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曹希宁怀里挣脱出来,我扭头看了眼四周,问道:“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我二哥和三哥他们呢?”话音还未落尽,曹希宁忽然眯起眼睛,紧接着,手臂一扬,手里的数根银针全部朝同一个方向飞了出去,“小心。”
我也是一惊,抬头,循着银根飞出去的方向看去,就见那两条面目狰狞骇人的毒面蝮蛇,宛若两座小山一般,蛇身直立,高昂着三角形的脑袋,吐着暗红色的巨大蛇信子,悄无声息地朝喀扎玛扑了过去,灰褐色的蛇皮上布满了灰白色菱形方斑和黑色圆斑,锋利尖锐的毒牙暴露在空气里,这种暗沉阴冷的冷色调搭配,叫人无端端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喀扎玛脸色苍白,慌忙往后退,却被脚下的树根绊了个踉跄,没站稳,“咕咚”一声跌倒在地上。
“喀扎玛!”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睚眦欲裂。
我反手推开曹希宁,拔腿朝喀扎玛的方向跑了过去,可下一秒,那两条毒面蝮蛇却忽然停住了动作,好像僵住了似的。
静了片刻,那两张像极了被硫酸毁过容的人脸的蛇脸逐渐浮现出一种极其痛苦难耐的神情,两张蛇脸上的表情极其惊人的相似,蛇嘴大张,好像喉咙里卡住了什么东西,想吐却吐不出来,紧接着,巨大的蛇身往草丛一歪,三角形蛇头从半空中重重地摔了下来,再之后,两条毒面蝮蛇就好像疯了似的,在草丛里剧烈地翻腾打滚,粗壮的尾巴扫过之处,花草尽枯,树木都被拦腰截断。
不过转眼之间,已是满地狼藉凌乱,宛若台风过境之后的景象。
我皱起眉,忙伸手拉起喀扎玛,“喀扎玛,有没有受伤?”
喀扎玛惊魂未定,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缓了许久,才目光涣散地轻轻摇了摇头,侧脸,轻轻埋进我怀里,有些精神恍惚地低声道:“我小时候,不听哥哥的话,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进了石林里,遇到了毒面蝮蛇,它的脸长得特别可怕,就像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一样,满脸皱纹,凶神恶煞,当时我已经吓坏了,两条腿沉得就像灌了铅似的,怎么跑都跑不动,之后,就被毒面蝮蛇的毒液溅到了眼睛,再然后,我的眼睛就看不见了。”
“我不知道后来究竟是谁救了我,只是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全都是黑的,我问哥哥为什么天黑了还不点灯,其实我知道不是天黑了没有电灯,而是我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只是当时,我太害怕,太绝望,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哭闹得非常凶,哥哥就抱着我,对我说,不要害怕,他会照顾我一辈子。”
喀扎玛的语气微微哽咽,她抬手摸索着抚上我的脸颊,“小七姐姐,我真的好害怕!”
我低低叹了口气,反手握住喀扎玛的手指,“已经没事儿了,不用害怕了!”
喀扎玛却摇了摇头,“小七姐姐,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我死了以后,就只剩下哥哥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孤单单地活着了,哥哥他,最怕孤单了,所以我,绝对不能死!”
我一怔,没忍住,眼眶猛然一红,忽然就理解了那句话,“爱一个人,就像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盔甲!”
等我安抚好喀扎玛的情绪,再一转眼,方才那两条在草丛里翻腾打滚的毒面蝮蛇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皱了皱眉,扭头问曹希宁道:“那两条蛇哪去了?”
