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沈月清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
“小贱人,别装死,起来!”
她也想起来,可是这七八日以来被鞭笞得血淋淋的身体,早已不听使唤。
她不想死,娘亲找不到她,一定要担心坏了。
“小姐,别打了!老爷和夫人让老奴带大小姐去正堂问话呢!”
“什么大小姐?”沈初雪余怒未消,把手里的荆条往地上一丢,冲着门外走进来的陈嬷嬷气恼喊着,“一个半道上捡回来的野丫头,她也配!”
陈嬷嬷讨好地讪笑,“小姐消消气,夫人和老爷都还等着呢。”
继而加快步子走进来,小声附在沈初雪的耳边提醒,“那桑姨娘也找过来了。”
桑姨娘?
沈月清迷糊的小脑袋瓜瞬间提起精神,这老嬷嬷说的桑姨娘…是娘亲吗?
她从记事起就跟娘亲游走在这乱世间,靠着一身医术悬壶济世,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在外游历长到八岁。
从未听娘亲说过关于父亲的事情。
如今,她不过是跑去集市偷偷买糖人吃,就忽然被几个黑衣人把脑袋一套绑回这府里,莫名其妙被一双母女打罚了七八天。
眼前的女孩看似跟她年纪差不多,也不知道对她哪儿来的这滔天的怨气和恨意,恨不得打死她,却好像又怕她真的会死。
“呵,总算是找来了?我和母亲还以为她不要这个小贱人了呢!”
沈初雪愤愤地冲身侧的丫头丢出一句,“用凉水把她泼醒,带去正堂。”
紧接着,奄奄一息的沈月清被一个婆子提溜着往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走进去。
原本立在屋子里冷若冰霜的桑玉容,看到被那婆子拎过来浑身湿漉漉且血淋淋的小人儿,转身痛心喊着,“月儿?”清秀的面容瞬间卷起水雾。
桑玉容正要扑过去抱女儿,却陡然被两个家丁挡住。
“姐姐,你现在可愿意坐下来,跟夫君好好谈谈了吗?”说话的女人打扮的妖娆妩媚,但眼角的鱼尾纹也暴露了她的年纪,沈月清认得她,她便是这几日和沈初雪一起打她的府上主母。
沈月清被那婆子往冰冷的地面上一丢,失衡的躯体趴在地上,强作坚定而又自责地看着自己的娘亲—桑玉容。
用眼神向娘亲传递:娘亲不哭,月儿不疼!
“沈沧海,就算我们已经和离,没了夫妻情分,月儿始终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允许她们把她打成这样?”
桑玉容泪水在眼眶里颤动,转身怒指着端坐主位的中年男人,痛心疾首地喊。
“和离?”那看着上了些年纪的水蛇腰大红唇妖娆女人,懒坐在男人右手侧,嗤之以鼻,道,“姐姐当年但凡能考虑夫君在这京都的仕途,也不会沸沸扬扬地提和离之事儿!”
桑玉容擦干眼泪,在看向那女子时满眼冷漠。
那妖娆女子不依不饶,“你说姐姐走就走了,没两年竟然还偷偷跑回来,买通下人把大小姐给偷走了。”
“姐姐可知,夫君一直都对外宣称,月清和初雪是一对双生女,你这莫名地抱走一个,让夫君这脸面在同僚面前往哪儿搁?”
桑玉容冷睥,“张又兰,你当初用尽手段逼我跟沈沧海和离,又心术不正的将我女儿在府中殴打作践,若不是我带走月儿,只怕她早就死在这府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里外两张皮的戏码,还没演够吗?”
“老爷!”张又兰腾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当初妾身一心为老爷排忧解难,姐姐成日就知道胡闹生事端,如今倒成了妾身里外不是人了!”
“呜呜…”
张又兰拿着帕子委屈般地哭起来。
“行了!”半天才听到沈沧海哼出两个字,“不管怎么说,有人打了月清,就是你当家主母的不尽责!”
“去查清楚,月清是谁打的,找出来一并发卖出去!”
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沈初雪不禁打了个寒噤。
张又兰安抚的眼神看了眼自己女儿,面上唯唯诺诺,“是,老爷。”
说完,沈沧海站起来,走到一直眼神不离沈月清的桑玉容身前,“玉容,这些年你们母女二人过得还好吗?”
桑玉容看也不看沈沧海,“不劳沈大人记挂,我和月儿过得很好。”
“麻烦沈大人高抬贵手,把月儿还给我!”
沈沧海一脸深情厚谊,“听为夫一句劝,回来住吧!”
“外面兵荒马乱,你们母女二人若是遭遇不测,为夫……寝食难安。”
桑玉容抬眸,一如从前拒他于千里,“沈大人莫不是贵人多忘事,早在八年前你要降妻为妾,决定迎娶新妇张医丞之女之时,我们之间就已经毫无关系?”
“当时你闹得厉害,我也是无奈之举啊!”沈沧海一副苦主的解释。
“怎么无奈?”桑玉容讥讽的语气,“就因为你喝醉了酒睡了张又兰?”
沈沧海:“这不是重点,我当时刚刚考入进士名册,若是因此闹出去,我和你这多年的辛苦岂不是……”
桑玉容:“辛苦的是你,我不辛苦。当初我也说了,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同意你先纳她为妾,可是你为什么非要降我为妾娶她为妻?”
沈沧海:“……”
桑玉容看着他无言以对且还摆出一副她负了他的眼神给她看。
“不敢说了是吗?”桑玉容嘲讽而又鄙视,“我替你说!”
“你想攀附张医丞的权位留在京都城?你明知张又兰倾心于你却不懂男女大防,你是故意跳入她布好的这步局!”
沈沧海厚颜无耻,“我不是……也想给你…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桑玉容扬起嘴角,轻声笑了出来,“哈!”
“玉容,我们相识于微寒,一起经历过那么多艰难的日子,你懂我做到今天这个七品左司谏之位有多不容易,对不对?”
“对啊!”桑玉容冷言相讥,“我们一路和难民乞讨入京,在一间破庙里简单拜堂成亲,为了让你安心温习功课,我女扮男装在医馆坐堂行医六年供养你读书,凭着双手挣来这神府大院,你却屡考不中,我去求大儒刘先生收你做关门学生,助你考上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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