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大门被关上，龚海秋整个人才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她捂着脸放声痛哭，这声音隔着一扇防盗门都能听得见。
她哭了很久才停下，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额头抵在膝盖上。
半晌后，龚海秋才坐直了身体，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手里还攥着程珂递来的卫生纸，她抬起手，擦去了眼角的最后一滴眼泪。
龚海秋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休息了一会，她起身拉上了窗帘。
当眼前只剩下一条缝隙的时候，龚海秋往外看了一眼，楼下正有一对小情侣说说笑笑走过，她咬紧了下嘴唇，拉上了窗帘。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好心情，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门外，任琛听着里面逐渐平息下来的动静，叹了一口气。
这个龚海秋也确实可怜，自己的哥哥下落不明，谈了四年的男朋友此时也不知所踪。
走出单元楼，程珂问道：“关于今天的对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任琛摇了摇头：“没有，她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是假话，那我觉得她应该去演戏，不然太可惜了。”
话音刚落，程珂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程珂立刻接起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叙说情况。
程珂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好，好，我们现在就过来。”
挂断电话，程珂看向任琛：“我们找到第三处抛尸地点了，就在江里。”
任琛也是有些意外：“那走吧，还真是老天爷眷顾。”
两人驱车来到临江胖，不远处一队警员正在进行打捞，眼看着程珂的车过来了，立刻有警员上前进行汇报。
“情况怎么样？”
“还在打捞当中，但由于江水的流动，我们已经分出一队去下游进行打捞了，具体结果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任琛看着眼前平静的江面，他还是头一次站在江边感受。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根据程队的指示，我们在五公里的范围内进行了地毯式搜问，这条江边有不少野钓的人，当我们问起他们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情况的时候，有一位市民告知我们，前些日子某一处江面的鱼十分活跃，可能下面有东西。”
“于是你们试着打捞的一下，发现真的有？”
“是的。”
任琛闻言向四周看去，这里显然已经清过场了，但架不住有些人就想看个热闹，一直围在这里不肯走，警员们也不好动用武力驱赶，只得围起了一条警戒线，将其余人拦截在外。
江边上就是他们已经打捞上来的部分，任琛也以为会被鱼吃得干干净净，却没有想到还有不少的组织部分残留，只不过大多数都已经白骨累累了。
但眼下对于他们而言，最有价值的部分就是白骨。
仅仅只需要一根骨头，就可以判断受害人的身高、体重以及身份。
他们之前查了那么久就只查到这么一丁点信息，现在有了骨头，几乎可以宣告案件结束。
任琛看着地上的骨头问道：“法医来了没有？”
“没，法医那边说今天太忙了，让我们回头把东西给他们送过去就行。”
“也行。”
看着网兜一次又一次地捞上来一堆杂物，警员们又从里面捡出有价值的东西放到一边，然后再开始下一次打捞。
随着打捞的次数越来越多，已经有警员穿戴好了潜水装备准备下水。
看着他们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水面上荡出不少波纹，随后又逐渐沉寂下去。
任琛和程珂就站在岸上看，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上来又下午，但是打捞起来的东西却没有多少了。
警员最后一次上来，摘掉了脸上的氧气面罩。
“程队，湖里面都已经打捞干净了，什么都没有了，其他的估计已经被冲走了，得看下游的同志们有没有什么发现了。”
任琛看着岸上那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的残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的残骸里面，唯独没有头，剩下的部分几乎都快能把身体给拼凑出来了，但就是没有头。
“怎么会没有了呢？！”
任琛说着就走向一旁堆放装备的地方，准备穿上装备自己下去。
程珂抢先一步拦住了他，抢过了他手里的装备：“你会潜水吗？就这样下去，别待会我们还得捞你。”
任琛只是愣了一下，程珂就已经跑到了车上去换衣服，不多时她就穿着潜水装下来了，和其他警员一样，一点都没有犹豫就直接往下跳。
大约十分钟之后，程珂浮了上来，摘掉面罩的第一句话就让任琛陷入了绝望。
“确实什么都没有了，干干净净。”
“没有头？”
“没有。”
任琛完全傻了，他们几乎都认为这里会是最后的一个抛尸点。
无论是冯钧还是龚安志，两人说到底生活比较顺利，干不出太过凶残的事情，冯钧可能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刻意将头部藏起来这种事情，他不大会干。
原因很简单，无论龚安志出了什么事情，一查他们的交易记录，冯钧无论如何都会成为第一个嫌疑人。
至于龚安志，他的性格还要胆小一点，也很清楚自己能干的事情底线在那。
最好的证明就是，吃喝嫖赌都玩过了，不会碰毒，这些东西的性质不一样。
但眼下这个凶手的犯罪手法，完全不符合这两个人的行为特征。
程珂已经换好了衣服，任琛还在盯着地上的残骸出神。
他无法理解，近来的案子似乎都超出了他这些年所学习的内容。
一个人可以受到暗示，但在没有强烈干扰的前提下，很难完全脱离自己的行为特征，除非这个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变态。
任琛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变态，很少会这样精密地犯罪，他们的行为无法捕捉痕迹，几乎没有逻辑，但心理特点却是暴露得一览无遗。
他身后，程珂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换做是她，这种时候已经近乎丧失思考能力了，以她的办案经验，这就是个悬案。
程珂伸手拍了拍任琛的肩，劝说道：“别想了，先把尸骸送去法医那，看看法医怎么说。”
任琛沉默许久，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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