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不急不缓走在寂静偏僻小道上的韩飞与萧克，心中同时有了这样的想法。
两人沉默无声的朝前走去，冬夜的冷风穿过巷子，生出阵阵萧瑟的呼啸之声。他们心里牢记着今夜的目标，就像是面前时时刻刻都有着一张记录了一切的白纸一般。
“方响，男，二十九岁，当年参与调查的警员后代，在父亲丧生后，靠着那些年全家的积蓄，以及警局月月发放的补贴金，独居于偏靠近城市中心位置的一栋小区里，据调查，其人浑金如土，浑浑噩噩度日，为人不可一世，身边虽经常会有大量狐朋狗友围绕，但就连那些人中，都有不少暗地里对其极为厌恶。是个十足的二世子。而且，根据同一栋楼上下左右的邻居反应，方响经常会在家中举动恼人的派对，音乐的声音总会开的非常人，十分令人讨厌。然而每每邻居就扰民之事报警，警员来了之后也只不过略加警告，再无其它。”
回忆着行动之前所记下的这些信息，萧克暗暗想着：或许这样的人消失，也算是对这个社会做出了一些贡献。
事实上，真正参与行动，萧克还是第一回。至于韩飞，则已亲手处理了好几个，做起事来算是轻车熟路。
时间过了凌晨，街道上真正开始看不见人影，两人伫立在方响所居住的那栋楼斜对面的一处堆放垃圾的小巷子里，躲在阴影中，等待着。
因着寒冷，萧克忍不住轻轻跺了跺脚，大口朝着戴了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哈着热气。
韩飞倒像是早已适应了这种寒冷，站在那里，岿然不动。不过当他看到萧克的举动，心里还是略微有些犯了嘀咕。
“你确定可以？”韩飞如是轻声问道。
乍听到声音，萧克显得有些惊诧，待得他静下心神，方才点了点头“可以。”
“这种事可是跟想象中有着天壤之别，到了真正去做的时候，你要确定自己真的能够承受，否则那样的关头，如果坏了事，承担后果的只会是你一人，因为我会毫不留情的将你丢下。明白？”
“明白！”
说完，韩飞仰头看向了方响所居住的那间屋子，灯火通明，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身影从窗前掠过，还有时不时出现的舞动的身子，以及男女相拥扭动的姿态。这一切都说明了今夜，那间屋子里正举办着一场派对。
显然发现了这一点的萧克，疑惑的看向韩飞，“屋子里都是人，怎么办？”
韩飞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间屋子，不一会儿，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凌晨，想必即使是派对，也快到了结束的时间，否则只怕邻居又该报警了。”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我们等。”
“好。”萧克显得有些无奈的应着。
韩飞听出了他的意思，于是他开口平静的解释道“这种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我们每次行动都必须等到目标完全独立，并且我们也不会暴露在外人的视线里的机会，那时候才能行动。记得去年，为了一个目标，我们一连在楼外蹲守了半个月，才终于等到了机会，成功的将那人消灭。”
‘半个月。’听言，萧克心下一凉。毕竟，在这样冷的环境里，真要连续等上好几夜，只怕人都要冻得受不了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能停留在想法的层面，萧克心里十分清楚，走上了这条路，他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绝对不能有半句怨言，也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那我们两人这样一直站在这里，只怕会被过路的人注意到。”萧克说着朝向街道左右看了一眼，暂时的确是没有人经过，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会有闲人从这里窜过去。
“我早有准备。”韩飞从背包里取出了两张破破烂烂，还散发着异样恶臭味道的厚毛毯，随即，他来回踱了几步，最终像是具体好了绝佳的位置，方才停下对萧克说道。“就这样吧。”
“嗯？”萧克没能立即明白韩飞的意思。
韩飞也不多话，自顾自的坐在了他刚刚指着的地方，跟着，将其中一张厚毛毯盖在了身上，全身只留下一处容双眼看向外面的口子。
至此，萧克终于明白了，于是他跟着照做，不一会儿，两人全都变成了露宿街头的乞丐模样。
而且，等到萧克坐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韩飞会选择这处位置。实在是因为坐在这里，即使外面有人路过，也很难看到他们两。但是相反的，他们却能够很清楚的瞧见方响所在的那间房子。
