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珂这话，王老师苦笑了一声，表情有些无奈。
“程警官，你们可能不清楚，魏言他从上高中开始基本上就是一个人生活，他父母连他高考的时候都没回来过，半个多月不联系，简直再正常不过。”
程珂身后的两人默默记下这一点，他们迄今为止也会碰见一些家里不管的孩子，只不过像魏言这种不管得这么彻底，人还没跑歪的，实在是少见。
“他平时跟同学们之间关系怎么样？”
王老师倒吸一口凉气，眉头微蹙：“应该还可以吧……这个我真不清楚，我不太关心学生们的私生活。魏言已经算个例外了。”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已经没多少头发的头，这事估计又能让他掉几根头发。
程珂不大相信他的话：“那他跟哪些同学走得比较近，这您总该知道吧？”
王老师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我平时除了给他们上几节课，剩下的时间全都在实验室里面待着。”
这么问问不出个答案，程珂只好换了个路子。
“那最近一个月，您有注意到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吗？比如魏言的情绪有没有变化？”
王老师皱起眉苦苦思索了许久，才吐出一个字：“没。”
看着程珂脸上的表情，他挪了挪屁股，试图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魏言这孩子平时性格挺好的，父母长期不在身边，但是为人比较开朗，在我印象中，没听说过他和哪个同学闹过不愉快，所以应该也没结什么仇。”
说着，他似乎觉得有些不严谨，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非要有，那应该也是社会上的人。他总喜欢在外面玩，说不定和外面的人发生了什么冲突。”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如果是一般的在校学生，除了偶尔可能玩个通宵，大多数时候接触的还都是学校里面的人。
但像魏言这种社交面积可能比较广阔的人而言，那就不一定了。
眼看着在王老师这里也问不出什么，程珂拿出了他们之前在档案室里记下来的三个人的名字和照片。
“您看一下，这三个学生有没有哪个是留在了学校的？”
王老师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回答道：“这三个都在呢。上学期成绩一团糟，眼看着大四的第一学年都快过去八分之一了，他们再不好好学，连毕业都够呛。”
程珂一挑眉，感情这还是天上给他们掉了个馅饼下来。
“医学院……还有毕不了业的学生？”
在程珂的认知当中，医学院往往是比较难考的，能考进来的学生大多不会存在这种情况。
王老师一笑：“去年我们扩招了，有那么几个听着家里话选了这个专业的学生，对这个专业实在是没兴趣也学不会，能擦着线毕业就不错了。”
“那行，打扰您了，我们去问问这几个学生。”
“好。”王老师说着忽然叫住了他们，“程警官，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程珂一愣：“你说。”
原本挺爽快的王老师忽然纠结了起来：“你们抓到凶手之后，可不可以通知我一声？我想见他一面。”
程珂怔了怔：“可以是可以……但是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王老师闭了闭眼：“你们打捞尸体那天，我也在现场。”他睁开了眼，但目光却盯着地面，“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了，凶手可能也是学医的。他逃不了死刑，我就是想知道是谁杀了魏言，又是为什么要杀他。”
程珂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随后答应了下来。
“好，我会让你见到凶手的。”
程珂说完就准备走了，但任琛却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王老师。
唐槐都已经收拾好东西了，任琛却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任琛，你看什么呢？走了。”
任琛这个时候开口问道：“王老师，您是不是怀疑是自己的另一个学生杀了他？”
王老师一愣，手颤颤巍巍地伸进裤子口袋里掏出了烟盒，笑了笑：“怀疑嘛，肯定是有一点的。魏言那孩子挺乖的，不大惹事。”他说着，缓缓点上了烟，“但你们也是上过学的，学校就跟个小社会一样，总有那么几个偏激的。”
“那您可以告诉我们您的怀疑。”任琛向他迈近了一步，“任何线索都会帮助我们破案。”
王老师却抽了一口烟，看了任琛一眼：“警官，我五十了，没老婆没孩子，这帮学生就是我的命。我有私心，我不是圣人。魏言已经没了，就算我知道凶手是谁，我也得犹豫犹豫，掂量掂量吧？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很自私的。”
他说着笑了起来：“更何况，我不知道。你们自己查吧，慢走，不送。”
眼瞅着他下了逐客令，任琛也不再跟他多费口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不是嫌犯，在没有证据只有猜测的情况下，他们不能随便把人弄进警局进行询问。
更何况，他咬紧了牙关不说，他们也没办法，到了时间就得放人。
前往宿舍楼的路上，程珂多问了一句：“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要是不提那个要求，我也不会怀疑。”任琛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宿舍楼，将注意力收了回来，“他那边是问不到什么线索了，还是看看这帮学生能告诉我们什么吧。”
五号宿舍楼302室里，三个学生各自捧着书正在背，明明是假期，他们却在这里背书。
“啊——我想放假！”
“想屁呢你？要不是老师捞了你一把，你现在就是不及格！”
另一人哀嚎道：“那我是什么情况啊？上学期五十九点九分，零点一分老师都不捞我，得亏补考过了。”
“哈哈！你那是老师捞都捞不起来了！”
“闭嘴背书吧，再挂科明年是真毕不了业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三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是离门最近的人去开了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三人，其余两人也凑了过来，观望着外面的情况。
来开门的男生看着他们，狐疑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程珂掏出证件：“你好，我们是临江市特别调查组的，现在有一起凶杀案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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