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姐姐,如果彩虹眼镜蛇的数量足够多的话,驱蛇药包很有可能就会失效的。”咬了咬嘴唇,喀扎玛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小七姐姐,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话落,喀扎玛仰头看向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十分漂亮,但却目光涣散得没有任何焦距。
明暗不定的矿灯光下,喀扎玛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几分担忧的神色。
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吧,喀扎玛,不会有事儿的。”
喀扎玛却摇着头道:“小七姐姐,虽然彩虹眼镜蛇的毒性不如毒面蝮蛇那样厉害,可如果它们的数量足够多的话,就连毒面蝮蛇都不是它们的对手,只是有些奇怪,这种蛇是昼出夜伏的独居性动物,平日里,极少会以群体性的形式出来觅食,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等等小七姐姐,你说,会不会是雨林里有什么异动?”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挑了挑眉,把手里的矿灯微微倾斜,循着那此起彼伏的“沙沙”声音,顺势往前探了探,却忽然发现这雨林里面的树有些奇怪。
所谓“参天大树,栋梁之才”,必然是枝叶茂盛,树干笔直,耸入云霄,可是这片雨林里面的树长到三米多高的时候,就好像受了某种磁场或者引力的干扰似的,树干全部朝同一个方向长歪了,回形针一般,在半空中打了一个结,然后继续向上生长,我皱了皱眉,又把矿灯往远处照了照,附近的树,只要长到三米高的,无一例外。
“喀扎玛,这里的树为什么长得这么奇怪?”我手里的矿灯在雨林里来回扫动,转身,一条彩虹眼镜蛇忽然从我身后的树枝上垂了下来,那蛇大概有两米长,手腕粗细,尾巴挂在树枝上,几乎将树枝压折,身上的鳞片色彩斑斓,在黄淡淡的矿灯光下,很是漂亮,它倒挂在那里,蛇头垂在我眼前,一双圆溜溜的墨绿色眼睛紧紧盯着我,好像是在打量我,“嘶嘶”吐着通红的蛇信子。
喀扎玛大概也听见了彩虹眼镜蛇吐信子的声音,面色陡然大变,“小七姐姐,你……?”
那条彩虹眼镜蛇听见喀扎玛的声音,猛地翘起蛇身,身上鳞片瞬间展开,宛若孔雀开屏般,摆好了攻击的姿势。
我头皮一炸,顿觉一个头、两个大,手指比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喀扎玛,不要说话。”
彩虹眼镜蛇翘着蛇身,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静静等待了半晌,确认周围没有能对它造成威胁的危险之后,身上的鳞片缓缓闭合,然后,它再次从树枝上倒挂下来,又将三角形的蛇头垂到我跟前,我和彩虹眼镜蛇那双墨绿色的圆眼睛对视了片刻,一个“可笑”的念头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这条彩虹眼睛蛇大概是没有恶意的,而且,我似乎从它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读出了一种好奇的情绪。
蛇这种东西向来邪门,而且有灵性,具有人的情绪倒也不是太奇怪。
我眯了眯眼睛,缓缓伸出手去,软声道:“小东西,过来。”
那条彩虹眼镜蛇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一边吐着通红的蛇信子,一边困惑迷茫地歪了歪三角形的脑袋,然后,试探性地往我的方向挪了挪,却不料,随着它身子往前一探,那根脆弱的树枝就再也承受不住它的重量了,只听“咔嚓”一声响,我顿觉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整条彩虹眼镜蛇都落到了我身上。
二米多长的蛇,三十多斤重,压得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儿没忍住,直接拎起它丢出去。视线相接,那条彩虹眼镜蛇拱起身子,亲昵讨好地蹭了蹭我的脖子。
“……”What?这是个什么情况?我眨了眨眼睛,不禁有些错愕,刚想问喀扎玛这蛇怎么这么能黏糊人,只是,还不等开口,我身后,不明情况的喀扎玛就惊呼了一声,“小七姐姐,怎么了?”
