,宛如自带光芒的仙人下凡。她轻轻甩动衣袖,手中便变出了一根笛子。这不是普通笛子,而是用鹫鹰死后的翅骨做成的鹰笛。
笛如剑,声如刃。此笛落在牧民手中,会吹奏出愉快的放牧曲。但若是落在梅始华手中,只会吹奏出攻击力十足的杀人曲。可龙卫看不见,不知她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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