“果然是经验老道。”萧克如是想着，手上下意识的就要去掏口袋里的香烟，不过旋即，他便意识到了现在是什么场合，只见他开口试探的问道“我可以抽烟吗？”
盯着方响房间陷入沉默状态的韩飞，好半晌才应了声“可以，不过要确保将烟蒂带走，而且临走前，烟灰务必要处理一下。最重要的是，烟头的红光隐藏好，要知道若是从那栋楼向下看的话，火光是极度清晰可见的。”
听着这些，萧克有些讪讪然的将手臂收回，“那我还是不抽了吧。”
闻言，韩飞看向萧克，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只听他说道“抽吧，你有烟瘾，不抽烟，恐怕熬不了一会儿就得睡着了。”
萧克想想，这话的确不假。若是接下来的四五个小时，真要坚持着一根烟都不抽的话，只怕要不了一会儿，他就得无法控制的睡去了。
很快，萧克点燃了一根烟，用手掌挡住了烟头的光，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吐出一口烟气，轻声问道“你说，方响有没有可能知道我们会来。”
“事情演变到如今的程度，有一定可能他知道。”说着，韩飞望向了那间屋子“有可能今晚的派对只是一个假象。”
萧克点了点头“刚才我就在想一个问题，虽然一般情况下，派对结束后，屋主以外的人都会离开，但是通过我们对方响的了解，也有可能会有喝醉的女性留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的可能，韩飞并非没有想到，所以回到这个问题就变得容易了一些。“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我们只能找机会等待他落单。”
简单的交谈结束，两人之间重新恢复到了沉默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街道上，果真有过一两个醉汉咕咕囔囔，摇摇晃晃的走过。好在那两人不清醒的意识使然，都没有注意到萧克二人。
许久，萧克为了打破寂静，轻声问道“你知道潘老太做这些事的原因吗？”
始终睁着眼睛盯向方响所在房间的韩飞，头也不回的答道“不清楚，也没问过。不过无非是与我们差不多的原因。”
萧克察觉到了韩飞的一些不耐烦，于是接下来的这句话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只是有些好奇，她那样的人，算是什么都已经拥有了，为什么还会如此执着，莫非其间还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好奇害死猫，不该你关心的事情，还是不要关心的好。”韩非说着停顿了一下“毕竟，说到底，我们并非真正的朋友，而且这世上的所有人，背后都有着见不得光的秘密。等待这一切都结束，我们都还活着的话，或许才可以去询问。”
萧克听着这话，心头没来由的生出不自在的感觉。不过想想也是，没有人会想要听到自己可能死亡的消息。
然而就在萧克准备再次开口之际，韩飞却忽然转过头来，直直的看向了他，“派对已经结束，该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
听言，萧克毫不犹豫的跟着韩飞一同站了起来，待得韩飞将所有物品全部收拾完毕，确认地面几乎没有他们停留的痕迹后，两人一起缓缓朝着那栋楼走了过去。
“记得，这个时间虽然大部分人都应该已经进入了睡眠，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走路时务必低着头，尽量走在阴影中，不要说话，甚至就连呼吸也都要保持平稳。”韩飞说着看了一眼那栋楼的入口处，“或许方响会下来送他的朋友，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回去的路上，就是我们最好的下手机会。”
掐着时间，两人快步跑到了那栋楼的右侧灌木丛中，躲在了一颗景观大树旁。
片刻后，伴随着嘻嘻哈哈的声音出现的一众年轻男女出现在了萧克二人的视线中，两人的目光甫一接触那些人，便立即开始了快速而又细致入微的搜寻，他们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确定下来方响有没有下楼的事实。
人群的身影渐行渐远，一直等到远到模糊不可看清之时，两人紧紧挤在一起的身子，才稍稍分开了一些。
萧克四下确认了一边没有人在观察之后，压低着声音问道“没有下来？”
韩飞静静点头，仰头朝上示意表示：方响还在屋子里。
萧克见状，抬脚就欲朝上走去。却在身子刚刚移动之际，猛地被韩飞拉住。“不要动，再等上半个小时，那些人很可能去而复返。”
闻言，萧克猛地一惊，他知道去而复返的情况的确时有发生，很多时候，有些人参加完了聚会，乘兴离开后才会意识到自己丢了东西，随即慌慌忙忙的折返回来取。心念及此，萧克在心里暗暗责骂了一声‘怎么可以如此鲁莽！’
果不其然，大约二十分钟后，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一路小跑着回来，踩着高跟鞋就朝楼上跑去。
