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雷火武馆的偏厅门窗紧闭。
每逢重要会议,这间房就会关起来,短则半日,长达两天。
这回四位师父在里面商讨的声音,门外偷听的南颂雪一句也听不见,蹲了半日仍是满脸疑惑,不知他们在里面布置了什么隔音的阵法。
隔音阵法是没有的,师父们只有一身武功。只是她不会知道,除了他们,还来了一位神秘客人。能设屏障隔绝外界这种传奇功夫的人,除了荣九世,还有谁?
“荣兄,依临风口述和我们在墓室看到的情况来推测,镇长应该和极乐宫、无影踪的关系都破裂了,不太可能再联手,他现在的状态偏弱势。”
墓室外,琴声停止,黄雾逐渐散去。三人露出面目,除南阳丰和池震天之外,还有手抱琵琶的嘉令。当夜,南颂雪和池秋河负责在院里堵屠佛和驼峰,但那两老家伙不知从何处逃的,他们盯了半日也没有看到,只看见池震天扶着临风、南阳丰背着梅始华出来。
“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联手解决镇长么?”荣九世身着白袍坐在正中位。
“镇长手中应该有一张玲珑图,又身处司徒家,迟早会知道司徒家族的真实身份,若他再从中打听到其他消息。到时候,可就真的难办了。”池震天忧心忡忡道。
“镇长怎么会有?司徒家真有一块么?”桃源问。
“谁知道?临风说他在墓室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的确是司马家后人,司马三笑最后的传人。”南阳丰托着下巴思索道,“该不会是司马三笑在天山捡到的吧?”
“不论他从何处得来,至少现在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知道颂雪和秋河的身份。”
“池兄,世事难料啊,孩子们已经陷进来,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桃源亦堪忧。
“倘若镇长得知了司徒家族的秘密,那孩子们的身世也不再是秘密了。”沉默许久的晏天清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就让人害怕。通常他这样说话,都是他算出了某些事的时候。
“你是不是又算出了什么?”南阳丰只用一语便道尽了他们有多了解彼此。
可晏天清只是盯着茶碗里漂浮的茶叶慢慢沉下去。
屋内的气氛也沉了下来。
司徒老宅。
清冷的月光,落在这栋古老建筑上。
据说司徒家祖上相当富裕,这座老宅是从外国人手中买入,外观有一定的历史感。但宅子并未完全西化,内置用了大量中式家具、悬挂传统字画来装饰。
其中有一幅出自桃源之手。桃源好山水喜花卉,这幅画的是北宋女子游园迎春之景。
司马冠原本在翻木柜找玲珑图。一回来,他便忍着身上的伤痛,翻遍了宅子里衣柜、书柜、橱柜的暗格。这些地方比保险箱要隐匿得多,但他现在却一个也没找到。
他记得自己最开始把玲珑图存于保险箱,后又怕目标太明显被人盗走,便隔一段时间就换个位置储藏。时间久了,他也有些忘记到底藏在何处。
直到他看见眼前这幅看似平平无奇的画,与书房其他的都不一样,便转动了它。
画刚动,就听到右侧的书柜发出声响。书柜自两边移动,展现一间悬挂无数字画的密室。室中央藏着各式各样的古董和珠宝,封锁于玻璃柜中,如国家博物馆那般陈列。每件古董都标着年份、简介,以及一句“此物归皇家所有”,警示着发现这里的后人。
司马冠举起灯扫了圈身后的图书墙,其中不乏记载历代朝廷的残卷、司徒家的账本、凑数的四书五经。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刚要转身走,就看到这些混搭的书中有两本无名书,并且放在最高层,让人极易忽视。他忽然来了兴趣,施展轻功,踩着石壁取出那两本。
第一翻,只见“皇家机密,莫要好奇,否则,引杀身之祸”的警告。
第二翻,亦是告诫见者:阅毕销毁此书,永不得传出一字。
愈是这般,司马冠愈加快了翻阅,书中记载着司徒家族祖上两代是朝廷元老,后受人陷害,被贬到江南的小县城当县老爷,举家迁离京城。这事司马冠曾听岳父讲过,对司徒家族的变故略有了解。但接下来他看到的内容,使他觉得自己从未是司徒家的一分子。
司徒家道中落,被逼着搬出京城,身上值钱的东西所剩无几,加上亲朋好友躲着他们,关系网逐渐破裂,更没人从中救济。可远离京城后,司徒家反倒隔三差五,就会收到一些古董、珠宝和养生食材,譬如书中记载农历新年收到的长白山人参、云南松茸、冬虫夏草、天山雪莲、蓝田玉手镯、天然海水珍珠项链、帝王绿佛公、镀金佛像、粉彩瓷器等。
司马冠接着往下看,大量熟悉的赫赫有名的民间高手出现了。
“黑寡妇,明香楼老板,潜伏最受官僚欢迎的欢娱场所……
“金不换,真名赵不换,乃赵卫国之子,吉祥楼说书先生……
“司马三笑,司马山庄少庄主,前往天山途中连除乱党十余人……
“梅少侠,无影踪掌门,混迹西北疆域,暗中剔除疆域乱党……”
这是份什么名单?竟连一代剑圣司马三笑和梅少侠都为家道中落的司徒家所用?
一页页看下去,他方知,司徒家曾受皇帝密令,成立过一个情报杀手组织,成员全是民间各路高手,专门潜伏在某些官府或民间暗地里收集情报,必要时替皇帝剔除乱党。
原来,被贬职远离京城,是为更方便暗中协助皇帝办事。
自古以来,这样的组织一直存在,倒也没什么稀奇。只是,司马冠到此刻方知,自己其实不如自己那般以为地了解司马和司徒两家。他不禁想起前些年,自己多次写信给无影踪未果,后经司徒父亲指点,以司徒家的名义与无影踪联系,梅少侠竟回了信。
他仿佛能够看见当年司马三笑大笑三声后,眼神一冷,剑刃便沾了血。而梅少侠则是酒后出手,将酒坛子往地上一砸,“咣”地一声,乱党倒地死去。
他在心中冷笑,原来自己算不上司马家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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