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琛的心底里仍旧不赞同廖亚明的所作所为。
“你可以说出来。”任琛说道：“不管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都可以说出来，而不是干这种事情。”
廖亚明一张脸皱在了一起：“我没那个闲工夫。”
“他至少给了你一个成长环境。”
廖亚明这一次沉默了，无论他心底里对魏言如何不满，至少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
如果不是魏言，他现在可能正在流浪吧。
看着廖亚明沉默的模样，程珂几乎要以为他会改了。
“我不后悔。”廖亚明如是说：“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一句话让程珂打消了可怜他的想法，在他们眼前的，不仅仅是一个未来可期的大学生，还是一个残暴的凶手。
任琛轻叹了一口气：“这套手术刀，是王老师送给你的吧。”
“嗯。”廖亚明应了一声，看向那套手术刀的目光十分复杂，“是在他把那个竞赛的机会给了魏言之后，他送给我的。”
在廖亚明的眼中，这可能意味着王老师的补偿，也同样是一种羞辱。
因为他不如魏言，所以哪怕魏言表现如此之差，被选中的人也还是魏言。
任琛看见了他的目光，说道：“他送给你这套东西的用意，恐怕与你所想的相差甚远。”
“我也想过这一种可能。”廖亚明说着，脸上的神情头一次有了较大的波动，“但无论如何，我和魏言在他的心里，魏言更胜一筹。”
廖亚明说着笑了一声：“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要受伤的时候，都会选择用手背去保护手心吧。”
这种解读也未尝不可，只是太偏激了一些。
“那你似乎也忽略了，在人摔倒的时候，没有人会用手背去撑地，而是选择使用手心。”
任琛的一句话让廖亚明沉默了。
任琛问道：“交代一下你的犯罪动机，然后我们就可以带你回警局了。”
“他嘲笑了我的缝合手法。”
廖亚明的话与之前学校里的同学所说的一致。
“所以你在他的身上施展了一次。”任琛面无表情，只是似乎觉得有些疲惫了，“那么现在呢？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
廖亚明沉思许久，但似乎并不打算悔过。
“我对我的手法很满意，如果再来一次，说不定我可以达成完美犯罪。”
“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等待你的将会是死刑。”
任琛话音落下，立刻有警员上前拷住了他，剩下的，就不是他们的工作了。
回到警局之后，廖亚明对于后续的流程都十分配合，程珂都表示没有见过这样的凶手。
坐在监听室里旁听了偏宽，任琛起了身。
“回头让鉴定机构给他做个精神鉴定。”
程珂一愣：“他有精神疾病吗？”
“不确定，所以要做。”
任琛马不停蹄地去了医院找赵彬，也不知道是他来的凑巧还是什么，赵彬这个时候正准备下班。
一看见任琛，赵彬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无奈的神情，只想当做自己没看见，直接就走，却被任琛一下抓住了手臂。
“都是老同学，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赵彬一脸的无奈：“我这要下班了，你有没有点良心？”
“那估计没有，我上了两个月的班了，一天没休息，正愁没人跟我一起加班。”
任琛笑得无赖，赵彬也只得停下了脚步。
“说吧，又让我帮你办什么事情？”
“能查到廖亚明之前的主治医师是谁吗？”
赵彬无可奈何地带着任琛返回了办公室，登录上系统，然后开始查找。
很快，廖亚明的就诊记录就摆在了他们眼前。
“头三年的主治医师是我们现在的主任，从他高三毕业之后，换了一个主治医师，叫褚禾，之后一直到去年六月份，褚禾离职，她自己开了个咨询所，主治医师又换了一个，也就是我，之后就没有什么变动了。”
如果是一般的患者，任琛不会这么注意，但就在廖亚明换了一个主治医师之后，他的情况就明显好转了。
不能完全推断是主治医师的缘故，毕竟时间点恰好在高考之后。
没有了大考这么一项压力，有不少的心理状态都可以得到改善。
任琛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转身向外走去。
赵彬看着这一幕，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收拾东西下班。
这要是再不走，要是待会任琛突然再想起点什么，那他就真的走不掉了。
第二天下午，王老师来了一趟，他看着廖亚明的神情复杂。
廖亚明脸上的神色如常：“老师，对不起。”
王老师只是微微摇头：“我只是没有想到……真的是你啊……”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就在他离开之后不就，魏言的父母也赶来了。
魏父脸上神情低沉，但却没有说些什么，魏母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盯着廖亚明，不住地颤抖，好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话。
“早知道有今天……我就不该领养你。”
面对魏母的指责，廖亚明一个字都没有说，从他脸上的神情来看，他似乎也没有后悔的意思。
在廖亚明要被押送到其他地方时，任琛拦住了他，问了一句话。
“廖亚明，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但是一直没能买得起的东西？”
廖亚明一愣，稍微沉默了一会：“非要说的话，电脑吧。我也挺喜欢打游戏的，看着他玩得那么开心，我挺羡慕的。怎么了吗？”
任琛看着他，有些犹疑。
“没什么，走吧。”
回到办公室内，唐槐睡了一天总算是睡醒了，趁着这个时候，程珂简单汇报了一下魏言案的结果。
唐槐听了之后眉头拧在了一起：“这个廖亚明是不是太过火了一点？再怎么说，魏言都是把他当亲兄弟在看啊！”
任琛对此不置可否，但唐槐说的大概没错。
他在书架上发现的那个红包，恐怕就是魏言给他准备的。
犹豫片刻，任琛还是决定说出来。
“有个事我没跟你们说，我在魏言的书架上发现了一个红包，里面已经有几千块钱了。廖亚明一直想要一台足够打游戏的电脑，但他没钱。如果没出这事，估计再过一段时间，魏言就准备给他了，刚好够买电脑。”
只不过这些话现在再说给廖亚明听，已经毫无意义了。
程珂倒是义愤填膺：“这话你就该告诉他，让他一直怀有愧疚！”
任琛摇了摇头：“他大概率是无情型人格障碍，对于这件事情他不会后悔，就算后悔，也只会后悔自己做得不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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