“等她离开后，我们行动。”韩飞如是说着。
谁曾想，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那名女子却好似根本没有要下来的迹象。久等不得的萧克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该不会那名女子先前是故意装作跟着大家一起离开，等到在前面分开后，她才急慌急忙的跑回来这里过夜吧。”
韩飞皱着眉头不发一言，不过他并不是在思考萧克所说的问题，因为同样的情况，他以前也遇到过，所以他有能力去处理。只不过对于现下的他而言，却是有着另外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可以考虑。
‘刚刚那群人中，那个始终低着头走路的，步伐稳健，丝毫没有饮过酒迹象的中年男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从见到那人开始，我就有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韩飞沉默无言的回想着，最终却遍寻记忆也不得结果。
注意到了韩飞脸上不自然表情的萧克，用着疑惑不解的眼神看了过去，好一会儿后，他才轻轻说道“看来今晚是没办法了。”
“嗯？”从思索的状态回归到了现实的韩飞摇了摇头“也不一定。”
“怎么说？”
“那名女子留下过夜的事情，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的话，至少我们可以确认那间屋子里今夜只会有他们两人。如果我们能够在不被那名女子看到的情况下，绑走方响，一切就照常进行。”
“会不会有些太冒险。”萧克毫不掩饰的直接说道。
“我做过类似的事情，主要是你，有没有信心配合好！”
萧克衡量了此种方法的可行性，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那就开始后备计划。”说着，韩飞轻轻的走出了阴影，朝楼上走去。萧克紧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摸黑走在伸手不见五指，平日里即使是白天也很少有人经过的楼梯间。
韩飞一边静悄悄的向上，一边竖起耳朵注意着任何外人走动，甚至呼吸的声音。
约莫半个小时候后，两人站在了方响房间所在那一楼层的楼梯口，韩飞伸手示意停下后，偷偷的探头朝楼道左右瞄去。
一如楼梯间般的黑暗笼罩着的楼道里，仅有方响所在的那间屋子，依稀可以从门底的缝隙瞧见一丝微弱的光亮。
这种楼的建筑风格是一层散户人家，左右各一间，中间一间。而方响的屋子则在最右侧。
确定好了楼层的环境后，韩飞摆了摆手示意萧克跟上，而他自己则率先蹑手蹑脚的走向了紧靠着方响屋子的那一间房子。
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开锁工具被迅速打开，两根细针轻柔的戳进了钥匙孔，紧跟着，猛一用力，伴随着咔嚓一声，门锁已然开启。
待得房门开启后，韩飞并没有选择立即进入，反而伫立在门前，竖起耳朵聆听着两侧的动静。片刻，在确定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后，他才缓缓走了进去。
偌大的房间里，虽然空空荡荡，但各式家具整齐的摆放方式倒是显示着这里的确是某个人的家。
进入屋内，韩飞站直了身子，拧开了手电筒，仍由灯光缓缓的经过整间房子后，才再次将手电筒关闭。
“跟上我。”韩飞一边轻声指挥着，一边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客厅右侧的那堵墙靠近。
不一会儿，两个站到了墙边，韩飞从背包里取出了两个制作简易的声音放大器，将其贴到了那堵墙上。
“旁边就是方响所住的房子，那里的格局与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屋子是一模一样的话，所以一定仔细聆听，判断出屋内究竟有几个人，以及他们此时都处在什么位置。”
萧克眼睁睁的看着韩飞轻车熟路的做出这些事，心头感到敬佩的同时，也不禁生出了一丝寒意。他感觉着自己同其他人的差距，以及进一步深刻的意识到，自己选择走上的道路究竟是多么的困难与恐怖。
当声音放大器贴近耳朵后，隔壁屋子里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就变得清晰了起来，虽然那样的清晰度并没有面对面说话时那样的程度，但因着此时此刻，夜深人静，万物死寂的境况，那样的清晰度，已是足够。
很快，两人达成了一致，屋内只有两个人“方响和那名女子。”
确定了这一点后，萧克轻轻问道“所以，现在计划是什么？”