“嘶嘶,嘶嘶嘶……”听见喀扎玛的动静,那条彩虹眼睛蛇瞬间炸毛,快速地吐着蛇信子,再次翘起三角形的蛇头,身上的彩色鳞片尽数展开,做出蓄势待发的攻击姿势。
我伸手捏住它的七寸,低斥一声,“再闹掐死你丫的!”闻声,彩虹眼镜蛇身子一颤,翘着的三角形蛇头顺势落在我手腕上,一双墨绿色的、圆溜溜的小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我看。至此时,我终于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条彩虹眼镜蛇确实能听懂我的话。
后来的一路上,彩虹眼镜蛇就像一条厚厚的蛇皮围巾似的盘在我的肩膀上,高昂着三角形的尖脑袋,很是“气派”,偶尔,还会非常调皮地用它那条细细凉凉的尾巴挠我耳朵后面的痒痒。
夜幕阴沉,冷风入骨,晚上的雨林深处格外安静。
草丛里,彩虹眼镜蛇游动发出的“沙沙”声此起彼伏,显得格外清晰,但很奇怪的是,打从挂在我肩上的这条彩虹眼镜蛇向我示好之后,其他的彩虹眼镜蛇就像没看见我和喀扎玛似的,完全失去了攻击性。
……另外,颇为好笑的是,只要喀扎玛稍微一靠近我,那条彩虹眼镜蛇就会立即翘起蛇头,吐着通红的蛇信子,鳞片尽开,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攻击姿势,颇像一个争大人关注的小孩子。
相处了几个小时后,喀扎玛也不再害怕那条彩虹眼镜蛇了,有时候为了逗它玩儿,喀扎玛还会故意凑到我身边,非常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彩虹眼镜蛇着急得不行,可它除了吐蛇信子以示威胁抗议,也没有别的办法,到最后,那条彩虹眼镜蛇干脆将脑袋埋进盘成一团的身子里,眼不见为净。
※※※
走一段路,休息二十几分钟,就这样,我和喀扎玛在雨林里漫无目的地走了整整一夜,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喀扎玛的哥哥和我二哥、三哥的行踪。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枝叶茂密葱郁、树冠重重蔽日的雨林深处却仍然非常暗,我将矿灯的光调暗一些,坐下来吃东西的时候,喀扎玛十分矜持地小口咬了口面包片,犹豫片刻,扭头对我说道:“小七姐姐,石林里面非常大,我们继续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恐怕再找一天一夜也不会找到我哥哥和你三哥的。”
“没关系,就算我们找不到你哥哥和我二哥、三哥,但是曹希宁肯定能找到我们的。”
我仰头看了看茂盛繁密的树冠,唇角微勾,低头,用牙齿咬开一小袋蓝莓果酱包,将果酱挤出来后,均匀地涂抹在面包片上,正准备往嘴里送,却不防备,一只三角形的蛇头非常“不要脸”地凑了过来,非常好奇地瞅着我手里的面包片,跃跃欲试,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丫就迫不及待地用它那分叉的蛇信子舔了一口。
我手指一抖,被彩虹眼镜蛇方才的举动雷得外焦里嫩,心说,这到底是一条什么囧蛇,居然喜欢吃蓝莓果酱,丫成精了不成?!
尝了一口“甜头”之后,那条囧蛇就一直盯着我手里那片涂了蓝莓果酱的面包片,墨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面包片递到了彩虹眼镜蛇跟前。
说那厮眼睛都亮了,绝对不是夸张,恐怕还有些谦虚了,它伸出分叉的蛇信子快速地舔了一口蓝莓果酱,满足得蛇尾巴都卷了起来,而后,一小口、一小口十分矜持地将整片面包都吃完了。
两人一蛇吃完东西,原地休息了半个小时后,我和喀扎玛继续往雨林深处走,只是这时,喀扎玛的脸上就多了几分为难的表情。
犹豫了半晌,才终于将话说了出来,“小七姐姐,你说希宁哥哥真的能找到我们吗?……再往雨林深处里走的话,就连我哥哥都没有来过。”
“肯定能的。”我抿了抿唇,笃定无疑。
正要拔腿继续往前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就转身问喀扎玛道:“对了,喀扎玛,不是说这石林里有许多毒面蝮蛇吗?怎么我们走了一整夜了都没有遇到?”嗯,没遇见毒面蝮蛇,倒是被一条喜欢吃涂了蓝莓果酱的面包片的囧蛇给“缠”上了,此时此刻,这吃饱喝足了的家伙正非常舒服得盘在我肩膀上睡觉。
喀扎玛摇了摇头,说道:“毒面蝮蛇的毒液非常厉害,而且攻击性非常强,普通村民遇到它们,非死即伤,就连我哥哥都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但是庆幸的是,毒面蝮蛇并不经常出现。”喀扎玛话音刚落,我耳边忽然又响起了一阵“沙沙沙沙”声,这声音似乎比方才的动静更大一些,原本安静地盘在我肩上睡觉的彩虹眼镜蛇猛地翘起蛇身,身上的彩色鳞片层层展开,那双墨绿色的圆眼睛戒备地盯着我们左前方的那颗老树,然后,我就见喀扎玛的脸色猛地变了变。
“不好,小七姐姐,是毒面蝮蛇!”
我嘴角一抽,“这毒面蝮蛇祖籍是山东的吧?”
喀扎玛不解,“为什么是山东的?”
我嘴角抽搐道:“山东人不禁念叨,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刚提起这毒面蝮蛇,它就冒出来了,所以说,祖籍肯定是山东的。”
喀扎玛没有说话,却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整张小脸上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
我抬手摸了摸喀扎玛的额头,“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喀扎玛咬了咬牙,“小七姐姐,我们今天凶多吉少了,听声音,这附近有两条毒面蝮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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