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咯……”尖锐诡异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眼,就见头顶上方倒垂下来无数头发,头发之后,是一张五官扭曲变形的脸,表情狰狞,惨白的脸色,没有半分血色,两只大如灯泡的眼珠子,布满了通红的血丝,目光空洞涣散,没有任何焦距,面部却呈现出一种马戏团小丑般诡异阴森的笑容,赫然就是我昨天在景逸王地宫碰到的那个“针女”,我顿觉头皮一炸,猛地翻身而起,随手将弯月刀扔了出去。
一道白影在我眼前飞快地闪了过去,“咯咯咯咯咯”声不绝于耳。
“曹希宁?”我屏住呼吸,冲曹希宁的方向低低喊了一声。
等了半晌,没有任何回应。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针女阴森渗人的“咯咯”笑声。
我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我靠,曹希宁那丫的是睡死过去了么,这“针女”笑得这么渗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都没有任何反应,忙打亮手边的矿灯,又喊了一声,“曹希宁?”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一扭头,才发现曹希宁并不在帐篷里,顿时就有些慌了手脚,倒挂在帐篷上的“针女”再次冲我扑过来时,我一矮身,就地一个前滚翻,非常狼狈地躲开了“针女”的攻击,正想掀开帐篷帘子跑出去,可是还没有跑到帐篷帘子前,就被一团头发缠住了腰,力道非常大,硬生生将给我扯了回去。
“小七?”恰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二哥的声音,我心上一喜,忙大声喊道:“二哥、二哥,这里有一个针女。”
帐篷外,二哥脚步猛然一顿。
紧接着,“哗啦”一声,帐篷帘子被掀开,二哥一手举着矿灯,另一手里捏着一个火折子,朝“针女”扔了过来。
火光骤起,将帐篷里照得非常明亮,缠在我腰上的头发顷刻间被烧成灰烬,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子毛发被烧焦的味道,那“针女”从帐篷上跌下来,双手捧着自己被烧焦的头发,灯泡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忽然,“针女”扯着嗓子尖利地嚎叫了一声,面容五官越发狰狞可怖。
随即,“针女”挥舞着那双干枯如老树皮般的爪子,纵身朝二哥抓了过去。
二哥没有防备,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针女”扑了个空,尖锐锋利的爪子却擦着二哥的脸颊擦过,顺势滑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顷刻间,血流如注,汩汩而出,整个帐篷里瞬间充斥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还不等二哥喘口气,紧接着,“针女”再次朝二哥反扑过来。
“二哥,当心身后——!”
眼前那一幕,相当惊现。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抬头环顾四周,就见自己的背包和曹希宁的背包都被堆放在不远处帐篷的角落里,我一个前滚翻翻过去,抓住背包的带子用力一扯,然后单膝跪地,将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从一堆牛肉干和蓝莓果酱里摸出一把左轮手//枪,动作利落干脆地给子弹上膛之后,对准“针女”的左肩连开了三枪。俗话说,“将门无犬子,虎父无犬女”,虽然我的枪法比不上曹希宁和六叔,但毕竟也是打小就练过的,即便再差劲,也总不能丢了我们家老爷子的脸。
“砰砰砰——!”
三声枪响之后,弹无虚发,“针女”猛地龇了龇牙,脸上露出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被逼得连连往后退开了好几步,待稳住了身子,那“针女”就宛若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一般,她四肢撑在地上,仰着脸,用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灯泡大小的眼睛瞪着我,眼神儿戒备,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左肩处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很快,就浸湿了白色的衣裳,血珠,“滴滴答答”没入夜色之中。
甜腻的血腥气息,越发浓郁起来。
“杨小七,出什么事儿?”大概是刚才那三声枪响惊动了邵乔磊、郭颉和六叔他们,几个人急匆匆赶了过来。
听见声音,“针女”猛地扭过头去,貌似十分好奇外面的动静。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好,可能要坏事,忙喊道:“郭颉,你们别进来!”结果,话音刚落,郭颉那点儿背的小兔崽子就掀开了帐篷帘子,随即,那只“针女”疾如闪电般,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挥动着干枯而锋利的爪子朝郭颉面门抓去。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郭颉和六叔都没有反应过来,怔在了原地,好在邵乔磊的反应很快,面色微变,矮身,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将“针女”踢到了一旁。
邵乔磊收回腿,瞥了郭颉一眼,皱眉道:“关键时刻掉链子,郭颉,你是活够了吧!”