韩飞闻言，先是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下一秒，他的耳边响起了衣服被脱掉，以及急促呼吸的声音。
见到事情的发展如自己所预料那般后，韩飞才稍微停了一下。“方响和那名女子马上应该是要做爱。计划是，等到他们结束后，我们趁那名女子前去卫生间洗澡的功夫，迅速潜入房间，绑走方响，原路离开。而且根据我刚才听到的内容，他们两人今夜都喝了不少酒，很有可能在‘运动’结束后，方响会因为疲惫和醉酒而呼呼大睡，那就是我们最好的下手机会。”
诚然，萧克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计划的确有一定的可实施性。但是其间，却有着一个巨大的问题；“你如何确定那名女子在做爱后就一定会去洗澡，如果她不去呢？”
韩飞听言，看了看萧克那副在他而言，简直是彻彻底底门外汉的表情，无奈的说道“之前的资料上有显示，方响在这方面有特殊的癖好，所有与他过夜的女人在做爱后都要去洗澡。你都没看？”
登时，萧克羞愧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韩飞倒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为难萧克，只听他说道“正是基于那些资料，所以我才在白天的时候花了些钱托人塞了三张免费的酒店住宿以及丰盛的早餐券到这个房间里来。这样才好确保这一家人晚上不会在家。”
这次，萧克才算明白韩飞口中的第二计划，说的是这个意思。
漆黑的房间里，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好似木偶一般侧身在那堵墙前，等待着听见有人走向卫生间的声音。
约莫二十分钟后，久久等待的声音终于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响起。“亲爱的，我去洗澡，估计得要半个小时，你可要等我一起睡哦。”
“好！”方响那浑厚的嗓音从卧室的方向传来。
听到卫生间传来水声时，萧克知道已到了行动的时间，只不过他却瞧见韩飞好似并没有打算行动的迹象，本来，注意到这样情况的他，本能的是要开口询问。可是转念一想，这一夜，韩飞的表现可谓是方方面面都有所考虑，而自己，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的跟了过来。而现在，韩飞既然选择没有立即开始行动，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短暂的，焦急的等待中。萧克终于看到韩飞挪动起了脚步，“方响已经在打呼，现在是最佳时机，快。”
此时，距离那名女子进入卫生间已有五分多钟。
黑暗的有些渗人的楼道里，韩飞站在方响房子大门前，再次掏出了开锁工具，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后，‘咔嚓’的清脆声音响起。这一次，韩飞没在门前做任何停留，径直走进了屋内，手上事先准备上的沾有乙醚的毛巾，被他紧紧攥着。
两人一前一后去到了房门敞开的卧室内。
凌乱的大床上，赤身裸体的方响正兀自打着呼噜，韩飞悄悄上前，狠狠的将毛巾捂在了方响的嘴鼻上。与其同时，站在了床脚的萧克，使劲全身力气按住了方响的双腿，尽可能的使已然猛地清醒了的方响的挣扎，产生最小的声音。
乙醚的作用下，从熟睡到清醒再到昏迷的这段过程，不过持续了三分钟左右而已，然而仅仅是这三分钟，浑身已然因为紧张而湿透的萧克，仿佛觉得自己好似是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光。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精神以及头脑，完全无法控制的失了神。
陷入此种状态里的萧克，就连正急忙向他打手势，示意赶紧背上方响离开的韩飞的动作都没能看见。
瞧见了这副模样的萧克，韩飞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现在的情况，已容不得再做任何犹豫。
相对于萧克来说，韩飞的身子略显瘦弱，然而见到萧克已经完全失了神，韩飞也不得不撑起力气将方响背到了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水声忽然有了减小的动静。韩飞听声，猛地止住才刚刚走动的脚步，静静等待着。
“亲爱的，浴室里没有毛巾了，能不能帮我送条毛巾过来。”那名女人甜到让人生恶的嗓音传出，惊得韩飞一阵思考的同时，也终于使得萧克回到了现实。
只见意识到这种突发情况的萧克，冲着韩飞比划比划了手势，意思是：该怎么办。
遇到这种情况，韩飞已在脑子里盘算出了好几种应对方式。自然，现在放弃离开是不可能的，因为方响或许已经认出了他们两人的样貌，而且就算没有认出，这样的举动势必会对后续的计划产生莫大的影响。
竟然如此，那么只能将那名女子一同绑走了。可是…….
