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珩将沈月清放榻上，拿了被子给她盖上。
一向在人前镇定自若的珩公子，变得焦躁起来，“怎么回事，这张大夫怎么还没来？”
看着痛苦不堪，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沈月清，他却只能无助地握着她一只手，一遍一遍的喊她，“桑清儿，你别睡！张大夫很快就来了……你会没事的！”
“桑清儿！”
“清儿……”
沈月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神智变得不清。
像在自言自语：“娘亲……娘亲……”
她迷迷糊糊地喊，“我怎么救你，我该怎么救你……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连累你，都是我不懂事……娘亲……”
裴玉珩趴在她嘴边，握住她冰冷手心是冷汗的小手，宽慰的语气，“没事了，没事了……你这么懂事乖巧，不管你做错什么事儿，你娘亲一定不怪你！”
他近乎哀求的语气宽慰着她，“她会原谅你的，桑清儿，你别去找你娘亲好不好，我在这儿，我在你身边……”
“你不能死，你还要留下来陪我！”
“你死了，我怎么办？”
可是沈月清竟然连呼吸都在一点点儿减弱。
“沈瑞！”裴玉珩双眼猩红，一边往沈月清身体里注入自己的内力，一边失控地对着门外大声喊，“张大夫怎么还没来，快把张大夫带过来！快啊！”
花花等贴身侍从都在外面看着里面的动静，却只能干着急，一遍遍跑去门口看沈瑞有没有带张大夫过来。
终于等到张大夫进来。
“来了来了！”花花激动地抱着手喊着，“清儿，张大夫来了，你要坚持住啊！”
“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啊！”
沈瑞生拉着体态老迈的张大夫满头大汗地大步跨进屋子里。
看到用自己内力帮沈月清续命的裴玉珩，一时惊住。
慌忙拉着张大夫引过去，指着榻上一坐一躺的两个人，“张大夫，你快救救清姑娘吧！”
此时，裴玉珩一手握着沈月清的一只手，一手盖在她的脑门处。
张大夫看得明白，这珩公子再用自己的内力帮那姑娘续命，他不敢耽误时间，慌忙搭手给沈月清诊脉，刚触碰到脉象，长吸了口气，“这……这是中毒啊！”
中毒？
裴玉珩额头一层细汗，急切地追问，“能解吗？”
张大夫慌忙从医药箱里拿了一枚药丸，先挑开沈月清的嘴巴喂进去，只是她现在呼吸微弱，眼见着药丸含在嘴里就是吞不进去。
裴玉珩顾不得那么多礼义廉耻，一只手盖在她脑门上继续注入内力，另一只手摁在她掌心，输入内力的动作不停。
然后，径自俯身吻了上去，用他的舌头撬开她的齿贝，直接送至她的咽喉处。
如此，他还不放心。
抬头看向沈瑞，“水！”
沈瑞瞬间领会，慌忙去倒了杯水过去，裴玉珩对着杯盏吸了满满一口，继续对上沈月清的嘴唇，一点点儿灌入进去……
“好了好了！”那张大夫看药丸进去，悬着一颗心放下，很是心疼他这般损害内力的语气，“公子不必再输入内力了，这药可以暂时缓解她体内毒性的蔓延。”
裴玉珩保持着伏在她身前的姿势没有敢动，很认真的语气问向张大夫，“她不会死了，是吗？”
张大夫看他神智略有偏颇，不敢太过刺激到他，“需要尽快查明她中了什么毒。”
裴玉珩收手，看着脸色确实有些恢复气息的沈月清，忍不住闭上眼眸，略调整了下气息，才从床榻上坐立起来。
再睁眼。
又恢复到往常的镇定。
张大夫看裴玉珩这从头到尾的变化，心里几分了然。
原来，这姑娘就是珩公子说的找到的心药？怪不得这两年，他给他问诊看病，总觉得他的神智时好时坏……他还总劝他药不能停，如此看来，这药有点儿猛啊。
“公子，老朽给这姑娘喂的药，只能撑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找不出这姑娘所中的毒，老朽就算有通天的医术也回天乏力了！”张大夫摸着沈月清的脉象，带了提醒的语气。
裴玉珩看着睡得安详的沈月清，“沈瑞，去查，今天桑清儿在院子里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跟什么人说了话，做了什么事儿？”
“凡是跟她有牵扯之人，都带过来！要快！”
沈瑞抱拳，“是！”转身一路小跑，半分不敢耽搁。
一刻钟的时间。
吉祥如意、沈海、花花齐齐俯跪在裴玉珩脚下。
张大夫开始对着沈瑞搜罗来的剩饭吃食开始一一查验。
沈瑞回禀，“公子，清姑娘不出门，在这院子里行动有限，属下已经查明，清姑娘今天晌午醒来，误了吃早膳的时辰，便去找了花姑娘聊天。”
“然后和吉祥如意还有花姑娘一起四个女子在小厨房的下人间用了午膳。所幸沈海有留饭的习惯，中午的她们吃过的饭菜都还留着。”
“中午吃过饭，清姑娘又和花姑娘一起在后院忙活，然后就是公子回来以后，带着清姑娘一起在膳房用膳，之后的事情，公子都知道了！”
“本公子耐心有限。”裴玉珩眼神森寒地看着身前四个人，“若是主动站出来告知本公子投了什么毒，我尚可饶恕一命，否则……”
“我自己查出来，别怪我让你们死得难看！”
“公子！”花花第一个开口，脑袋贴在地面上，哭肿了眼睛，“奴婢跟清儿自小就情同姐妹，我就算是毒死自己，也不会害清儿半分！”
“公子，奴婢和如意妹妹刚刚进这院子，跟清儿姐姐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害她！”
吉祥开口辩解，顺带上如意。
沈海跪在那里，“公子，属下留在院子里照应清姑娘这一个月以来，从未出现差错，更加知道清姑娘对公子的重要，属下不会害她！”
每个人都有不害人的理由。
张大夫一一查验结束，忍不住频频摇头。
裴玉珩站起来，神情冷峻，“怎么样，可有查出不妥？”
张大夫捏着银针，“不对，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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