郭颉撇了撇嘴,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我靠,简直我了个大靠啊!”
“……哎,杨小七、二哥你们快来给评评理啊,这玩意儿特么的是和小爷我有仇吧,我们三个人明明是一起进来的,丫的怎么不去抓六叔和邵哥,偏偏就来攻击我呢,还上来就玩‘一招致命’,这么凶残暴戾,这是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该不会是我上辈子掘了丫祖坟吧?”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了不让你进来,你特么偏偏手贱地去掀开帘子,怪谁?”
郭颉吸了吸鼻子,“本来睡觉睡得好好的,正做梦呢,忽然听见这边有枪声,以为你和宁哥出了什么事儿,就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哪知道,一掀开帘子,有这么个玩意儿在等着,不过话说回来,宁哥呢?”
“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不在帐篷里。”我提着矿灯,转身朝被邵乔磊一脚踢出去的“针女”走去,大概是伤得太重了,那只“针女”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再站起来,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两只灯泡大的眼睛里,竟然浮现出一抹悲伤痛苦的神色,略略有些绝望,半晌,她冲我伸了伸手臂,枯瘦如柴的手指费力地握紧,“救救、救救、救救我……”
我心头一惊,猛地往后退了几步。郭颉也是惊得不行,眨了眨眼,指着那“针女”道:“什么情况?这玩意儿居然会说话?成精了吧?”
“会说话不足为奇,因为,她原本就是一个人!”
帐篷帘子被人从外面挑开,微凉的夜风吹进来,吹散了帐篷里浓郁的铁锈血腥味儿,大家齐齐转过头去,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就见帐篷帘子处立着一道欣长冷峻的身影,待视线渐渐清晰,消失已久的曹希宁从帐篷外走了进来,环顾这满地狼藉凌乱,曹希宁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然后径直走到“针女”跟前,单膝半跪,伸手探了探“针女”的鼻息,摇了摇头,“她活不了了!”
话落,曹希宁手上忽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针女”那细如银针的脖子生生被拧断,于是,连最后那丝微弱的呼吸也随之消失殆尽。
“啊啊啊啊啊,我靠,宁哥、宁哥你这是做什么啊?”郭颉激动地差点儿没跳起来,“你不是说,她是一个人吗?她最后惨兮兮地求我们救救她,宁哥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把人家姑娘的脖子给拧断了呢?”
曹希宁眼帘微垂,低头看了眼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针女”,抽出衣服口袋里的白手帕,近乎于病态般的洁癖似的,将每根手指都仔细地擦拭了一遍之后,才缓缓站起身,语气凉薄地说道:“针女和‘不死人’一样,都是被病毒感染的变异体,虽然他们原本是人类,可是被病毒感染而发生的变异是不可逆的,只有在垂死弥留之际,才会恢复人类的理智和意识,可是这时,他们要经受非常大的痛苦。”
顿了顿,曹希宁的眼睛里忽然染了几分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眸色黯沉阴郁,几乎看不见一丝光亮,“……所以,对他们而言,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对他们而言,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声,追根溯源,其实我才是造成他们这一切痛苦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为了抑制桃花玉佩的戾气,让我可以活下去,或许,孟泽一就不会试图通过某种病毒控制生命衰亡,也就不会有什么“不死人”和“针女”的存在,以千百人的命来换一个未知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非常认真地想了想,或许,死亡并不是他们该有的结局,而应该是我最好的归宿!
大概是见我的脸色有些难看,二哥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伸手将我揽进了他怀里,低声安慰我道:“小七,不要想太多,这并不是你的错!”
闻声,郭颉和六叔也转过身来。六叔抿了抿唇,又皱了皱眉,最终却没有说话,郭颉吸了吸鼻子,伸出爪子拍着我的肩膀,做出一副严肃庄重的神色,应声附和道:“对啊,二哥说的没错!”
“杨小七,宁哥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认真你就输了,本来嘛,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全都是孟泽一那个丧尽天良的变//态整出来的,啧啧啧,这变//态,这种阴险歹毒的招数,也亏他能想得出来,丫不怕遭天谴的!”
“嗯,大家放心,我没事儿的!”
我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可脑子里来来回回却都是那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https://www.mangg.com/id168291/56793078.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