韩飞想着，偷偷看了一眼萧克。虽然因为行动而要去杀害一名无辜的女子，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的，但是他拿不准，萧克是否会同意，或者说事后，萧克是否会陷入一种心理的极度矛盾之中。如果真是要那样的话，则后患无穷。
毕竟，为了复仇，杀了方响，这不算什么。但是那名女子，就算是超过了行事的界限了。
“怎么办？”韩飞绞尽脑汁的思考着，非常明显的手段不可使用，他必须尽快想出一条路去解决这个问题。
得不到方响回应的那名女子，咦了一声，又喊道“方响，你是不是睡着了啊。”话音落下，她沉默了片刻，期间，甚至微微打开了卫生间的玻璃门。“哎，算了，反正我还要上个厕所。”
言毕，卫生间的玻璃门再度紧紧合上。
见状，韩飞眉头一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必须马上离开！
想着，他连忙挥手示意萧克赶紧跟上。两人一起以后尽量将脚步声控制到最小。然而即使这样，因着背上还有一个人的缘故，行走的重量几乎翻倍，韩飞的身子在路过卫生间前时，还是不可避免的弄出了一些动静。
此时，从韩飞所在的角度，他可以透过粗糙镜面的玻璃门，模糊瞧见那名女子正赤身裸体的坐在马桶上。
而与此同时，听到了声音的那名女子也扭头朝外看了过来。
这么一看，惊得萧克恨不得马上撒腿离开。
察觉到了萧克慌乱状态的韩飞，伸手按住萧克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乱动。待得意思传达后，他才指了指卫生间方向。
其实刚才他就在想，此时此刻的卫生间里，因着刚刚洗澡的关系，已经尽是浓厚的雾气，加上那种厚厚的毛玻璃的影响，里面的人应当有很大把握是看不到外面人的。
不过这只是理论，而干他们现在所做的这种事的人，是不能光靠理论就得到满足的。所以韩飞还在犹豫。
他在想，要不要不管萧克的情况，直接处理掉那名女子。
这时，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方响，是你吗？我这里看不清楚外面，不过我可告诉你，现在不能使坏哦。我正在大便呢！”
听言，得到了确定。韩飞立即果断的朝门口走去。正紧张的双腿隐约都有些打颤的萧克，见到韩飞终于行动起来，登时心头如释重负一般，赶忙跟上。
厚重的房门开启时，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吱呀一声。
与此同时，卫生间里那名女子的声音响起“方响，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是要买避孕套吗？记得买带颗粒的那种，多买点哦，明天我休息，大战一场！”
听言，本打算悄悄离开的韩飞，侧了侧身子，示意萧克先出去。等到萧克站到前面后，他再故意的将房门不轻不重的合上，表现的就像是方响真的是出去买避孕套一样。
等到两人不声不响的进入漆黑的楼梯间后，韩飞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显示已经是一点三十分。
“时间不多了，得赶快行动。”
最关键的事情已经成功做到，接下来的路程就显得要轻松不少。两人成功的不被任何人瞧见的离开了那栋楼，绕道楼后，沿着未被开发的黄土地小道不急不缓，故作镇定的前进。
一路上凭着对这座城市的熟悉程度，由韩飞领头，悉数选择肮脏的小巷离开。
约莫半个小时后，两人到达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处废屋。
轻车熟路的进入废屋后，勉强缓了一口气的萧克，不无担忧的问道“这里不会有问题吗？警局那边最近对废屋的关注力度可不小。”
“我之前考察过，警局的人也确实来过这里。不过因着此处较为偏僻的缘故，他们也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况且，现在这个时间，也不会真有什么警员会来到这里巡逻。”
说着，韩飞将仍旧处于昏迷状态中的方响放到了废屋中央位置的那张木椅上。萧克配合的使用粗麻绳将方响的手脚全部固定住。
背包里的一色工具尽数被取出。韩飞冷冷的看了一眼手上的刀具。选择好一把，朝萧克递了过去。
“开始了。希望你真的做好了准备！”韩飞冷冷说道！
一个多小时后，一处下水道旁，几乎快要把黄疸呕吐出来的萧克，脸上已然面无人色，惨白惨白的似是刚从鬼门关出来一般。
韩飞表情冷漠的站在他旁边，视线移动着注意周边的动静。当然，此时，他们二人都已将血衣装进了背包，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干净衣服。
一刻钟后，等到萧克感觉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时，两人才重新上路。
冬季的天总是会亮的比较慢，清晨三点时分，一整天里寒意最盛的时刻，他们并肩缓缓走在小道上，不远处便是两人的分叉口。
临别前，一直沉默无语的萧克，突然开了口。“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对方响的做出那样的行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就好？”
韩飞点着了根烟，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是潘老太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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