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汤逸凡也懒得继续掩盖什么了。
“对，他叫我帮他……处理掉一个人。”
虽然承认了，但汤逸凡仍然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自己的用词，生怕什么时候自己的一句话就成了呈堂证供了。
他这点心思是逃不过任琛的眼睛的，只不过此时的任琛不觉得他可笑，反而觉得他可悲。
汤逸凡之所以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恐怕都是托了褚禾的福。
一时间，任琛又想起了那张合影。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褚禾应该在进行着什么事情，而汤逸凡乃至廖亚明就是其中的试验品。
想到这里，任琛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们这些研究心理问题的人，往往缺乏样本，大多数可以参考的样本都在精神病院里，没有几个正常人，以至于眼下对于普罗大众的心理学研究这一块，往往是有较大的空白的。
人们往往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心理问题，也不会向医师寻求帮助，以至于能够采集到的样本很少。
在这种情况下，有不少心理咨询师会招募志愿者，以达到采集样本的目的。
任琛怀疑，褚禾很有可能是在未曾告知对方的前提下，使用了什么手段，短暂地改变了这些人的性格。
这种事情目前还没有人做过，毕竟无论怎么说都算是违反了道德，而且后果不可预估。
任琛沉默片刻，继续和汤逸凡聊了下去。
“你不是说程汉秋让你办的事情你没办成吗？他为什么给你钱？”
汤逸凡皱了皱眉头，随后笑了起来：“这我就无可奉告了。”
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庆幸的，任琛他们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所有的一切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任琛却也笑了起来：“我猜猜。”他说着，轻轻敲了敲桌面，“程汉秋让你杀了陶晓辉，然后就给了你这些钱。”
他说着，目光定在汤逸凡的脸上一动不动。
就见汤逸凡脸上的表情一滞，任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至于程汉秋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除非汤逸凡自己交代，否则他们是不会知道真相了。
看着汤逸凡闭口不言的模样，任琛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等到证据出来了，他有的是办法让汤逸凡开口。
“不聊这个了，我们说说褚禾吧。”
当任琛提到“褚禾”这两个字的时候，汤逸凡脸上的表情都柔软了许多，他对褚禾似乎有着格外的好感。
站在任琛自己的角度来看，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任谁在人生低谷的时候被一个人帮了都会铭记在心，更不用说，这个人还是一个漂亮女人，这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更是不一样。
汤逸凡的目光仍旧带着一丝警惕：“她怎么了？我跟她也就见过几次面，不是很熟。”
汤逸凡这一脸抗拒的模样，任琛也不强逼他，而是迂回着诱导他自己说出来。
强迫往往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尤其是在面对汤逸凡这样的人时。
“她是我的一个学姐。”任琛先是道明了他们的关系，表明自己没有恶意，“我到导师手下的时候，她已经毕业了。她的成绩很好，但却没有继续深入研究，而是选择了就业。”
任琛将手放在了杯子上，一脸沉思的模样。
“我一直很奇怪，因为她的家境并不差，理应继续深造，但她没有。我想……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任琛说着抓紧了杯子，眉头紧锁。
而汤逸凡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只是看到他这样的表现就有了动摇。
“她好像跟我说过，说是……有了喜欢的人。”
任琛狠狠皱了皱眉，难不成是郑沛？
汤逸凡却好似不知不觉一样：“褚禾她是挺一帆风顺的，她自己也这么说。但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她没什么经验，受了点挫折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索性去忙事业去了。”
任琛追问：“她还跟你说了什么？她现在的研究项目顺利吗？”
任琛故意把汤逸凡的思路往这个方向带，或许能够知道更多的事情。
果不其然，汤逸凡的思路完全跟着任琛在转。
“好像是说过，具体的我不太记得了，她说是在对人的潜意识进行研究，说是已经成功了一些案例了，现在还在进一步的研究当中。”
！！
就是这个！
任琛把自己的左手放到了桌子下面，如果汤逸凡又注意到，那他会看见任琛的手正在颤抖。
人的潜意识往往有很多个方面的影响，比如语言，比如各种各样的画面，还有文字信息等，这些东西交叉在一起会对人的潜意识有不同的影响。
就比如，当你看到红色和褐色的食物包装时，你往往会觉得这个东西很美味，因为新鲜的肉类就是红色的，而熟了的肉就是褐色的。
而过于鲜亮的荧光色则会降低人的食欲，因为在人的DNA当中，这种颜色在大自然里是不能吃的东西。
再说回眼前的汤逸凡，褚禾就很显然用一些小技巧影响了他的潜意识，让他觉得自己可以赚到更多的钱，从而去冒险。
人往往是自大的，在汤逸凡行凶之后，尸体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人发现，这让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实施一次完美犯罪。
但只要从事件当中脱离出来，就会发现这很可笑。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完美犯罪，更不用说是在科技进步之后的世界。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任琛说着笑了笑，“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知道她的进展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她，毕竟我们也是同门。”
汤逸凡的眼睛亮了一下，又皱了皱眉头：“这事我也想过，但她不让我说。”
“没关系，你不方便就不说了。”任琛说着就站起了身，“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等检验的结果出来了，我们还会有机会聊天的。”
汤逸凡整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茫然，和任琛的交谈让他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
是了，一旦检验结果出来，如果在上面发现了他的指纹，那么他就要被抓进去了。
一想到这里，汤逸凡忽然开了口。
“她在研究长期的潜意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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