曹希宁扬起下巴,眸色凉凉地看向石林深处,“跑了。”
我又问,“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曹希宁收回视线,眸色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帘微垂,“这种毒面蝮蛇的毒液可以喷射数米远,具有强烈的酸腐蚀性,接触到人的皮肤之后,会令人的皮肤迅速腐败,所以,并不适合与它近距离抗衡。”
“所以,”顿了顿,曹希宁忽然一扬手,削长而骨节分明的指间赫然出现几根细长的银针,曹希宁看着我,勾唇微微一笑,“银针是从郭颉那里要来的,每根针尖上面都沾了你的血,不过是个以毒攻毒的伎俩,但是很显然,你赢了。”
我顿时有些无语,扶着喀扎玛,转身往进来丛林时的路折返。
结果,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忽然又响起一阵熟悉的“沙沙沙”的声音,喀扎玛整个人身形一僵,我也不着痕迹得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弯月刀上,待时而动。随着那阵“沙沙沙”声越来越近,我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指尖不由自主地用力,紧握成拳。
草丛里窸窸窣窣了片刻,我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处有异动的草丛,深吸一口凉气。
然后……然后我就囧了,一条色彩斑斓的彩虹眼镜蛇从草丛里探出了尖尖的三角形脑袋,墨绿色的小圆眼睛,十分好奇地看着曹希宁,一扭头,看见了我和喀扎玛,立即摆着尾巴,欢快地朝我游动了过来,游到我身边,吐着通红的蛇信子,非常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脸,然后,又用尾巴尖儿戳了戳我肩上的背包,那意思,不言而喻。
我嘴角一抽。
曹希宁微微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脱下肩上的双肩背包,翻出一小包蓝莓果酱,撕开包装,将果酱均匀地涂抹在面包片上,然后递到那条彩虹眼镜蛇跟前,嘴角抽搐道:“一条喜欢吃蓝莓果酱的囧蛇。”
那彩虹眼镜蛇见状,先是伸出蛇信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面包片上的蓝莓果酱,随即,两只墨绿色的小圆眼睛就泛起了幽幽绿光,在草丛里欢快地打了一个滚儿,又凑过身子来,蛇脑袋往我怀里偎了偎,这才心满意足地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来。五分钟之后,面包片吃完,那条囧彩虹眼镜蛇作势又要往我肩膀上爬。
我头皮一炸,忙伸手扯着它红蓝色交叠的尾巴尖儿,“探险结束,我们要回家了,不能再带你一起了。”
它迷茫不解地看着我,还想往我怀里蹭。我拍了拍它的脑袋,抚额低低叹了口气,重复道:“走吧,我们要回家了,不能再带你一起了。”
这一次,它应该是听懂了我的意思,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亮光逐渐暗了下去,张开嘴,发出一声委屈悲伤的“咕噜”声后,终还是缓缓从我胳膊上滑了下来,然后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地向草丛深处游动而去。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叶子,转身冲曹希宁招呼了一声,“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喀扎玛的哥哥该担心她了!”
离开石林的路上,因为有曹希宁打着矿灯在前面带路,所以,比昨天晚上进来时快了许多,原本一夜的路程,生生缩减成了三个小时,就在我们快要走出石林的时候,曹希宁忽然停住脚步,眉心微蹙,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往后斜了斜,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清道:“那条蛇跟过来了!”
我一怔,猛地转过身去,就听身后的草丛里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许多只老鼠在刨坑的声音,时重时轻,时快时慢,我皱了皱眉,正打算过去看个究竟,下一秒,一条彩虹眼镜蛇就从草丛里探出了脑袋,打了一个滚儿,欢快地朝我游动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顿觉头疼不已,因为那丫的赫然就是那条喜欢吃蓝莓果酱的囧蛇。
喀扎玛问道:“小七姐姐,是彩虹眼镜蛇跟过来了吗?”
我点了点头。
转念,又想到喀扎玛的眼睛看不见,就撑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条赖皮蛇恐怕是打算赖上咱俩了。”
喀扎玛笑道:“不是赖上咱俩,是赖上小七姐姐你了,我又没有蓝莓果酱给它吃……小七姐姐,既然这条彩虹眼镜蛇这么喜欢你,要不然,你就把它带回你家乡吧,反正现在城市里也有很多养蛇、养蝎子、养鳄鱼当宠物的,之前还有人,专门出钱让哥哥去石林抓一条蛇带回去当宠物的。”喀扎玛话音还未落尽,那条彩虹眼镜蛇已经非常自来熟地爬到了我肩上,晃了晃尾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优哉游哉地将脑袋埋进了盘成一团的身子里,丫简直就是一尊大爷。
“……”我非常无语,抬头看向曹希宁,“曹希宁,怎么办?”
曹希宁始终表情淡然,“喜欢就带回去,不喜欢就扔掉。”
我皱了皱眉,有些为难,“这囧蛇大概是赖上我了……之前已经扔过一次了,结果它又自己追了过来,可如果带回去的话,恐怕在机场过不了安检。”
“那就杀了!”
“……”我嘴角一抽。
彩虹眼镜蛇大概也感觉到了空气里的危险分子,猛地翘起头来,瞪着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很是茫然无辜。
我终是心软,反手拍了拍彩虹眼镜蛇的脑袋,安抚它道:“算了算了,你丫别瞪了,芝麻绿豆大的眼睛,再怎么瞪也瞪不成牛眼。”
“那就带你回锦城,大不了等过几天回到昆明的时候,再去4S店买一辆车,我自己开车回锦城!”
土豪就是这点好,有钱任性!只是,我并不知道,等到那时,我还能不能有命,活着回到锦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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